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桿驚鴻,情愫暗生
- 侯爺忘情誼?太子撐腰,不原諒
- 小只斑鳩
- 2516字
- 2025-07-19 11:41:37
春日暖陽透過繁花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映在姜辭憂沉靜如水的眼眸里。
四周的喧囂與竊竊私語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中那張沉重的檀木弓,以及遠處水榭中央,那一朵盈盈顫動的白蓮。
那些輕蔑、嘲諷的目光,如芒在背,卻絲毫動搖不了她握弓的手。
她本是將門之女,這弓馬嫻熟的本事,是刻在骨子里的驕傲,而非藏于深閨的繡花針。
她緩緩吸氣,胸中濁氣盡出,手臂穩如磐石,目光銳利如鷹。
隨著指尖的松開,那支帶著破風之聲的羽箭離弦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精準無誤地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花瓣,正中蓮心。
“噗”的一聲輕響,在滿園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瞬間,所有的嘲弄都凝固在了那些貴女們的臉上。
死寂過后,是壓抑不住的嘩然之聲。
驚嘆、嫉妒、難以置信的目光,此刻盡數匯聚于她一身。
姜辭憂緩緩放下弓,心跳如擂鼓,一半是得償所愿的快意,另一半,卻是對前路未卜的憂慮。
她知道,這一箭,射出的不僅是技驚四座的絕活,更是將自己徹底推向了風口浪尖。
她不需要這些人的艷羨,她要的,僅僅是那高坐之上,九五之尊的太子,薄靳修的一瞥。
果然,薄靳修原本淡漠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清晰的笑意。
他輕叩玉杯,聲音清朗,穿過人群的議論,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姜小姐好箭法,賞。”
這聲贊許,如春風化雨,瞬間驅散了姜辭憂心頭的一絲寒意。
她壓下心中的波瀾,盈盈一拜,聲音不卑不亢:“謝太子殿下謬贊。”她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鼓起勇氣,輕聲道:“臣女斗膽,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是她今日此行的最終目的。
一箭穿心,為的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與他獨處的機會。
薄靳修眼中的笑意未減,甚至愈發溫和,他緩緩起身,玉冠上的流蘇輕輕晃動。
然而,他口中說出的話,卻像一盆兜頭而下的冰水,澆滅了姜辭憂心中剛剛燃起的火苗。
“姜小姐有心,只是孤尚有朝務在身,今日恐不能久留。”他語氣溫潤,聽不出絲毫敷衍之意,可那份恰到好處的疏離,卻比任何冷言冷語都更讓人心寒,“來人,送姜小姐回房歇息。”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龍袍的衣角劃過一個決絕的弧度,再未回頭。
姜辭憂僵在原地,指尖微涼。
她清楚地看到,他轉身離去的方向,并非處理朝務的東宮書房,而是宴席的另一側。
他并非沒有時間,他只是,不想把時間給她。
那句“朝務為重”,不過是最體面,也最殘忍的拒絕。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心頭,她明白了,他是在刻意避著她。
為何?
是因為她今日太過鋒芒畢露,還是……另有她不知道的緣由?
回到太子東宮安排的客房,侍女為她端來溫水凈面,可她卻久久未動。
鏡中的自己,妝容精致,眉眼間還帶著方才的銳氣,可那眼底深處,卻已是一片茫然。
這場精心策劃的亮相,究竟是成功了,還是徹底的失敗?
正在她心亂如麻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和壓低了的議論聲。
“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不是說要處理朝務嗎?”
“是啊,怎么又傳召賓客了?”
姜辭憂心中一動,正要起身,房門已被輕輕推開。
她的侍女春禾一臉驚疑地快步走進來,附在她耳邊低語:“小姐,太子殿下……傳召了夏靈小姐。”
夏靈?那個總是溫婉帶笑,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戶部侍郎之女?
正想著,一道纖柔的身影已出現在了庭院之中。
夏靈身著一襲淡紫色長裙,步履輕盈地從太子寢殿的方向款款而來,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怯與欣喜。
她看到院中探頭探腦的各家女眷,非但沒有回避,反而落落大方地停下腳步,柔聲細語道:“讓各位姐姐久等了。太子殿下心善,見我獨自賞花,便邀我入內說了幾句話,耽擱了些時候。”
她的話說得輕巧,仿佛只是偶遇閑談,可那從太子寢殿走出的事實,以及那句“邀我入內”,卻像一根無形的針,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尤其是姜辭憂,她費盡心機才換來一句冷淡的“朝務為重”,而夏靈,卻在不聲不響之間,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獨處機會。
眾人神色各異,夏靈卻仿佛未見,她環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不遠處的花圃上,笑容愈發溫婉:“這東宮的‘貴妃醉’開得正好,不如,妹妹做東,邀各位姐姐一同入席,邊賞花邊說說話,可好?”
無人拒絕。
此刻的夏靈,已然是太子眼中的紅人,誰也不愿拂了她的面子。
很快,宮人便在花圃旁的涼亭中設下席位。
夏靈殷勤地為眾人布菜倒茶,言行舉止謙遜有禮,仿佛她才是那個最不起眼的小妹妹。
可姜辭憂卻從她滴水不漏的言談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酒過三巡,氣氛漸熱,夏靈忽然幽幽一嘆,像是無意間說起:“說起來,這‘貴妃醉’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樁舊事。數年前,我隨家父外放至偏遠的云州,曾一度水土不服,纏綿病榻。就在我幾乎以為自己要客死異鄉之時,幸得一位路過當地的貴人相助,不僅尋來名醫,還贈了千金良藥,這才撿回一條命。”
她頓了頓,端起茶杯,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向太子寢殿的方向,聲音輕柔而悠遠:“那位貴人風姿卓絕,氣度不凡,雖未言明身份,但我至今仍感念在心。他說,身在異鄉,能救一人是一人,也是功德。只可惜,那之后便再未見過了。”
一番話說得婉轉動人,在場的卻都是人精,誰聽不出這弦外之音?
太子前些年,確曾奉旨巡視云州水利。
這所謂的“貴人”,除了當今太子,還能有誰?
原來如此。
姜辭憂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杯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卻暖不了她心中的寒意。
她終于明白,自己輸在了哪里。
她以為憑著一身孤勇和技藝,能在這盤棋局中博得一席之地,卻不知,有的人早已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就落下了關鍵的一子。
這個夏靈,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真的是那顆被太子無意中救下的棋子,還是……她本身就是一枚,能在一夜之間,就撬動冷面太子心防的,更厲害的棋子?
涼亭內的談笑聲還在繼續,眾人看向夏靈的目光,已從最初的嫉妒,變成了敬畏與討好。
而姜辭憂,則成了那個被無聲孤立的人。
夜色漸深,宴席終于散了。
夏靈在眾人的簇擁下離去,臨走前,她特意走到姜辭憂面前,遞給她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今日多謝姜姐姐賞光,姐姐的箭術,真是讓靈兒大開眼界呢。”
姜辭憂垂眸,看著她遞來的手,那只手白皙纖弱,與自己常年練弓而生出薄繭的手截然不同。
她心中翻涌著無數念頭,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
就在她以為今夜的交鋒已經結束時,夏靈的貼身侍女卻在次日清晨,恭恭敬敬地送來了一張燙金請柬。
侍女的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聲音清脆:“我家小姐說,昨日賞花匆忙,未能盡興。明日特在東廂水榭設宴,邀各位姐妹再聚,還望姜小姐務必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