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千里炫光門走出之后,便已經(jīng)回到了諸葛玉京的密閣之中。
李寧庸想起今晚來這神機閣的初衷,環(huán)顧四周,然后以高傲的姿態(tài)向諸葛玉京道:
“去取一枚刻影珠交給本座。”
“老祖,您要刻影珠做什么?”
諸葛玉京有些好奇,不過還是揮手一招,從寶庫墻壁上取下一枚黑色光珠,雙手奉上。
“本座自有用途!”
李寧庸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接過刻影珠收到乾坤物中,冷哼一聲道:
“怎么?本座要去做什么事,還得向你匯報嗎?”
“不敢。”
諸葛玉京低下頭,強忍著沒有發(fā)怒。
李寧庸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瞥了他一眼,道:
“本座兩百年沒有回到這洛安城,想來世事變遷,與當年大不相同,這幾天本座需要適應一下,你若沒有要緊之事,莫要打擾本座。三日之后,我自會將抄錄好的《奇門遁甲》第一卷帶來給你。”
“多謝老祖!”
諸葛玉京一邊恭敬回答,一邊在心底瘋狂詛咒對方。
‘該死的老賊,老夫沒事才不會去找你呢!’
對方這完全把他當孫子的態(tài)度讓他著實有些惱怒。
若不是為了《奇門遁甲》,他早就暴起翻臉了。
什么狗屁老祖!
……
……
離開神機閣,李寧庸在心中復盤剛才與諸葛玉京的相處,確認沒有露出什么馬腳,這才輕舒一口氣。
雖然裝人祖宗確實比較痛快,尤其是看著原本想要害他的諸葛玉京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
但他確實有些累了。
今天一整天先是在道院酒館進行了數(shù)十場切磋帶來身體上的疲倦,然后在神機閣連過七關(guān),又進墨鏵巨子的遺跡耗費大量腦力。
實在已沒有心力再和諸葛玉京這老狐貍周旋了。
尤其是他心中一直擔憂著趙青鯉的情況。
原本,在去往遺跡之前,他心中最壞的打算是遇到墨鏵巨子的殘魂對他進行奪舍。
墨家歷代巨子,都是在機關(guān)之道達到了圣境的超然存在。
若遇到的是墨鏵的殘魂,即使對方已經(jīng)隕落萬年,即使他可以施展對神魂有著極大克制的浩然之劍,也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戰(zhàn)勝對方。
雖然李寧庸以自己對上古墨家先賢的了解,很難相信墨家巨子會干出奪舍之事。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寫下那封藏著暗語的書信留給趙青鯉。
若是早知道會對他進行奪舍的,僅僅只是兩百年前的諸葛長青,他便也不會多此一舉了。
此時過去了這么久,想必以那丫頭的性格,早就已經(jīng)擔心的無所適從了吧。
從神機閣出來沒有見到趙青鯉,李寧庸心中一動,徑直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道院。
遠遠看到酒館里的燈光還亮著的,李寧庸心底微松一口氣。
這個時候,還能在他酒館里待著的,除了趙青鯉外,應該別無他人了。
加快腳步,走到酒館門口,徑直推門而入。
看清酒館里此時的場景后,李寧庸卻不禁怔了一下。
酒館里,身材窈窕,穿著一襲素衣的少女,正一手持著一柄泛著金光的寶鏡,一手拿著一根灰質(zhì)戒尺,全神戒備的盯著門口。
居然把她師父的儒道至寶“照妖鏡”和“驚堂木”都拿來了……看清少女這架勢,李寧庸嘴角不禁抽了抽。
照妖鏡倒也算了,驚堂木可是儒道四大至寶之一,內(nèi)含大道法則,就算趙青鯉只有第二境的儒道修為,拿此法寶想必也至少能夠戰(zhàn)勝第四境的修士。
郭云子對少女倒還真是寵溺,竟然這樣一件至寶都借給她了。
而在看到李寧庸推門而入之后,不知已經(jīng)等待了多久的趙青鯉眼眶瞬間一紅,但被她很是堅強的忍住了。
少女咬了咬唇,目光緊緊盯著李寧庸,清喝一聲,道:
“站住別動,回答本姑娘兩個問題,若是答案令本姑娘不滿意,定然叫你有死無生!”
“趙大女俠好威風啊……”
難得看到少女這般風采,李寧庸既是欣慰,又是調(diào)侃的道。
“少廢話!”
趙青鯉俏臉微紅,聽到李寧庸令她如此熟悉的調(diào)侃語氣,她一顆懸著的心其實已經(jīng)放下三分了。
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趙青鯉還是強撐著一副“兇狠”的表情,道:
“第一個問題:我們草屋后的桃花樹有幾顆?”
李寧庸搖了搖頭,道:“沒有桃花樹,只有一棵梅樹,你六歲的時候爬上去摘梅花腳下打滑,倒栽到雪地里,我差點沒能把你拔起來……”
“停,不許說了!”
趙青鯉表情微赫,嗔怪一聲:“沒問你這么多……”
這時候,她一顆懸著的心基本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
畢竟,如果被奪舍,是絕對不會對原身的記憶這般清楚的
然后,她輕咳一聲,繼續(xù)問道:
“第二個問題:我……唔,那處地方的胎記是什么形狀?”
李寧庸想也沒想就答道:“月亮。”
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彎月。”
“好啊,你當時還說你沒有偷看!”
趙青鯉頓時臉色通紅,羞惱的譴責著某人:
“不僅偷看了,還看得那么清楚,大色狼!”
李寧庸本來全部心思就在如何讓少女完全放心,因此回答的時候想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坑。
“你聽我解釋……”
回想起當年的事,李寧庸撓了撓頭,道:
“其實是不小心看到的,只看到了一眼我就轉(zhuǎn)頭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從小目力就遠超旁人。”
這事他確實覺得冤枉。
眼看趙青鯉依舊一副羞惱鄙夷的目光看著他,為了防止少女跟他算舊帳,李寧庸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道:
“這下能夠確定我是我了吧……”
“不行,再讓我用照妖鏡照一下。”
趙青鯉吸了吸鼻子,這事對她來說太過重要,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隱患,她也必須排除到底。
李寧庸心知若是兩人交換位置,只怕他也會如少女這般謹慎。當即也并不嫌棄麻煩,邁步走到少女所持的照妖鏡前。
作為儒道頂尖法寶,照妖鏡雖無攻伐之力,但卻可以照出事物本體,甚至連人的靈魂也能照出。
李寧庸走到照妖鏡跟前之后,寶鏡之上金光大盛,將他籠罩,鏡面之上緩緩凝出少年英俊的模樣。
“怎么樣?這下完全相信了吧?要不要我……”
李寧庸輕笑一聲,正準備打趣少女一句。
忽然見到趙青鯉眼眶一紅,將手中照妖鏡和驚堂木隨手往地上一扔,“嗚”的一聲撲入他的懷中。
李寧庸原本打趣的話頓時卡在喉嚨里。
感受著胸膛處傳來的濕潤,他心中一軟,伸出右手,緊緊將少女微微顫抖的身子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