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度：100%→0%】

這應該是埃斯黛爾幫忙處理的。

洛南看著殘破的洞口，輕聲說道：“謝了，埃斯黛爾。”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虛空中隱隱約約傳來毫不客氣的“哼”聲。

距離下一次飛艇到來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大半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學徒幸存下來？

黑獸潮又去哪兒了？

他移開洞口的石頭，向外看去。

霧氣稀薄到幾乎沒有。

山洞所在的山頂，地勢很高，應該是一個不錯的觀察點。

深一腳淺一腳，洛南攀爬上去。

他于山頂站立，向四周觀察。

一切盡入眼簾。

成片成片的黑獸尸體，倒在極淵龍墓的西北角。

就如同被詛咒污染的巫師學徒一樣，它們這些野獸，根本無法承受詛咒帶來的副作用，只是在短時間的強化后紛紛死去。

幾乎已經(jīng)死得差不多了。

“其他學徒呢？”

洛南只見到了一塊塊支離破碎的灰袍，還有一具具骸骨。

之前那艘飛艇，帶走了絕大部分高價值人員，只留下沒有特殊能力的一部分中等學徒，和大量低等學徒以及見習學徒。

他們的實力不足，連茍且偷生都做不到。

就連洛南自己，也是勉強生還。

“就像晉升正式巫師這條路一樣，”他感慨道，“脆弱的生命之火，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就熄滅了。”

他從山頂上走下來，偶爾看到學徒骸骨的包裹，就翻過來找找能用的東西。

死人用不著這些了。

染血的衣物、某種紀念品、永遠送不出去的信。

“愿這些學徒的靈魂安寧。嗯——這是什么？”

一把短劍。

很少有巫師學徒學習近戰(zhàn)技巧，除非在來到雙塔學院前，就已經(jīng)進行了高階騎士訓練。

近戰(zhàn)技巧的性價比，比起巫師的法術要低多了。

一個久經(jīng)戰(zhàn)場幾十年的壯年騎士，會被一發(fā)普普通通的烈焰箭擊穿盔甲、燒焦心肺。

因此，很少有學徒攜帶這樣的武器。

但有沒有像他一樣，嘗試著融合近戰(zhàn)技巧和法術，創(chuàng)造出獨特的戰(zhàn)斗方法呢？

洛南將短劍拿起來，掂量了一下。

重量合適，手感不錯。

他從埃斯黛爾那里學到的龍魂劍術，其實并不挑武器。

畢竟，只是對巨龍爪牙的模仿，只要是尖銳物體就能使用。

出于手感，他更喜歡試煉空間里，那把影劍。

如果有機會，他會請人打造一把同樣樣式的。

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嘯。

幾只蝙蝠型的正常龍獸，驚慌地四散飛離。

黑獸潮滅亡，正常的龍獸就出來活動了。

這是一件好事。

然而，驚動了蝙蝠型龍獸的，是一只大型黑獸。

它長了兩個頭，準確地來說，是三個，因為兩個頭中間，還有一個畸變發(fā)育并不完全的小號頭顱。

其他黑獸都已經(jīng)死于污染反噬，但它還活著。

它張開嘴，洛南心頭一動。

剛剛跳開原來的位置，一發(fā)尖牙，就已經(jīng)深深扎進泥土里。

“原來是你。”

洛南右手持劍，左手聚集起箭形火焰。

這只曾經(jīng)的龍獸頭目，現(xiàn)在的黑獸頭目，已經(jīng)偷襲了他整整兩次了。

現(xiàn)在，正是消除威脅的最好時候。

他微微下蹲，整個人猶如一張弓弦，隨時能快速移動。

“吼——”

黑獸頭目發(fā)出嘶啞的吼叫，朝他沖來。

留下一個深深的鞋印，洛南的灰袍在躍起中翩飛。

躍起中的半個轉(zhuǎn)身，就準確地用一發(fā)烈焰箭，命中了黑獸頭目的其中一個頭顱。

轟！

那個頭顱瞬間碎裂，黑血燒焦，蒸騰起難聞的氣味。

“龍魂劍術現(xiàn)在雖然只是雛形階段，但也大大提高了我的戰(zhàn)斗能力。”

在試煉空間死了幾百次的收獲，讓他有了極為靈活的身形——畢竟，只要稍有失誤，影者的劍就會讓他身首分離。

在之前，他即使能躲過這撞擊，也會格外狼狽，很可能受傷。

“吼！”

憤怒的黑獸頭目轉(zhuǎn)過身來，剛剛張開嘴，準備噴吐尖牙，迎面卻是洛南近在咫尺的短劍。

他用力刺下，扎進黑獸頭目還完好的那顆頭顱。

這頭顱發(fā)出一聲慘叫，就跟被烈焰箭炸開的頭顱一樣，無力地垂了下去。

中間那顆畸形頭顱聳動著，就要發(fā)生什么變故。

他當機立斷，直接凝聚一發(fā)烈焰箭，將畸變頭顱徹底轟碎。

灼熱的火焰中，黑獸頭目倒了下去，再也沒有動彈。

它死了。

黑獸潮的最后一只黑獸，終于喪失了扭曲的生命。

洛南走到附近的隱蔽地方，觀察黑獸頭目的尸體。

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些正常的龍獸，似乎都知道黑獸頭目尸體的危險，并不會以它為食。

就連蟲子，都離得很遠。

這樣也好。

極淵龍墓，就不會再有黑獸潮了。

想到這里，洛南微微皺起眉頭。

如果正常龍獸，不會因食用被污染的尸體，而染上畸變詛咒，那規(guī)模如此龐大的黑獸潮，是怎么來的呢？

極淵龍墓的深處，以他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到達的地方，一定有些他尚不可知的事情。

龍魂空間里的埃斯黛爾，也許知道一些。

洛南走回山洞，靠著《皎月冥想法》，迅速恢復精神力。

他用石塊封住洞口，在精神力恢復后，開始了雙重冥想。

但這一次，出了點問題。

他遲遲不能在識海中穩(wěn)定心神，勾勒的發(fā)光弧線，還未構建成皎月符文，就因為不夠穩(wěn)固而消散了。

其他學徒的悲慘死狀、成片成片撕咬尸體的黑獸、四面八方響起的死亡之音，在他的意識中回轉(zhuǎn)。

晉升為初等學徒的兩個條件，他已經(jīng)學會了烈焰箭法術，《皎月冥想法》也快要晉升了。

只要《皎月冥想法》晉升，他就會從見習學徒，晉升為初等學徒。

還差一點。

不知不覺，識海里再也不是一片黑暗的樣子。

到處都是慘叫。

他仿佛回到了從飛艇逃離的那個時候，精神緊繃。

低下頭，右手握住了影劍，左手箭形烈焰燃燒。

那只已經(jīng)被他擊殺的黑獸頭目，向他撕咬而來。

洛南不閃不避。

“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也許這一切的慘劇，都不會發(fā)生。但我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我問心無愧。”

黑獸頭目撞在他的身上，瞬間支離破碎。

整片幻象無影無蹤，只剩一片黑暗的識海，還有兩輪同時升起的皎月幻影。

無形的阻礙消失了。

這是所有巫師學徒都會遇到的問題，還是他獨有的？

洛南想著，隨即揮散雜念，開始雙重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