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然蹲在爛尾樓的通風管道里，指尖捏著一枚懸浮的鋼針，針尖反射著遠處廢墟里滲出的幽綠熒光。三天前發現的奴隸營坐標在戰術平板上閃著紅光，她剛用金系異能熔掉了最后一截銹蝕的鋼筋，準備規劃潛入路線，星瀾的警報突然在腦海里炸開：

“主人！正北方向出現大規模機械集群！能量反應顯示為標準軍用制式！”

她猛地掀開通風口蓋板，腐葉混著酸雨殘留的白色結晶簌簌落下。灰蒙蒙的天幕下，一道鋼鐵洪流正碾碎街區盡頭的喪尸群，打頭的“犰狳”清障車像頭機械巨獸，旋轉的合金鏈錘將三層樓高的變異藤蔓絞成綠色漿液，履帶碾過之處，瀝青路面迸出藍白色的電火花。

“大夏軍方？”于然瞳孔驟縮。車隊前導車的側舷清晰噴涂著紅底金色的“盾”字徽標，那是末世前直屬最高統帥部的“長城衛”標志。與三天前那架掛著鐵皮喇叭的直升機不同，這支隊伍的每一輛步戰車都保持著標準的戰術間距，車載機槍的彈道像精準的死神畫筆，將撲來的利爪喪尸釘死在斑駁的墻面上。

“星瀾，掃描他們的通訊頻段。”她伏低身體，五行異能在經脈里飛速流轉。眉心的五色光痕亮起又隱去，指尖的鋼針突然震顫——通訊頻段里傳來清晰的指令：“朱雀小隊肅清A區，玄武小隊建立臨時收容點，注意幸存者中有異能波動！”

真正的軍方。于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曾在空間數據庫里研讀過“長城衛”的作戰條例，那些印著“絕密”字樣的文檔里詳細記載著：當城市淪陷超過90天，軍方會啟動“磐石計劃”，以重裝甲集群開道，沿預定路線收攏幸存者。

“主人，他們的路線正經過奴隸營西北三公里處。”星瀾的藍光在她視網膜上投射出實時地圖，“奴隸營的守衛已經開始轉移俘虜，似乎想和軍方接觸。”

于然咬碎一顆靈泉水凝成的冰粒，涼意從舌尖蔓延到四肢。三天前那些皮鞭下的哀嚎還在耳邊回響，此刻奴隸營的方向騰起滾滾黑煙，顯然是守衛在銷毀證據。她看著軍方車隊前方的“犰狳”清障車突然轉向，鏈錘精準地砸開一棟居民樓的承重墻——三只速度型變異喪尸剛從樓頂躍下，就被車載脈沖炮震成了碎肉。

“跟上。”于然不再猶豫。她將戰術平板收入空間，反手抽出靴筒里的合金短刃。當軍方的“鐵壁”步戰車碾過她藏身的巷口時，她借著爆炸掀起的煙塵，如同壁虎般貼上車尾的裝甲板，金系異能化作無形的吸附力，讓她穩穩掛在履帶側后方。

“注意十二點鐘方向！有三階藤蔓變異體！”車載通訊里傳來急促的警告。于然抬頭，只見前方百貨大樓的玻璃幕墻上，墨綠色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每片葉子都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全體下車！火力壓制！”隨著指揮官的怒吼，步戰車側舷的艙門齊刷刷打開。于然趁機滾進路邊的排水溝，看著身著動力裝甲的士兵呈扇形散開，肩扛式電磁炮發出低沉的嗡鳴。她悄悄調動木系異能，指尖滲出的綠色光點融入腳下的碎石——那些被酸雨腐蝕的苔蘚突然瘋長，纏住了藤蔓變異體的根部。

“什么情況？”離她最近的士兵猛地轉身，槍口對準地面瘋長的植物。于然立刻切斷異能，蜷縮在排水溝里屏住呼吸。她看到士兵頭盔的面罩上反射出自己的倒影：沾滿灰漬的臉上，只有眼睛亮得驚人。

“別管那些雜草！優先摧毀變異體核心！”指揮官的聲音透過戰術耳機傳來。電磁炮彈精準命中藤蔓中心的花苞，墨綠色的汁液濺了于然一身。她趁機混入正在收攏幸存者的人群，看到幾個奴隸營的守衛混在難民里，正試圖接近軍方的醫療車。

