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像淬了冰的針，扎在東京灣碼頭的集裝箱上。賀荒龍站在陰影里，1米98的身高讓他即使縮著肩，也像塊隨時會傾塌的鐵塔。黑色高領衫勾勒出流暢的肩線，袖口隨意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膚下隱約能看到肌肉收縮的弧度——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時那身經過千錘百煉的肌肉會像精密齒輪般咬合，爆發出能徒手拆槍的力量。

耳機里傳來電流雜音，接著是琴酒標志性的、像冰碴劃過玻璃的聲音：“白蘭地，三號倉庫，三分鐘。”

“收到。”賀荒龍的聲音低沉，像從胸腔深處震出來的，尾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沙啞。他抬手扯掉耳機，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劃過，一串代碼跳出來，瞬間侵入碼頭監控系統。屏幕上十幾個監控畫面同時卡頓，三秒后切換成一小時前的循環錄像。

頂級黑客的技術，在這里不過是用來掃清入場障礙的小手段。

他邁開長腿走向三號倉庫，步伐輕得像貓。雨水打濕了他的黑發，順著下頜線滴落，卻沒沾濕高領衫的領口——他總能在移動中避開不必要的水漬，這種近乎本能的敏捷，曾讓特種部隊的教官都咋舌。

倉庫鐵門虛掩著，透出昏黃的光。賀荒龍推門時，門軸發出的“吱呀”聲被他用指腹按住軸承巧妙化解，只剩下空氣流動的微響。

倉庫中央站著三個人。琴酒靠在貨箱上，銀色長發沾了雨珠，槍口在陰影里泛著冷光；伏特加像尊鐵塔杵在旁邊，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槍套上；還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背對著門，身形瘦削，手指在手機上敲得飛快。

“遲到了七秒。”琴酒抬眼，冰藍色的瞳孔掃過來，帶著審視的寒意。

賀荒龍沒解釋。他剛才在巷口撞見三個巡邏警察，用一記精準的手刀劈在領頭者的頸動脈，反手扣住另一個人的手腕擰成脫臼，第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用膝蓋頂住下巴暈了過去——整個過程只用了四秒，剩下的三秒是用來把人拖進垃圾桶后面藏好。

這種程度的“意外”，沒必要說給琴酒聽。

“這位就是白蘭地？”穿風衣的男人轉過身，臉上掛著假得恰到好處的笑，“我是科恩，負責這次的武器清點。”他手里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加密的貨物清單。

賀荒龍的目光在科恩手指上頓了頓。那人敲擊屏幕的節奏很穩，但無名指第二關節有塊新鮮的繭——不是握槍磨出來的，是長期扣動特制扳機才會有的痕跡。他見過這種繭，在三年前那棟被炸毀的研究所里，一個用改裝狙擊槍的殺手手上就有。

“清單我看過了。”賀荒龍開口，視線移到貨箱上，“但你們少算了一箱9毫米帕拉貝魯姆彈。”

伏特加愣了一下，低頭翻手里的紙質清單：“不可能啊，我明明數……”

“在B區三號貨箱后面。”賀荒龍打斷他，聲音平淡，“被人動過手腳，箱底焊了塊鉛板增重，表面做了偽裝。”

琴酒挑眉，對伏特加抬了抬下巴。伏特加連忙跑向B區，很快傳來他的驚呼：“大哥！真有一箱！還被拆開過！”

科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手指下意識收緊。賀荒龍注意到他袖口滑下來的瞬間，手腕內側有個淡紅色的印記——是被某種特制手銬勒出來的，邊緣還帶著鋸齒狀的花紋。

“看來警方的‘內鬼’比我們想的更急。”賀荒龍走到科恩面前，身高差帶來的壓迫感讓對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他微微俯身，鼻尖幾乎碰到科恩的額頭，“你手機里的加密程序，用的是FBI去年淘汰的算法。他們沒告訴你，這種算法早就被我破解了嗎？”

科恩臉色驟變，猛地抬手去摸腰間的槍。但他的手剛碰到槍套，就被賀荒龍的手腕鎖住。那力道像鐵鉗，指骨被捏得咯吱作響。

“格斗技巧是三角洲部隊的路數，但你太慢了。”賀荒龍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兩人能聽見，“反應速度比我訓練過的警犬還慢0.3秒。”

他反手一擰，科恩的胳膊被擰到背后，肘關節被死死抵住。另一只手同時探出去，食指中指并攏，精準地敲在科恩后頸的迷走神經上。科恩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

伏特加抱著箱子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嚇得手里的箱子差點掉在地上：“這、這……”

“清理掉。”琴酒面無表情，目光卻在賀荒龍身上多停留了幾秒，“你怎么知道他有問題？”

“他呼吸頻率不對。”賀荒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正常人在你面前會緊張，但他的心跳從見到我開始就維持在每分鐘120次，瞳孔放大了0.5毫米——這不是緊張，是恐懼。”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他剛才在給倉庫外的人發消息，用的是摩爾斯電碼敲桌子。雖然掩飾成敲擊手機的聲音，但節奏錯了三個點。”

琴酒的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像冰面裂開的細縫：“看來‘那位先生’沒選錯人。”他抬手看了眼表，“還有個任務，測試你的槍法。”

倉庫后門被拉開，雨幕里出現五個靶子，距離約300米，每個靶子的中心都畫著個直徑三厘米的紅點。

伏特加遞過來一把伯萊塔M92F，彈匣里壓著五發子彈。

賀荒龍接過來，掂量了一下，突然轉身，背對著靶子，抬手就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

五聲槍響幾乎連成一線。伏特加跑過去查看，回來時臉色發白：“全、全中了！而且都打在紅點正中心！”

琴酒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知道賀荒龍的檔案里寫著“頂級槍械能力”，但能在300米外背身速射全中，這已經超出了“頂級”的范疇。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琴酒突然問。

賀荒龍把槍扔回給伏特加，槍管還帶著余溫。他走到倉庫門口，望著外面的暴雨，聲音被雨聲揉得有些模糊：“不重要了。”

他的體能能讓他連續奔跑四十公里不減速，反應速度能在0.1秒內躲過迎面飛來的匕首，格斗能力曾讓地下黑拳場的不敗神話哭著求饒——這些過去，都被他封進了那些染血的記憶里。

現在他是白蘭地，是黑衣組織新加入的成員，僅此而已。

“明天早上八點，組織基地報道。”琴酒走到他身邊，“別遲到。”

“知道了。”賀荒龍沒回頭，目光落在遠處海面上一閃而過的黑影上——那是架軍用直升機，型號是CIA常用的UH-60。看來，他的入場券，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雨還在下，倉庫里的血腥味被雨水沖淡。賀荒龍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指尖觸到皮膚時，想起三年前那個同樣下雨的夜晚。他抱著炸彈沖進敵營，身后是隊友的尸體，眼前是燃燒的研究所。

那時他以為自己會死，卻沒想到會以“白蘭地”的身份，重新踏入這攤渾水。

他掏出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一條加密信息：“目標已接觸，代號白蘭地，可信度待查。”

發件人是“朗姆”。

賀荒龍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復：“彼此彼此。”

然后他刪掉信息，轉身走進雨幕。1米98的身影在空曠的碼頭顯得格外孤高，步伐輕快得像一片被風吹動的影子，很快消失在集裝箱的縫隙里。

明天，就是他正式踏入這場游戲的開始。而他向來喜歡，把對手逼到絕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