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林燁輕聲道。

水月似乎也愣住了。

竟沒有第一時間，將林燁推開。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林燁唇上。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下一刻。

水月竟鬼使神差地，向前一湊……

四唇相貼的瞬間。

兩人同時睜大了雙眼。

水月的唇瓣，冰涼柔軟，水嫩光滑，還帶著淡淡的水果香甜。

林燁只僵了一瞬。

便本能地環住她的纖腰，反客為主地，加深了這個吻。

“唔……”

水月輕哼一聲。

她非但沒有推開，反而無意識地抓緊了，林燁胸前的衣襟，閉眼享受著。

這個吻，不過持續了幾次，心跳的時間。

可對于水月來說。

卻仿佛經歷了一場天劫。

當理智終于回籠。

她便猛地推開林燁，踉蹌后退了幾步，唇上還泛著濕潤的光澤。

林燁舔了舔發紅的嘴唇，道：“師傅，你的嘴唇……好軟啊！”

“剛……剛才那是……”

水月語無倫次，臉紅得快要滴血。

“只是意外……你……你且退下！”

林燁再次舔了舔，唇上殘留的甜味：“師父，其實剛才……”

“出去！”水月轉過身去，肩膀都微微發抖。

“今日之事……不得對外人胡言！”

林燁知道此刻，不宜多言。

反正他也不著急，事情總要慢慢的來。

“師傅，徒兒告退！”

林燁恭敬行禮后，便退出了房間。

關上門的剎那。

水月原本挺直的背脊，瞬間就松垮了下來。

她怔怔地望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

恍惚間，又觸到那溫熱的唇瓣。

百年清修筑起的心防，竟在一個意外之吻中，土崩瓦解。

“真是荒唐……”

水月喃喃自語，指尖卻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唇。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少年人特有的熱度，帶著玄陽丹的清甜，和一絲青竹氣息。

銅鏡中，映出一張霞飛雙頰的臉龐。

眼角眉梢盡是水月自己，都陌生的情態。

她猛地別過臉去，寬大的道袖，帶翻了案幾上的茶盞。

“哐當！”

瓷盞碎裂的聲音，驚醒了水月的恍惚。

她吸了一口氣，立即掐了個清心訣。

可靈力運轉到一半，就自動散了。

她此刻心跳的很快，竟連最基本的法訣，都無法凝成！

“怎么會……”

水月低頭看著，自己發紅的掌心，那里還留著，環抱林燁腰身時的觸感。

少年勁瘦的腰線，灼熱的體溫，還有回應時，那嫻熟的……

一種陌生的燥熱，開始從小腹升起。

銅鏡再次映入眼簾。

水月驚愕地發現。

鏡中人，眼角含春，唇色嫣紅。

哪還有半分，青云門首座的威嚴？

她慌亂地扯松衣領，卻露出鎖骨處，一片可疑的紅暈。

方才林燁的手，曾在那里停留過……

“百年道心，毀于一旦……”

水月自嘲地笑了笑。

隨后，她的目光，卻落在案頭的羊脂玉瓶上。

“駐顏丹”的清香，幽幽飄來。

水月那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擰開瓶塞，倒出一粒晶瑩如玉的丹藥。

她凝視片刻。

突然賭氣似地吞了下去。

丹藥入腹即化，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鏡中的容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光潔。

不僅臉上的細紋，漸漸淡去，就連青絲，都泛起珍珠般的光澤。

水月咬著下唇輕叱，道：“這個小混蛋……”

話還未說完，胸口又泛起一陣酥麻。

窗外暮色漸沉。

將室內，映得曖昧不明。

水月蜷在竹榻上，身上的道袍下擺，不知何時已撩至膝上，露出白玉般的小腿。

她無意識地用足尖，輕輕摩挲著竹席。

此刻滿腦子，都是那個意外的親吻。

水月輕聲自語，道：“他才多大……”

“而且，我又是他師父……”

接著，她便將滾燙的臉，埋進了掌心。

“若是傳出去……世人該如何看待我們……”

修真界，最重綱常倫理。

師徒相戀乃是大忌。

更何況，她修行近兩百載。

而林燁不過弱冠之年。

到時候，那些閑言碎語，會怎么說？

老牛吃嫩草？

為老不尊？

師傅勾引弟子？

“可若……”

水月的手指，悄悄滑到唇邊，道：“若只此一次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狠狠掐滅。

清心訣再次運轉。

這次總算壓下了，體內的躁動。

隨后，水月整好衣冠站起身來，試圖找回往日那個，冷若冰霜的小竹峰首座風范。

可當她瞥見鏡中，那個容光煥發的少女模樣。

又想起林燁臨走時，舔唇的動作，雙腿竟又是一軟。

“初吻……竟給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水月自嘲地搖了搖頭。

指尖無意識地，在唇上摩挲。

修道自有三百余載，多少青年才俊，對她敬而遠之。

誰曾想，最終破她道心的，會是自家徒兒。

窗外，竹影婆娑。

恍惚間，又浮現林燁那雙，含笑的眼眸。

“不成！”

“此事絕不能再有第二次！”

水月對著空蕩的屋子厲聲道。

仿佛在訓誡某個，不存在的幻影。

“我是他師父，青云門小竹峰首座，豈能……”

話音未落。

她的腦海中，又閃過少年有力的臂彎，和唇齒間的纏綿。

水月雙腿一軟，慌忙扶住案幾。

“孽障！”

水月掐了個清心訣。

寒氣從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再次壓下了那股燥熱。

她顫抖著拿起，林燁留下的那粒駐顏丹。

本該棄之如敝履，卻鬼使神差地收入袖中。

銅鏡再次映出，她矛盾的神情。

一邊是道德倫理的鞭笞。

一邊是壓抑數百年的凡心躁動。

水月痛苦地閉上眼。

忽然想起百年前，師父的告誡：

“情劫最是難渡，往往始于不經意處。”

“林燁……”水月輕輕喚出這個名字。

很快，舌尖泛起一絲，甜蜜的苦澀。

她既盼天明后相見。

又怕相見時，掩飾不住這份悸動。

這種相互排斥的想法，在她的心里不斷的閃過。

難道真的要放棄折斷，不該有的念想？

可她卻又不甘心……

微風拂過竹林。

帶走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