“站住！出示身份牌！”檢查點的士兵攔住一個瘸腿的守衛。于然瞳孔驟縮——那人袖口露出的蛇形刺青，正是奴隸營守衛的標志。她不動聲色地貼近，土系異能悄然發動，地面突然隆起的碎石絆倒了守衛，懷中藏匿的匕首“哐當”落地。

“有埋伏！”士兵們瞬間舉槍。于然趁亂閃進人群，聽到身后傳來沉悶的槍響。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剛才用土系異能時，眉心的五色光痕無意間掃過守衛的后頸——那里有個細小的芯片植入痕跡，和空間數據庫里記載的“神經抑制劑”試驗體特征完全吻合。

“幸存者列隊！按編號進入收容區！”軍方設立的臨時營地外，士兵們正在用紅外掃描儀檢查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于然混在隊伍里，看著前方的金屬探測門，悄悄將空間里的匕首收入異次元儲物格。

“下一個！”

她走進探測門的瞬間，眉心的五色光痕突然劇烈跳動。星瀾的警報聲在腦海里炸開：“主人！探測門內置異能檢測模塊！”

于然心臟驟停，指尖的金系異能瞬間凝成細針，準備熔斷探測門的線路。但下一秒，探測門頂部的指示燈亮起綠燈，旁邊的士兵看了看終端，揮手讓她通過：“37號，普通幸存者，放行。”

她幾乎是屏住呼吸走出檢查區，直到看到營地深處飄揚的大夏國旗，才敢大口喘氣。星瀾的聲音帶著困惑：“主人，探測門似乎只能識別外放型異能波動，您的五行異能處于內斂狀態，加上靈泉水的能量屏蔽，所以……”

于然沒聽清星瀾的解釋。她看著營地中央用集裝箱搭建的醫療區，幾個奴隸營的俘虜正被抬上擔架，他們后頸的芯片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遠處的“犰狳”清障車正在拆卸奴隸營的鐵絲網，鏈錘掀起的煙塵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被皮鞭抽倒的少年。

“主人，軍方基地的坐標已解析。”星瀾的藍光在她視網膜上投射出三維地圖，“‘磐石基地’位于秦嶺深處，防御等級五星，存儲有末世前30%的戰略物資。”

于然蹲在醫療區的陰影里，看著士兵們分發摻了營養劑的壓縮餅干。她想起空間里堆成山的靈泉稻米和安格斯牛排，又看了看手中黑黢黢的壓縮餅干，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喂，新來的。”一個包扎著手臂的士兵遞給她一壺水，“省著點喝，基地里水比金子貴。”

于然接過水壺，指尖觸到士兵袖口露出的燒傷疤痕——那是標準的火焰異能灼傷。她突然明白，為什么探測門會放過自己。軍方不是在收攏幸存者，而是在篩選可用的“資源”，無論是勞動力還是異能者。

營地外傳來清障車啟動的轟鳴，于然看著車隊重新集結。她悄悄退到人群后方，在士兵們檢查車輛的間隙，化作一道殘影鉆進最后一輛補給車的車廂。

車廂里堆滿了標注著“物資”的木箱，于然靠在一箱罐頭旁，聽著外面傳來的命令：“檢查完畢！準備前往磐石基地！”

她閉上眼，眉心的五色光痕緩緩流轉。星瀾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主人，基地防御圖已繪制完成，核心倉庫位于地下三十米，由量子鎖控制。”

于然睜開眼，指尖劃過木箱上的“大夏軍方”字樣。她想起奴隸營里那些麻木的眼神，想起探測門后士兵袖口的燒傷疤痕。

真正的戰爭，從不是喪尸叩響城門的那一刻開始。

而是當你站在所謂的“安全區”里，卻不知道自己是作為幸存者，還是作為“資源”被運往前線的那一刻。

卡車顛簸著駛入秦嶺的隧道，于然打開空間界面，看著靈泉邊正在繡著《寒江獨釣圖》的虛擬影像。她輕輕撫摸眉心的五色光痕，那里傳來靈泉水特有的溫潤感。

磐石基地。她默念著這個名字，指尖的金系異能化作細針，精準地挑開了木箱的封條。罐頭滾落的聲音被引擎的轟鳴掩蓋，于然靠在陰影里，看著隧道盡頭透出的微光。

這一次，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牛馬。

她是帶著無盡空間和五行異能的于然。

而磐石基地里，究竟藏著多少秘密？那些被當作“資源”的異能者，又有多少和她一樣，在黑暗里磨著自己的爪牙？

卡車駛出隧道的瞬間，于然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寒芒。

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