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國銅鏡
(一)考古出土
因為戰爭連續不斷,朝代更迭頻繁,可以知道,在中國國內,幾乎沒有戰國、西漢、隋唐這三個高峰時期的傳世銅鏡存在。在唐玄宗李隆基時代,日本圣武天皇多次派出遣唐使來華,收購盛唐的佛經、藥典、樂器、銅鏡等珍貴物件,并精心地保存了一千三百余年,這就是今天所知之日本正倉院珍寶。筆者在《日本正倉院藏鏡》一文中曾言:“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先是盛唐精心制造出這些絕世寶物,再由日本仔細保存了一千三百年的歲月。正倉院收藏的這些珍貴唐鏡,得以流傳至今,可說是來之不易,功不可沒。”
1928年,在“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成立的同時,開展了以殷墟為核心的田野考古。中國科學考古至今盡管不到一百年,卻有很大的進展。尤其是建國以來,考古發現更是不知其數。今日中國之銅鏡及其前身之石鏡,有大量的出土。1973年,上海金山亭林地區的良渚文化遺址出土了一面直徑20厘米的黑曜石鏡。雖已逾數千年之久,此石鏡仍是光亮可鑒,其年代早于齊家文化,應屬于新石器時代晚期,當為中國最早使用的照容實物。在土耳其安納托利亞,亦曾發現新石器時代的黑曜石鏡(詳見圖2)。

圖2
關于銅鏡的考古及其出土資料不勝枚舉,現舉出以下四個有重要出土器物的考古實例。
1.洛陽金村墓葬出土
1928年,由于大雨致使金村的地面陷落,人們意外地發現了8座東周晚期的君王大墓。時因國家衰敗、無力管理,全部墓葬即被西方傳教士們掠奪一空,許多絕世精品流于國外(尤以美、英、法、日為多),留下難以忘懷的痛苦。迄今可知,有一面金銀錯狩獵鏡(17.5厘米)今藏日本東京永青文庫(詳見圖3);另一面金銀錯六龍鏡(19.7厘米)今藏美國華盛頓弗利爾美術館,現已作為拙著《華夏龍鑒》之封面(詳見圖4)。
2.河北滿城墓葬出土
1968年,河北滿城中山國靖王劉勝墓重見天日,這是一座王侯等級的紀年墓,其入土年代為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在1號墓中出土了一面16字銘文、漢尺9寸之“長貴富銘草葉紋鏡”(詳見圖22),此鏡是西漢中期有墓葬紀年的珍貴器物,在銅鏡斷代上,有著十分重要的歷史價值。在2號墓中出土了年代稍早的一面15字銘文、漢尺8寸之“大樂富貴銘蟠螭博局鏡”,其文物年代卻屬于西漢早期,此鏡入土時間比問世年代大致要晚半個世紀之久,很可能屬于“上代長輩傳承”之物。
3.阿富汗蒂拉丘地墓葬出土
2019年4月29日,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器服物佩好無疆——東西文明交匯的阿富汗國家寶藏”展覽開幕。此展第三單元展出了阿富汗北部席巴爾甘地區蒂拉丘地6個高等級墓葬出土的大量器物。資料顯示,在其中2、3、6三個墓室之墓主的胸腹部,皆放置了一面西漢晚期的銘文圈帶鏡,特別是其“君忘忘”銘文內容的圈帶鏡,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圖3

圖4
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也藏有一面與阿富汗出土鏡相同且保存良好的銅鏡,這真是一種奇妙的緣分。猜想是在公元前一世紀中葉的絲綢之路初期,西漢晚期的中國工匠制作了一批“君忘忘”銘文圈帶鏡,其中有一面作為“友好使者”遠“嫁”至古稱大夏的大月氏王室,如今已是阿富汗國家博物館的珍藏;另有一面,則在跨越兩千多年的時空后,成為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的珍藏(詳見圖5)。
4.日本立巖遺址出土
1977年,日本福岡縣飯塚市立巖遺跡,在甕棺中出土了5面西漢晚期鏡,其中一面直徑15.6厘米的圈帶銘文鏡,現藏福岡立巖資料館。其銘:“日有憙,月有富。樂毋事,常得(意)。美人會,竽瑟侍。賈市程,萬物正。老復丁,死復生。醉不知,酲旦醒。”與清華大學藝術博物所藏之鏡(詳見圖6)比較,中日兩鏡似為同模。

圖5

圖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