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鏘!
古樸的道館中,刀劍撞擊聲連成一片,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對戰(zhàn)的激烈。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
“一介普通人,竟也敢稱‘劍圣’?!?
站在原地一步不動,一邊隨意的揮舞手中的肋差,自稱無外流居合術(shù)宗師的鬼面盔甲‘辻月丹資茂’,一邊開口嘲諷——不,僅僅是在述說事實。
“是想笑死對手嗎?”
與之相比,被譽(yù)為‘平成劍圣’,拿下六項吉尼斯世界記錄的中年人:町井勛,卻是滿頭大汗,雙眼圓睜。
不可能、不可能!
他手中的名刀如同疾風(fēng)暴雨般劈出,
然而對面的‘鬼面盔甲’,僅僅只是隨意的將武器一橫一劃,就將他的攻擊全都擋下來!
兩者之間,差距太大了!
甚至大到對方都不屑于使用‘劍術(shù)’的程度嗎?
身為‘平成劍圣’,町井勛除了引以為傲的居合斬之外,其他劍術(shù)、甚至槍術(shù)不說登峰造極,也是登堂入室。
真正的戰(zhàn)斗,講究一寸長一寸強(qiáng),如果是身處古代戰(zhàn)場,町井勛絕對和歷史上的上泉劍圣一樣,扛四米長槍戰(zhàn)斗:就算是他這樣的‘劍圣’,真面對五個手持長槍、稍作訓(xùn)練的JK,也唯有落荒而逃這個可能。
但是現(xiàn)在:卻被對方以更短、毫無技巧的肋差壓制?
完全就是大人打小孩!
事實上:
并非‘不屑于使用技巧’,
而是鬼面盔甲之內(nèi)的‘影法師’,以及背后的秋月律,本就沒練過島國劍術(shù)!
即便如此,以秋月律的力量、速度、依舊可以輕松壓制這個‘平成劍圣’,說到底:他只是個凡人而已。
這一切,町井勛并不知道,面對前所未有的強(qiáng)敵,他只能將手中105厘米的武士刀劃過一道道弧線、前掃、后削、袈裟斬、諸手突、三方切、顏面當(dāng)...可謂將畢生所學(xué)都施展出來,攻勢如潮、刀身反射的銀光在道場中亂閃。
“無聊,”
不管招式如何精妙,
砍不動、越不過鬼面武士的防線,都是枉然!
噗呲、
手中的肋差一劃,鮮血飛濺!
剛才還在激斗的道場中,唯有渾身汗水打濕的‘平成劍圣’,跌跌撞撞倒退而出。
“如果你只有這點(diǎn)水平——”
手中的肋差舉起,盔甲武士的鬼面下,響起冷酷的聲音。
“那就去死吧?!?
毫無殺氣,卻冰冷異常。
“呼、”
胸前挨了一刀的町井勛深深出了口氣,
將手中的刀收入刀鞘,然后反手放在肋下,擺出了他最經(jīng)典的姿態(tài)。
“居合斬嗎?”
對此,鬼面盔甲武士持刀的手食指勾了勾。
“來、”
下一秒,猛然踏步向前,名為‘町井勛’的中年人全副心神,都聚集在了這一刀上!
快、再快一點(diǎn)!
鏘、
銀光一閃!
他這一刀的速度,被壓縮到了0.15秒,正在意義上的超越過往。
然而另一道光芒迎來,驟然折斷了這登峰造極的居合斬!
緊接著隨意一劃,就宣布了町井勛的敗北。
叮、
半截斷刃落在道場地板上,胸前另一條條長長傷痕鮮血狂飆的中年人,緩緩倒了下去。
這就是真正被斬的滋味嗎?
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平成劍圣’渾身越來越冷。
可惡啊,別說反擊了,連站都站不起來;
但真正的戰(zhàn)斗,果然收獲很多。
和以前的切磋、斬草席不同,這次是實打?qū)嵉乃蓝罚?
而且還親身體驗了非人的劍術(shù),這樣的經(jīng)驗對于町井勛來說:
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不錯,”
即便瀕死都緊握著手中的刀,如此棋子、不對,是‘后輩’讓鬼面盔甲武士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實力太弱,不過心態(tài)還行?!?
在中年男人町井勛的意識開始消散中,祖師爺?shù)穆曇舴路饛脑贫藗鱽怼?
“去吧,將我的‘無外流居合術(shù)’發(fā)揚(yáng)光大?!?
?
?!
刷——
猛然從地板上坐起身來,
低頭,看見的是鮮血已經(jīng)凝固的武士服,以及兩道‘X’形的傷痕。
“我,”
沒有死?
