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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骯臟的地面，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仙師沒有理會他，目光隨意地掃過匍匐在地的奴隸群。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感，掠過每一個奴隸。

阿礫感到那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和威壓讓他幾乎窒息，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就在仙師準備移開目光的剎那，他腰間懸掛的一塊溫潤白玉佩，忽然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光芒淡得幾乎看不見，如同燭火將熄前最后的掙扎。

這光芒并非玉佩本身發出，而是玉佩感應到某種極其微弱、近乎湮滅的“靈性”時產生的共鳴。

仙師腳步微微一頓，淡漠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訝異。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奴隸群，這一次，他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如同無形的探針，緩緩掃過剛才玉佩微光指向的大致區域——

那里，正趴伏著包括阿礫在內的十幾個礫奴。

玉佩再無異動。

仙師微微蹙眉。

錯覺？

還是某個奴隸身上沾染了微弱的靈石粉末？

在這污穢之地，出現真正靈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尤其還是這些血脈被詛咒、世代為奴的罪孽之后。

只要后代還能生出靈根，便有機會脫離奴隸的身份。

可即使有，怕是也早已被這暗無天日的苦役和污濁徹底磨滅，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徹底熄滅。

他搖了搖頭，似乎覺得為這點微不足道的異常浪費神識探查實屬多余。

“罷了。”

仙師收回目光，語氣恢復了一貫的淡漠，“按計劃開采便是。下月供奉，不可延誤。”

“遵命！仙師放心！小的們肝腦涂地，也必不敢誤了仙門供奉！”

王老五如蒙大赦，磕頭如搗蒜。

仙師一行人不再停留，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飄然離去，只留下一縷淡淡的、不屬于這個污濁世界的清冷氣息。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威壓徹底消失，礦洞里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監工王老五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隨即又恢復了兇神惡煞的模樣，鞭子甩得啪啪作響：“都死了嗎？！還不快干活！今天誰完不成份額，老子扒了他的皮！”

奴隸們麻木地重新拾起沉重的工具，叮當聲再次響起。

阿礫也掙扎著爬起來，后背的鞭傷火辣辣地疼。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剛才仙師目光掃過時的恐懼感還殘留著。

玉佩的微光？

他根本沒看見，更不會知道那可能與自己有關。

他只隱約感覺到，在那仙師目光掃視的瞬間，自己身體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微弱地悸動了一下，像沉睡了億萬年的枯井里，一滴水珠落下激起的、幾乎可以忽略的回音。

隨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死寂，仿佛那微弱的悸動從未發生過。

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再次舉起沉重的礦鎬，砸向面前堅硬冰冷的巖石。

活下去，挖夠今天的石頭，這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至于那虛無縹緲的仙緣？

那屬于侍者老爺和仙師們的傳說，與他這礦坑深處的礫奴，又有何干？

礦洞深處，只有鎬頭撞擊巖石的沉悶回響，以及監工惡毒的咒罵，在永恒的黑暗中回蕩。

那玉佩一閃而逝的微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無聲息，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至少在此時，在阿礫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黑暗命運里，這一點點微弱的、幾乎被徹底磨滅的“異樣”，被所有人忽略了。

只不過……

這一切都被君墨清楚的看在眼底。

剛才那些修仙者里，為首的那個也不過是個筑基大圓滿，其他人在煉氣九層到筑基后期不等。

若是自己遇上了，彈指可滅。

“小宗，剛才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宿主，那是凌云宗的弟子，為首的那個是凌云宗宗主的兒子，凌煦，也是凌云宗的大師兄。”

凌云宗？

原主的記憶里倒是沒有這個宗門。

“這個凌云宗很厲害？”

“宿主，凌云宗是北疆鳳棲鎮上的四大宗門之一，至少在這個地域還是很厲害的。當然跟君家比那肯定是提鞋都不夠資格！”

“凌云宗的弟子大部分是筑基期，只有宗主凌天睿是金丹中期，還有兩名長老是金丹后期。”

好家伙！

就這實力還能排得上四大宗門之一？

所以他君墨現在是一人可滅全宗？！

若是他直接搶走剛才那名少年，凌云宗肯定會跟他要個說法，他是放他們一馬呢？

還是干脆全都滅了？

真糾結。

算了，先搶了人再說。

礦洞深處，只有鎬頭撞擊巖石的沉悶回響，以及監工惡毒的咒罵，在永恒的黑暗中回蕩。

那玉佩突然又發出一閃而逝的微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無聲息，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啪！”

又是一記鞭子抽在阿礫背上，王老五獰笑著：“看什么看！仙師老爺也是你這賤奴能看的？還不快挖！今天挖不夠十筐，老子把你扔進‘蝕骨洞’喂陰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