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魔藥店的工作？

就算只是臨時工，也是絕大部分見習學徒夢寐以求的。

像洛南這樣，沒有出身家族幫扶，精神資質又平庸的學徒，只能做些最底層的工作。

這些底層工作危險又麻煩，而且薪水還很低。

比如，忍受污染的威脅，作為苦工和耗材，從一大團廢棄的畸變材料中，回收一些可用素材；

又或者，作為實驗對象，冒著生命危險，喝下一些效果未知的新型魔藥……

這些工作，洛南或多或少都做過，也只是獲得了寥寥數枚低階魔晶。

魔藥店的工作，往往危險性不高，而且薪水是這些底層工作的數倍。

如果能夠通過考核，就能賺取購買法術模型所需的低階魔晶了！

洛南點了點頭：“感謝你的幫助，艾莉婭。”

艾莉婭歪著頭看他：“這話，等你通過考核了再說吧。”

……

洛南和艾莉婭肩并肩，走下宿舍樓的樓梯，踩著蜿蜒的卵石路，走進略顯喧鬧的學徒集市。

兜兜轉轉，艾莉婭帶著他，走到了一家位置偏僻的魔藥店。

店門口兩邊，都掛著一束不知名的植物。

冷冽的藥草香氣在鼻尖旋轉，讓人精神一振。

雖然在集市上，有不少學徒、蜥蜴人、矮人或者地精的藥草攤位，但不是藥草種類稀少，就是假冒偽劣貨物眾多。

能在學院區，開上一家固定的魔藥店，想必這老板有自己的門路。

一個老巫婆坐在柜臺后面，滿臉皺紋，白發蒼蒼，兩塊厚厚的眼鏡片后，是一雙犀利的眼睛。

“斯蒂芬妮夫人，”艾莉婭說道，“我能跟您討論一些事情嗎？”

老巫婆看了洛南一眼，一言不發地帶著艾莉婭走進店里。

空蕩蕩的柜臺上，一根琥珀般的透黑蠟燭，在靜謐中燃燒。

火光在微弱的風中跳動，將柜臺后的瓶瓶罐罐，特別是那些仍有活性的生物臟器，照得格外扭曲。

正當洛南耐心等待，舒緩精神的時候，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

“喲，這不是洛南學徒嗎？”

不久前嘲諷過他的初等學徒，魯道夫·威斯布魯克，露出輕蔑的微笑：“我之前是不是就警告過你，不要和你的鄰居艾莉婭學徒接觸？

很不巧，我剛才從集市另一頭望過來的時候，你在干什么呢？”

他倨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獰笑：“你在和艾莉婭說話，甚至還跟她同行！”

洛南不想理會這個人。

作為學院里唯一的朋友，艾莉婭不止一次向他抱怨，有個叫“魯道夫”的惡心學徒，總是盯著她看，眼神下流又猥瑣。

洛南低聲說道：“魯道夫，你的舉動，簡直在讓威斯布魯克家族蒙羞！”

“什么！”魯道夫氣得滿臉通紅。

在學院里動手可不是明智之舉。

執法隊時刻監督，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會首先對疑似黑獸的高危分子進行強烈攻擊，直到僅剩一口氣才停下來。

當然，要是離開了雙塔學院的范圍——沒人會管一個巫師學徒的死活。

魯道夫陰惻惻地說道：“你盡管口出狂言吧，反正你沒幾天可活了。”

他的臉上只剩下幸災樂禍的表情：“你肯定不知道，高等學徒斯坦利大人，接受了我的效忠，讓我為他做事。

等你死了，我會跟斯坦利大人打聲招呼，把我的宿舍換到你的位置，

到時候就可以……”

高等學徒可不需要區區初等學徒攀附，最多不過是當成跑腿的狗。

當跑腿的狗還能揚揚得意，真不愧是人渣魯道夫。

魯道夫看了看魔藥店里，不屑地笑了出來：“看你這樣，不像是有錢來買魔藥的。怎么，是來應聘的？

別癡心妄想了，斯蒂芬妮夫人嚴格得很，就算當初的斯坦利大人，都沒有通過夫人的考核！”

戴著厚重眼鏡的斯蒂芬妮夫人，從店里走出來，看著洛南：“你就是準備應聘的洛南學徒？”

一旁的魯道夫正要插嘴，剛說出半個詞，面前的空氣就扭曲起來。

只聽一聲炸響，魯道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得旋轉半圈，然后扇倒在地，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

斯蒂芬妮夫人看都不看魯道夫一眼，合上張開的手掌，對洛南說道：“即使有艾莉婭的推薦，我也不會為你降低標準。”

洛南頂著斯蒂芬妮夫人刀子一般鋒利的視線，說道：“我明白。”

“既然如此——”

斯蒂芬妮夫人矮下身，從柜臺里取出一個微型儀軌。

儀軌中心的黑色寶石發著微光，照得三只不斷旋轉的圓環玄奧無比。

“將你的手放上去。”

聽著斯蒂芬妮夫人的話，洛南放上了右手。

冰冷的感覺，從手心升起，一路涼到頭頂。

黑色寶石似乎變成了實心的，再也發不出一點微光。

“斯蒂芬妮夫人，”艾莉婭站在斯蒂芬妮夫人的側后方，“考核結果如何？”

斯蒂芬妮夫人蒼老的臉頰抽了抽，那雙厚重眼鏡都快滑到了鼻尖。

她僵硬地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洛南。

艾莉婭再次小聲問道：“斯蒂芬妮夫人，您能告訴我，儀軌考核的結果是什么嗎？”

這老巫婆盯著洛南的眼睛，說道：“艾莉婭告訴我，你僅有第四等精神資質。原本，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給你這個機會。

但沒想到，你的精神力雖然少，質量卻高得驚人，就算一些高等學徒都沒有這種分量。

你被錄取了，洛南學徒！”

被錄取了？

洛南陷入思考。

他此前只是在面板的輔助下，正常冥想。

能有這種結果，只能是天賦【純潔回饋】的額外作用。

他不必在解析知識后，對抗污染，所以精神力的質量才會高得驚人嗎？

洛南說道：“我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的，斯蒂芬妮夫人。”

一旁的魯道夫，剛剛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就聽到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他說話漏風，急切地叫道：“斯蒂芬妮夫人，是不是儀軌出錯了！就連斯坦利大人都沒有通過——”

老巫婆面色冰冷：“這位初等學徒，你在質疑我嗎？”

魯道夫打了一個寒戰，低著頭用手按著腫臉，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洛南學徒。”

斯蒂芬妮夫人從柜臺下，取出一紙契約：“這是你的工作內容，和相應的報酬。”

洛南接過這張酷似人皮的軟紙，仔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