中年男人町井勛站起身來,疑惑的活動了一下手腳。
這種感覺,渾身仿佛都充盈著力量!
難道說——
握著被斬斷的武士刀,走向道場旁邊的蠟燭。
噗、
只見男人手一揮,蠟燭瞬間變成了三段!
“不是錯覺,我、我——”
真的變強(qiáng)了??!
而且還是打破人體極限的強(qiáng),
因為他町井勛,之前就代表了人類拔刀術(shù)的極限。
目光看到道場角落:那里有一副古樸的盔甲,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就像是普通的裝飾品。
咚、
大步上前,島國最強(qiáng)的‘平成劍圣’雙膝跪地,雙手前伸。
五體投地,也即是土下座。
“謝祖師指點(diǎn)!”
毫無疑問,他能夠傷而不死、實力突破人類極限,都是這位‘祖師爺’的恩賜!
這樣的力量、這樣的奇跡:跪地的中年人渾身顫抖,甚至比挨了一刀瀕死還激動、還心緒起伏。
超凡入圣!
就在今日、就在剛才!
————
臺東區(qū)、
“大叔,我們要去哪里?”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金發(fā)的‘外國男人’,牽著一名長發(fā)小女孩走在人行道上;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外國游客,或者是混血兒。
這種人,在東京比比皆是,因為這里是世界化的大都市。
在一家掛著‘Little Song’招牌的酒吧前,金發(fā)男人停下了腳步。
叮鈴鈴、
隨著他推開掛著‘暫停營業(yè)’牌子的大門,吧臺后面響起了一個懶散的聲音。
“抱歉,客人,還沒有到營業(yè)時間。”
循聲望去,
是個醉醺醺趴在吧臺上的身影,以及舉起來隨意揮動的手臂,手背上還有一片花卉的紋身。
“詩子,是我?!?
?!
當(dāng)關(guān)上門的金發(fā)‘外國人’一開口,吧臺上的身影豁然起身。
這是一名扎著高馬尾的中年女性,穿著女士黑馬甲、白襯衫,原本容貌還算不錯,可惜醉醺醺的模樣太破壞氣質(zhì)。
“義史?”
盯著男人反復(fù)看了幾眼,吧臺后的女人抬手阻止。
“你先等一下?!?
說著女人打開吧臺內(nèi)的推杯龍頭,捧起清水就往臉上澆。
“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
幾秒之后,頭發(fā)上還沾著水珠的高馬尾女性,先是將酒吧的大門鎖死,然后才招待金發(fā)的‘外國男人’和長發(fā)的小女孩坐下。
“我聽說石井組和其他幫派火拼,幾乎全軍覆沒——”
“你沒事就好。”
加入極道,橫尸街頭是常態(tài)。
不過,以島國政府和極道組織之間的默契;
一般情況下,勝利者會打掃戰(zhàn)場,將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凈凈才對。
“這次的對手是誰?竟然把你們打得這么狼狽,山口組?”
吧臺后的女人一邊調(diào)酒,一邊疑惑詢問。
住吉會,是島國第三大暴力團(tuán)體。
山口組,極道的龍頭老大。
兩個組織之間的沖突由來已久,再說了:
就算是山口組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分裂成了三家,互相打得更兇。
“不,都不是?!?
金發(fā)男人抬手拒絕了酒水,毫無疑問,他就是新田義史!
住吉會下屬組織石川組,其實是被他干掉的;
當(dāng)然,這種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詩子,我拜托你一件事。”
偽裝過的新田義史牽起高馬尾女性的雙手,讓對方臉上一紅。
他曾經(jīng)無意間幫過眼前的女性一個忙,偶爾也抽空來這間酒吧放松,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知己’,這一次:
“抱歉,我只能拜托你了。”
新田義史自己就是警察精英,對島國警視廳的手段自然再熟悉不過。
這個時候,他老家的父母、兄妹;警校的同期、以及任何相熟的人,大概都已經(jīng)被警方嚴(yán)密控制起來了吧?
他身上,
有超自然的力量!
易地而處,他也會做同樣的事。
歪頭看了一眼身旁懵懂的小女孩,新田義史嘆了口氣。
“這個孩子叫做‘雛’,我想拜托你,幫我照顧她一段時間。”
不管這份超自然的力量,會給他帶來什么,新田義史都準(zhǔn)備去面對。
但是雛不同,雛只是個普通、好吧,現(xiàn)在大概也算不上普通的女孩,不應(yīng)該卷入大人間的黑暗。
“抱歉,向你提出如此任性的要求?!?
