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藤上的金紋在晨霧里忽明忽暗，林玄策的指尖剛觸到那道紋路，藤蔓突然如活物般蜷縮，藤尖滲出的血珠“啪“地砸在石磚上，腐蝕出的小坑正冒著青煙。

他瞳孔微縮——這株自己用廢草堆里的靈草碎屑喂大的赤血藤，似乎比想象中更危險。

“莫慌。“

清泠的女聲突然在識海響起，林玄策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在石壁上。

他瞪大眼睛看向赤血藤，卻見最頂端的葉片上，浮起一團淡綠色的光暈，光暈中隱約勾勒出少女的輪廓：眉如遠黛，發間纏著半片未褪盡的草葉，連指尖都泛著嫩草的青意。

“我是白靈芝。“光暈中的少女歪頭，聲音像晨露落在草葉上，“千年靈草孕育的靈識碎片，本該消散在天地間，卻被你這方小空間的靈氣養得活了。“她伸出半透明的手，輕輕碰了碰赤血藤的葉片，藤蔓立刻溫順地垂下，“小家伙在謝你呢，用靈草碎屑喂它，比那些珍貴藥材還合胃口。“

林玄策喉結動了動。

他摸了摸頸間發燙的玉墜——這是父母留下的系統核心，空間里的一切異變都該和它有關。“你...能幫我？“他斟酌著開口，昨日突破凡境三重時的驚喜還未消散，此刻又撞上靈草成精的奇事，心跳快得像擂鼓。

“這空間雖小，倒有幾分靈田雛形。“白靈芝的身影逐漸凝實，發梢沾著赤血藤的紅，“你不是總翻丹閣的廢丹方嗎？

那本《入門丹訣》最后一頁的清心丹，用赤血藤為主材正合適。“她指尖點過林玄策眉心，一段丹方突然在他腦海里清晰浮現：赤血藤三株，青葉草五片，再兌半盞晨露——都是他能在藥庫廢草堆里撿到的東西。

林玄策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在丹閣當丹童三年，每天擦丹爐時偷記丹方，可從未敢真正煉過丹——低等丹童碰丹爐等同于偷竊，被發現是要打斷手的。

但此刻空間里的石桌石凳泛著暖光，赤血藤的藤蔓自動卷來幾株青葉草，晨露正順著葉尖滴進他掌心的陶碗。

“試試？“白靈芝歪頭笑，草葉在她發間搖晃，“空間里的時間比外界快十倍，就算煉廢了，外界也不過過了半柱香。“

林玄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石桌邊緣。

他想起昨日張四踹門時的冷笑，想起李通按在他肩頭時那股陰狠的力道——這些人以為他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卻不知道他每晚在空間里吞噬廢草靈氣，修為早比同階丹童高出一截。

如果能煉成清心丹...他喉頭滾動，將陶碗里的材料倒進簡易丹爐。

火焰騰起的瞬間，空間里的靈氣瘋狂涌來。

林玄策盯著丹爐上的紋路，按照記憶中的手法調整火候：先是文火慢煨，看青葉草的汁液滲進赤血藤的紅；再轉武火催發，看兩種顏色在丹爐里糾纏成一縷青光；最后收火時屏息凝神，指尖掐著《入門丹訣》里的法訣——“三息凝丹，五息成珠“。

當丹爐“咔“地裂開時，三枚鴿蛋大小的丹藥滾落在石桌上。

林玄策湊近一看，丹身泛著淡青，表面還凝著層細密的靈氣紋路——正是清心丹！

他指尖發顫地捏起一枚，剛放進嘴里，清甜的藥香就順著喉嚨直沖天靈蓋。

原本有些混沌的識海突然清明，連前日被李通罰跪時留下的頭疼都消了大半。

“成了！“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白靈芝的身影在一旁輕笑：“你這丹道天賦倒是比我想象中好，若有正經丹方...“話音未落，空間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拍門聲。

