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踏入門檻時，藥簍里的哭嚎聲陡然拔高，血色果實滲出粘稠汁液，在青磚上腐蝕出縷縷白煙。她碧色瞳孔毫無溫度，脖頸纏繞著青黑色的蛇形胎記，隨著呼吸吞吐著細小信子。

“我要換一副干凈的雙手。”少女扯開染血的衣袖，腕間密密麻麻布滿針孔，掌心紋路里凝結著暗紫色的毒垢，“這雙手救活過千人，也毒死過百人，如今連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醫是毒。”說著，她掏出半枚刻有“懸壺”字樣的玉佩，玉質已被毒液侵蝕得千瘡百孔。

玉佩入手的瞬間，記憶如毒霧般彌漫。十年前的瘟疫肆虐之地，少女的師父以活人試藥，用劇毒配出救命良方。少女繼承衣缽后，在救治病患時發現，那些權貴為獨占解藥，竟暗中用她的藥方殺人滅口。她的雙手，既是濟世良藥，也是奪命兇器。

“醫毒本同源，關鍵在人心。”我掀開藥簍，數十條人面蠱蟲撲面而來，每張“人臉”都帶著瀕死的痛苦扭曲。突然，藥簍深處傳來孩童嗚咽：“姐姐，救救我......”畫面閃過，少女曾用最后良知救下的病童，被權貴擄走煉成蠱蟲。

少女突然跪倒在地，碧色瞳孔泛起淚光：“我愿用所有醫術，換這些無辜者安息！”話音未落，人面蠱蟲化作毒煙纏繞住她，脖頸的蛇形胎記開始瘋狂蠕動。

我取出刻滿《黃帝內經》的青銅針，針尖泛起柔光刺入她眉心：“你需帶著這半枚玉佩，走遍天下揭露權貴罪行。每救治一個被蠱毒折磨的人，便可凈化一分罪孽。”青銅針游走間，少女掌心的毒垢化作青煙消散，而她的醫術，也在金光中蛻變成真正的濟世之術。

少女離去時，藥簍里的哭嚎聲變成了清脆鳥鳴，血色果實褪去猙獰，長出嫩綠新芽。銅鈴震顫聲中，六院門外傳來沉重的鎖鏈拖拽聲，這次出現的，是個渾身燃燒著業火的和尚，袈裟下露出的皮膚布滿懺悔的刺青，手中托缽里，盛著半碗渾濁的“因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