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分局。

審訊室。

徐博雙手被銬，固定在審訊椅上。

他的對面，是此次4·5命案專案組的組長蔡承康，以及老刑警段長青。

由于兩個老同志寫字太慢，又安排了一個警員進來做筆錄。

當然了，在審訊之前，技術(shù)人員提前取走了徐博的指紋。

“姓名？”

“徐……徐博。”

“年齡？”

“二十六歲。”

“職業(yè)？”

“我沒有工作。”

一連串基本的信息問完后，蔡承康突然眼神銳利，死死的盯著徐博的眼睛：“知道我們抓你是為什么嗎？”

這種審訊方式，在2003年很常見。

故意不說出涉案事件，而是給嫌疑人高強度的壓力，讓其自己先說。

這樣一來，往往能抖出更多的東西。

在如今的年代，基本不會再這樣問話了。

“不知道……”

果然，徐博根本不敢抬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蔡承康冷冷哼道：“看來，你還要死鴨子嘴硬是吧，沒掌握你的犯罪證據(jù)，我們會抓你？”

段長青在一旁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補充：“故意抵抗和積極配合，在日后的量刑方面，可是截然不同的。”

“我……”

徐博在顫抖。

蔡承康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支煙，吞云吐霧道：“想清楚了再說，我們有的是時間。”

啪！

段長青也抽上了，樣子很輕松。

“我……我偷了錢……”徐博很快就開口了。

“說詳細點！”

蔡承康依然紋絲不動，似乎徐博準備要說的事情，他早已掌握了一般。

“好的，去年四月，我在火車北站……”

徐博開始陳述罪行。

原來，他是一個小偷，這些年來，他一直出沒于各類人多的地方，伺機偷錢。

不僅如此，他還是火車北站一個盜竊團伙的一員，時不時的會進行團伙作案。

這些，在審訊的高壓下，他都說了。

做筆錄的警員手持簽字筆，飛速記錄。

與此同時。

審訊室外的監(jiān)控室里。

韓銳和另一個專案組警員，正密切關(guān)注著審訊。

“沒想到，這個黃毛還有其他犯罪行為。”

“正好，可以一網(wǎng)打盡！”

“我特么，他連小學生的錢都偷！”

兩人越看越無語。

審訊室里，徐博把去年偷了一個小學生十元錢的事，也給說了出來。

這一說，足足說了近一個小時。

根據(jù)做記錄的警員粗略的統(tǒng)計，幾年下來，徐博的作案次數(shù)超過了三十起，盜竊金額差不多有四萬元。

“沒了？”

見徐博終于說完，段長青嘴角冷笑。

徐博大汗淋漓：“就這些了，沒了……”

坐在一旁的蔡承康已經(jīng)抽完了第三根煙，聞言笑了：“看來，你還是準備對抗審查啊。”

“沒有，我都說了。”徐博急忙說道。

他想擺手，卻發(fā)現(xiàn)手被死死銬住，根本無法動彈。

“是么？”蔡承康目光如炬，“好，我來提醒提醒你，昨天夜里，你去了什么地方，見了什么人？”

此話一出，徐博的神色，明顯出現(xiàn)了閃躲。

“你還想隱瞞到什么時候？快說！”蔡承康繼續(xù)施壓，不給他思考反應的機會。

剎那間，徐博的腦門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往外冒。

他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我在鄰居家，喝酒……”

什么？

在鄰居家喝酒？

這個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

監(jiān)控室里的韓銳兩人，更是目瞪口呆。

“這個徐博，說他能扛呢，方才把盜竊的事交代的干干凈凈。”

“說他不能扛呢，被蔡隊逼成那樣，竟然還能編造在鄰居家喝酒的說辭。”

“這黃毛，怕不是精神分裂吧？”

聽完同事的吐槽，韓銳沒說話。

這一個多小時，他一直透過監(jiān)控，在觀察徐博的面部微表情。

從徐博的反應來看，似乎并沒有胡說。

“很好，你還不打算說是吧？”審訊室里的段長青猛的一拍桌子，“一會兒指紋比對結(jié)果一出來，你想說，都沒機會說了！”

“我真在鄰居家喝酒……”徐博非常沮喪。

“那，昨晚十點半，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蔡承康突然打斷，拋出了重磅炸彈。

這句話，頓時讓徐博沉默了。

他不敢相信的望著對面的蔡承康，久久說不出話來。

“小子，抽根煙不？”蔡承康適時又道。

徐博搖頭，隨后渾身劇顫，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爭。

等了許久許久，他終于再次開口：“沒人給我打電話，昨晚，我就是在鄰居家喝酒，喝完酒，我就回房間睡了。”

這是打算死扛了！

蔡承康和段長青交換了一下眼神，暫時結(jié)束了審訊。

既然徐博不說，那就等技術(shù)科驗出指紋，以及王磊在他家中找出尖刀兇器，到時候物證在手，再來撬他的嘴、拿他的口供。

片刻后。

專案組的成員聚集在會議室。

此時已是傍晚七點，韓銳去食堂打包了幾份飯菜，幾人在會議室將就對付了一頓。

“這黃毛，嘴還挺硬。”段長青啃著早已涼透的排骨，恨恨道。

“如果在古代，我早就給他上刑了。”蔡承康也很無語。

按說，下午抓回了這個嫌疑人，案子應該順風順水，可誰知，徐博在審訊室里始終不承認他昨晚接到電話并有過外出，怎能不讓蔡承康氣憤。

“小韓，你怎么認為？”段長青急忙轉(zhuǎn)移話題。

畢竟蔡隊口中說出了不能說的字眼，要是傳了出去，對刑警大隊影響不好。

韓銳很平靜：“我有一個感覺，此案或許沒那么簡單。”

對于韓銳今天的出色表現(xiàn)，段長青是看在眼里的，聞言問道：“說來聽聽？”

“師父你們審訊徐博時，我一直在監(jiān)控室觀察他的眼睛。”韓銳緩緩說道，“在被問到昨晚去了哪里時，他的眼神是很慌張，但不是犯事兒后的慌張，而是偷偷摸摸的那種慌張。”

？？？

眾人愣在當場，這特么也能看出區(qū)別？

你小子，寫科幻小說么？

“管他是什么慌張，等拿到證據(jù)，我看他還怎么否認！”

蔡承康厲色道。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氣喘吁吁的王磊站在門口：“蔡隊，徐博的住所我搜了個遍。”

蔡承康忙問：“如何？”

王磊搖頭：“沒有發(fā)現(xiàn)給死者小腹造成刀傷的兇器。”

什么？

沒有？

緊隨其后，技術(shù)科的楊玲進來了。

“小楊，你那邊的指紋比對結(jié)果如何？”

蔡承康眼巴巴望著她。

楊玲的表情很遺憾：“徐博的指紋，與兇器紅磚上的指紋無法匹配，也就是說，凌晨用紅磚砸潘小霞后腦勺的人，不是徐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