說著,偽裝成金發(fā)外國的新田義史重重的低頭躬身。
“我、很抱歉?!?
如果有其他的選擇,他并不想麻煩眼前的女人;但話又說回來,正是因為兩人的關(guān)系,才厚著臉皮上門。
“也許、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來接雛?!?
說著自己都沒把握的未來,新田義史完全一副交代后事的口吻。
“如果我回不來,詩子...”
“行了,”
揮手打斷了新田義史的話,
被他稱為‘詩子’的酒吧女老板一臉復(fù)雜。
是的,這位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家伙,既是這間酒吧的調(diào)酒師、也是酒吧的老板。
“你這個男人,我答應(yīng)。”
太有責(zé)任感,也不是一件好事。
但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喜歡他的,不是嗎?
“謝謝,”
隨著金發(fā)男人新田義史松了口氣,旁邊的小女孩急了。
“大叔,你不要我了?!”
“不是的,”
抬手安撫焦急的小女孩,曾經(jīng)的臥底警察、現(xiàn)在的大妖鐮鼬安撫對方。
“叔叔要去辦點(diǎn)事,解決之前遺留下的問題。”
“雛在詩子阿姨這里乖乖的,等我回來?!?
“好叭,”
回想起之前在‘石井組’的遭遇,
小女孩‘雛’也明白,殺了那么多人,就算是極道也肯定是個大麻煩。
原本她提議出國躲去非禮賓:島國和非禮賓的關(guān)系不錯,那邊有不少島國人;而且非禮賓島嶼眾多、管理混亂、非常適合島國有罪之人潛逃:僅次于巴西。
但不知道為什么,大叔堅持要了結(jié)剩下的事情。
“你一定要回來啊,”
說著,小女孩伸出右手小指頭。
“我們拉勾?!?
“...好?!?
隨著一大一小兩根小指勾在一起,是小女孩天真的話語。
“勾手指,勾手指~~”
“騙人的人要吞千針,切掉小手指?!?
“這種誓言還真適合你,”
在兩人拉勾發(fā)誓的同時,旁邊的高馬尾女性‘詩子’白了新田義史一眼。
這個習(xí)俗來自于江戶時代的‘游女’,如果和某位客人定下約定,就會切下小手指送給對方,以示忠貞:既代表名花有主。后來也經(jīng)常被犯錯的極道用作懲罰,同時也是小孩子們稚嫩的誓言。
“詩子,”
既然安排下后事,新田義史站起身來。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抱歉,
這一去,大概率是回不來的。
但新田義史作為警察,他的正義感不允許他獨(dú)善其身:那個詭異的‘貴人’,以及她口中提到的‘那位大人’,都代表這個世界馬上迎來天翻地覆的劇變。
在這之前,必須通知政府做好準(zhǔn)備!
“你...”
看著起身準(zhǔn)備離開的新田義史,名為詩子的女人欲言又止。
“希望你不要后悔?!?
最后,也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走了。”
...
等新田義史離開后,酒吧中立刻陷入了死寂。
“那個,詩子阿姨?”
“叫我姐姐,我還沒那么老。”
對于乖乖坐在吧臺前,雙眼卻骨碌碌轉(zhuǎn)的小女孩,吧臺后的女人嘆了口氣。
“我是不知道你們犯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
她只想當(dāng)一個普通的酒吧老板,
如果,能和義史那樣的男人共度下半生就更完美。
“詩子姐姐,雛會乖乖的。”
小女孩本就是孤兒院出生,自然懂得察言觀色:即便如此,也差點(diǎn)被賣掉——以現(xiàn)代社會的信息流通性,就算是小孩,也知道煉銅癖、器官交易之類的東西。
“有沒有什么是雛能做的事情?”
說著,小女孩跳下座椅。
“我把酒吧打掃一遍!”
說著,小女孩拿起吧臺角落的毛巾。
“不,”
吧臺后面的女人低著頭,抬手阻止了小女孩雛準(zhǔn)備干活的行為。
“不需要。因為——”
“打擾了,”
下一秒,酒吧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進(jìn)來的是一名長發(fā)飄飄,穿著傳統(tǒng)和服、和服上有著巨大骷髏頭圖案的美女。
在這位美女后面,是一群西裝領(lǐng)帶、疤臉墨鏡,渾身充斥著‘極道’氣息的男男女女。
?
“詩子姐姐,這些客人是?”
“他們不是客人,”
吧臺后面的女人面無表情,
“是警察?!?
?!
“你背叛了大叔——”
將手中的毛巾往進(jìn)門的和服美人方向一丟,小女孩雛拔腿就往酒吧后方?jīng)_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