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破箱子有啥查的啊！”老曹有些激動，往前走上一步理論，“你們瘋了吧，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覺，管到這里來啦！我一個賠錢的糟老頭子能有什么讓你查的！”

“抱歉了，例行公事。”

“好！查！我脫光了讓你們查！我看你們能查出啥來！”老頭邊說邊開始脫衣服，“這該死的世道，賺個錢比吃屎都費勁。”

“就連回個老屯，都得被人欺負，這日子沒法過了，不活了，不活了……”

裴不適看老頭又瘋又癲，心中十分無語。

這就是裴不適不愿意跟西南區人打交道的原因。

一個個大字不識一個，對法律和其他東西都非常淺薄。

你跟他解釋了一溜十三遭，他可能還執著在自己的想法里頭出不來。

就認為你在欺負他！

好在此刻另一個老頭出來勸阻：“老曹啊，你想開點，那一車豬崽子賣出去好歹能回點血。”

“你兒媳婦日子雖然苦點，但以后也不是過不下去。”

“你呀，都快七十歲的人了，就別瞎折騰了，好好跟我回屯子養老算啦。”

老艾頭此刻一邊攙扶著老曹，一邊跟裴不適歉意解釋：“抱歉了這位官爺，我這親家前年死了個兒子，今年養豬又賠了不少錢，這才剛把豬賣了，心里頭有點不痛快。”

“阿大，阿二啊，快把箱子打開，讓官爺們看看。”

“天黑了，咱好早點回屯子。”

跟在老艾頭身邊的兩個漢子率先反應，放下箱子打開擺在原地，然后又幫其他人打開箱子。

此刻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不聽話，誰就是在作死！

“你們四個去看看。”裴不適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按照規矩，在情況還不明朗之前，對方往前走的這路，必須得有個人堵住。

“你們回哪個村啊？”裴不適看似不經意的盤問，實則還是在尋找對方話語上的漏洞。

“唉，我家是緊挨著咱們縣的大王村，我這位老親家，家里是小王村的。”老艾頭說話的時候，嘆氣多，陳述少。

說多錯多。

老曹和老艾頭兩人此刻都警惕心大作。

他們倆也是發現了，這位橫在路中間的警官有點能耐。

一看就是老鳥。

在這樣的人面前，不小心謹慎些，絕對會露出馬腳。

“小王村？那巧了，我老婆就是小王村的。”裴不適忽然笑了，看向老曹又問，“大叔是小王村哪家的？看著面生啊。”

“哼，面生不是很正常，我家原是小王村把東頭第三家曹偉慶那一支子的，后來帶著兒子來這邊搞養豬。”

老曹頭在老艾頭伸手“阻止”之下，“勉強”穿上了衣服。

不過看裴不適的時候，語氣里頭還是怨氣頗多，“我養豬養了十年啦！”

“原來是老曹家的親叔叔。”裴不適帶著媳婦回到老丈人家時，見到過小王村曹家人。

真要是按輩分來論，這曹偉慶的那個孫子，得叫眼前老頭一聲“親叔”。

“哼！這年頭都說賺錢容易，我看也不見得。”老曹頭一副冷靜下來的樣子，不慌不忙的點起煙袋鍋子抽了起來。

“咱們縣城今年那家種蘋果的大戶，愣是把蘋果降了一塊多沒人買，蘋果現在都爛地里了。”老曹叼著煙袋鍋子，就好像小老百姓挨上困難年頭，整個人除了抱怨便再沒了盼頭似的。

“您老啊，還是得放寬心，現在咱們華夏一天一個新變化，總會有老百姓把日子過好的一天。”裴不適此刻警惕心已經大減，還會主動安慰兩句。

“唉，希望如此吧。”老曹頭蹲在地上便不再理會裴不適，耷拉著腦袋抽著煙。

老艾頭暗罵一聲，“老鬼！”

你倒是挑了個清閑的角色，一身怨氣往地上一蹲，誰也不想跟你有接觸。

倒是苦了我這個唱白臉的。

“官爺這么晚不回家，是縣城出了啥事兒嗎？”老艾頭怎么可能放過這么好打聽的機會。

“唉，也不瞞你們，說是縣城來了一伙人販子，你們也得小心點，回屯子把自家的孩子看好。”

裴不適想起這群人販子就來氣，“這幫畜牲也是沒誰了，拐人拐到我們縣城里頭了，抓住絕對嚴懲不貸。”

“哼！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人販子！人販子人人得而誅之！”老艾頭頗有一種，我跟人販子不共戴天的架勢。

緊跟著他又話鋒一轉，“可我今天下午來縣城還好好的，這群人莫不是大白天明目張膽的擼人走？”

“呵！他們膽子大的很。”裴不適剛想說什么，就看見四個兄弟走回來朝他搖了搖頭。

“反正你們就放心吧，如今這伙人販子全都被圈在了縣城里頭，絕對插翅難飛，抓住也是早晚的事兒。”裴不適安慰完，側下身子，“你們快走吧，天黑了回屯子的路不好走。”

“哎，謝您體諒。”老艾頭點點頭，然后輕輕朝身邊老曹屁股踢了一腳，“走吧，別像個娘們兒似的怨天怨地的，咱回屯子再合計咋謀個生路。”

老曹不說話，沉默的起身跟在了老艾頭身后，心里頭早已經罵了這王八犢子一百八十遍！

剛才當著他的面陰陽怪氣也就算了，還踢自己一腳。

要不是顧全大局，他早發飆了！

“頭兒，老城區又有人走出來了，快去看看。”有人提醒裴不適。

“行。”裴不適從兩位老人那里收回目光，嘴角微揚。

也不知道他老了，能不能跟自家親家處成這樣的感情。

之后裴不適又去了另一條街，解決了一場簡單的口角。

等他帶著兄弟們剛準備離開。

便在這時，遠處街道盡頭沖過來一輛吉普車。

他本想攔截一下，卻見對方主動滴滴。

而后裴不適又用手電照了一下車牌，頓時后退兩步，主動放其離去。

“頭兒，誰呀，就這么放走了？”

“那個是丟孩子的正主，別瞎管，走了。”裴不適揮揮手。

只是過去沒多久，緊跟著一輛又一輛吉普車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裴不適看到以后，心里頭生出不妙之感。

想了一下，趕緊跟兄弟們一起朝汽車的那個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