“還愣著干什么？你要是把我女兒這些年給你的錢都花掉了，就想辦法去借！去賣！總之，這十八萬必須得你出！”

我咬牙盤算著自己渾身家當的價值。

這些年陳嵐沒有送過我一個禮物，衣服都是我從那三千塊里摳出來買的地攤貨，就連手機也是五年前的舊款，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可能都賣不到一萬塊錢。

除非我將爸媽給我當“陪嫁”的那塊佛牌賣了，可估計就算我賣，也沒有拍賣行敢收它……

絕望之間，丈母娘已經哼著歌從病床上走下來，嘟囔著要叫宋赫野來家里吃飯，“小赫這些年扶持我女兒的公司實在是辛苦了，我要親自做飯感謝他！這才是真正有能力的男人！”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丈母娘整個人栽倒在地上，雙目緊閉嘴唇發紫。

我連忙按鈴叫醫生，丈母娘很快被送去了急診室。

醫生表情嚴肅，“你丈母娘情緒激動導致腦瘤破裂，急需手術，我們可以破例提前幫她做手術，可手術費實在不能拖欠了，你們已經欠了十八萬了，這次的手術又是將近二十萬，今天之內要是湊不齊錢，我們就只能給你丈母娘辦理出院了。”

我無力的閉了閉眼，跪下求醫生再多寬限一點時間，可他們都只是嘆了口氣，不再看我，帶上口罩進了手術室。

丈母娘搶救的動靜鬧得不小，引來了許多病人家屬圍觀，隔壁床那個大媽對著眾人高聲比劃道，“他們家可是上市公司老板的家，幾十萬拿不出來？可笑！我看呀就是這個上門女婿故意拖延，巴不得丈母娘死了好吃絕戶吧！”

眾人紛紛皺著眉指責起來，還有幾個年輕人舉起手機開始錄像。

“哪個男人甘愿當上門女婿，還主動當家庭主夫？心思都擺在明面上了，這么不想努力嗎？”

“這種人真是太可怕了，以后找老公啊，真得擦亮眼睛！這丈母娘就是對女婿太好了，結果落得個人財兩空！”

“剛剛他老婆打電話過來我都聽見了，說錢全在他那里，還讓老人家不要不舍得花錢！那大姐就是因為想給這個上門女婿親手做飯犒勞他才暈倒的，結果他竟然還是不愿意出手術費！真是狼心狗肺！”

我咬牙大聲反駁，“不是的！我沒錢！她們說的是小赫，不是我！”

“什么小赫不小赫的，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少空口編故事了！你要是不心虛，為什么不叫你老婆過來？她親媽都進急救了，有點良心都會叫女兒過來守著的吧！我看你壓根就不想救你丈母娘！

“你以為現在你丈母娘在動手術，就沒人能奈何得了你了？我們今天就要替她討回公道！還錢！還錢！”

“還錢！”

一時間，醫院走廊里滿是斥責聲。

我掏出手機給陳嵐打電話，發現每個號碼都被她拉黑了，根本撥不出去。

我翻出宋赫野的手機號，顫抖著手撥了過去，卻被一秒掛斷。

再撥過去，對方不耐煩接起，背景音是有規律的水聲。

“宋赫野，告訴你老板，她媽媽在市醫院急救，趕緊讓她過來繳費。”

對面陳嵐的聲音有些沙啞，“誰？”

宋赫野克制著喘息答道，“沒誰，推銷電話……”

再接著，電話被掛斷，再也打不通。

我只覺渾身青筋暴起，委屈和不甘模糊了視線。

什么時候我和陳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明明最開始，我只是想和她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周圍的斥責聲開始模糊起來，在我腦海中不斷叫囂。

“還有臉哭？鱷魚的眼淚！黑心腸倒插門！把他曝光！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賣了換錢給他丈母娘治病！男人要什么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