“林玄策！開柴房！“

是張四的嗓門。

林玄策猛地驚醒，這才發現空間里過了三日，外界不過半日。

他迅速把三枚清心丹塞進懷里，又將煉丹用的殘葉碎草收進空間——這些可都是寶貝，下次還能用來吞噬靈氣。

剛藏好，柴房木門就被踹開，李通搖著折扇跨進來，身后跟著丹閣的賬房王德昌。

“王管事說丹房昨晚丟了兩株赤焰草。“李通的目光在屋里掃過，停在林玄策藏丹藥的位置，“玄策啊，你昨夜在藥庫巡夜，最是清楚情況，不如讓王管事查查你的屋子？“

林玄策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玉墜。

他早料到李通會來這手——前日他拒絕了李通勒索靈草的要求，對方哪能罷休？

柴房里除了一張破床、半袋米，就只剩他故意留下的幾瓶丹渣——那是洗丹爐時攢下的廢丹粉末，連凡境一重的修士都看不上。

王德昌黑著臉翻箱倒柜，連床板都掀了。

李通的目光越來越冷，直到王德昌拍了拍身上的灰：“沒東西，李管事莫不是看錯人了？“

“不可能！“李通的折扇“啪“地合上，“這小子最近精神頭太好，定是偷了什么...“

“李通！“王德昌瞪他一眼，“丹閣規矩你忘了？

沒證據亂搜下人的屋子，傳出去壞的是咱們的名聲。“他甩袖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林玄策，你且記著，丹閣的東西碰不得。“

林玄策垂首應是，眼角余光卻瞥見李通捏扇骨的指節泛白。

果然，當夜他假裝睡熟，聽著窗外傳來細碎的響動。

他閉著眼睛，感知著那道黑影溜進來，在他床底塞了個小布包——不用看也知道，是違禁的蝕骨草，一旦被發現，足夠把他送進玄陰教的大牢。

等黑影離開，林玄策翻身下了床。

他摸出藏在空間里的清心丹，輕輕一捏，細碎的丹粉便落在床鋪上。

第二日李通帶著玄陰教的執法隊沖進來時，滿屋子都是清心丹的藥香。

“這是...凡境修士用的補氣丹？“執法隊小隊長抽了抽鼻子，“小子，你哪來的？“

林玄策縮著肩膀，把昨日故意留在灶臺上的丹渣捧過去：“回大人，小的前日洗丹爐，攢了點廢丹渣，昨晚熬粥喝了...許是這味兒？“他聲音發顫，活像被嚇到的小丹童。

執法隊長捏起一點丹渣聞了聞，皺著眉搖頭：“確實是廢丹渣，沒靈氣。“他瞪了李通一眼，“李管事，玄陰教的執法隊不是你家的狗，下次沒真憑實據別亂喊！“

李通的臉漲得通紅，看著執法隊揚長而去。

林玄策低頭藏起嘴角的弧度——清心丹的藥香混著丹渣的氣味，任誰都只會當他是窮小子撿了點殘羹冷炙。

至于床底的蝕骨草...他在心里冷笑，等李通想起來時，那包草早被空間里的靈氣養得沒了毒性，到時候反咬一口的，怕是李通自己。

深夜，林玄策蜷縮在柴房的破床上。

月光透過窗紙照在玉墜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他摸出最后一枚清心丹，在指尖轉了轉——這是給白靈芝的謝禮，那丫頭說要拿它溫養靈識。

忽然，玉墜傳來溫熱的觸感，系統提示在識海響起：

【連續簽到第七日，獎勵已發放至空間。】

林玄策猛地睜眼。

他想起這七日里每天清晨在藥庫后巷簽到，空間從10平米的石室，到現在能種下赤血藤的小靈園。

第七日的獎勵...他望著窗外的月亮，嘴角慢慢揚起。

明日，該去藥庫后巷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