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取來一大片面包，用手指在上面勾勒。

坐對面的艾莉婭本想發問，但一看這情況，立刻閉上嘴巴，還左右觀察，避免有人打擾。

“這里應該這樣……”

那片面包上，有了一些意義不明的凹陷。

他感覺自己的頭腦發燙，思維卻無比順暢。

“共振，波紋狀的共振……”

面包上多了一些黑色的痕跡，那是被火元素燒焦的遺留。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

身邊，無形的火元素和土元素，都開始躁動起來。

不遠處的樓梯上，奧吉趴在扶手上：“有好戲看了。吃個飯都能有所感悟，該說是底蘊深厚，還是運氣極佳呢？”

斯坦利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只是站著看。

他急忙走下樓梯。

“不是吧？”奧吉低聲說道，“親愛的斯坦利大人，你是準備幫他一把？”

斯坦利回應道：“他是個極為優秀的實驗品。每進一步，都會給我一些思考，增加我晉升為正式巫師的可能性?！?

奧吉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那么，加我一個?！?

這名血族瀟灑地脫下灰袍，雙眼瞬間變成駭人的血紅色，見不到一點眼白。

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從背后長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

雙手猙獰起來，成了更加虬勁有力的利爪。

洛南和艾莉婭的餐桌附近，一個男學徒剛要大聲說話，就被這利爪抓住了咽喉。

男學徒嚇得半死，剛要使用法術，奧吉那雙血色眼睛，已經直勾勾貼著他：“乖，聽話。從這里離開，安靜地離開。否則，我不介意喝光你的血。”

男學徒跌倒在地，連滾帶爬，離開了餐廳。

斯坦利則亮出了執法隊的身份——他現在還處于執勤期間。

成群成群的學徒們一言不發，默默離開了餐廳。

有幾個執法隊的成員，剛剛被這動靜吸引，還沒踏入餐廳的大門，腳前就釘了一支烈焰箭。

這是明確的警告。

他們朝守在門口的斯坦利行了一禮，立刻離開，并且守口如瓶，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洛南的食指，已經突破了那片面包，勾勒到了餐桌上。

繁復的紋路，在餐桌上蔓延。

坐在對面的艾莉婭眼疾手快，早就搶救出絕大部分高價買來的奢侈食物。

她也站了起來，稍微遠離洛南，避免干擾靈感的發揮。

奧吉笑嘻嘻地走到她身邊，正要小聲搭訕，結果艾莉婭二話不說，從腰帶上取下一個藥劑瓶，展示給奧吉看。

奧吉看了一眼，面色一變，血紅的雙眼都開始清澈了。

他摸了摸自己前不久還腫成豬頭的臉，狠狠打了一個寒戰。

“4號位的精神力流通沒有問題，2號位的精神力……六個位置全部沒有問題……”

洛南全身心投入法術模型的推導中，完全沒有發覺周圍的巨大變化。

新的法術模型，初現雛形。

雖然只是最粗略的草稿，但是理論上已經可以使用了。

這門新法術，基于一環法術“流星雨”的理念，融合了烈焰箭和預想中的飛石術。

“還不夠，還不夠……”

洛南沒來由，想到了龍魂試煉中，與那龍侍首領的一戰。

他默念道：“且看巨龍之舞?！?

正是在那一戰中學到的，要學會靈活借力，以發揮出更強的力量。

食指在原先的紋路上覆寫，不斷修改。

這門新法術的全貌，逐漸清晰。

理論上來說，最穩定的狀態，是同時凝聚出二十顆半個巴掌大的炙熱尖銳飛石。

同時操縱這么多個法術模型，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里就需要用到超魔技巧——多重施法。

第一顆尖銳飛石開始旋轉，然后帶動其他飛石，如同水面上的波紋一樣擴散。

只要控制一顆，就能指揮所有范圍內的飛石。

這還沒有用上靈活借力的特殊技巧。

直來直往的攻擊，容易被阻擋，但只要用上這種技巧，飛石甚至可以大幅度拐彎，一定程度上繞過阻擋，擊中敵人，然后爆炸。

想到這里，洛南停下了食指。

他并沒有遇到困難，而是察覺了周圍的環境變化。

新法術的普通狀態，還在情理之中；但是那種復雜聯動的靈活借力技巧，可以作為他的底牌。

極強的靈活性，才是這門新法術區別于其他零環法術的地方。

這是從龍魂劍術觸類旁通的技巧，誰能想到呢？

“艾莉婭，”洛南說道，“能替我去學院大廳，買法術強度0.5環的標準零環法術‘飛石術’嗎？”

艾莉婭點了點頭，一旁的奧吉卻站了出來：“讓我去吧。我飛起來，可比你跑得快?！?

奧吉振動蝙蝠翅膀，身影如鬼魅般消失。

不一會兒，奧吉就帶著“飛石術”六面晶體回來了。

洛南對照著六面晶體，修正新法術的施法核心。

“飛石術”的運行原理，和他想象的差別不大，因此修改的地方并不多。

洛南勾勒完最后一筆，觀察這個法術模型草稿。

許多地方都顯得冗余，或者略有缺陷，但這些都是可以反復驗證，精簡或修復的。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把真正有意思的想法，那種靈活借力的技巧，放在這個法術模型上。

在他心里，這只是個呆板的半成品。

“不錯，不錯，”斯坦利走上來，仔細觀察，“雖然有許多小問題，但主體上非常完整，理論上沒有錯誤，基本功極為扎實。這幾乎可以直接用了?！?

洛南暗暗一喜。

就連對驅使火焰的法術深有研究的斯坦利，都沒有發現，他留下一些看似多余的紋路接口，實則是有用的。

完整版的新法術，射出的飛石是可以中途拐彎的！

斯坦利滿意地點了點頭：“作為這門新法術的創造者，洛南，你該給它起個名字。”

洛南說道：“那就叫‘火石飛濺’吧?！?

奧吉收起了蝙蝠翅膀，眼中的血紅色退散：“這名字，為什么跟那些老巫師起得一樣，這么樸實無華？”

斯坦利看了他一眼：“正式巫師們，就喜歡這種樸素風格。”

啪地一聲，艾莉婭拍了一下桌子：“洛南，還記得我們是為了什么來餐廳的嗎？”

“那當然?！甭迥闲χf道。

他已經想好了。

半成品新法術“火石飛濺”，上交給學院換取資源；他獨創的完整版“火石飛濺”留下來，作為自己的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