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間,首相于千葉縣發表街頭演講。”
一輛行駛在足立區的白色SUV中,幾名兇神惡煞、疤臉紋身的男女正在看新聞。
“首相怒斥阿美利加關稅談判,是賭上國家利益的戰斗,聲稱必須要讓盟友重視島國的意見...”
“牙白,這屆內閣有點猛啊。”
聽到首相如此‘硬氣’的回答,車里拿著手機的男女都是驚嘆。
畢竟島國雖然名義上和阿美利加是‘盟友’,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自家只是別人的‘舍弟’;現在內閣這樣一副要翻臉的架勢,分明是被逼急眼了。
“很正常,汽車制造業大財閥都在背后施壓。”
SUV副駕駛上,坐著一名長發美人。
看起來柔柔弱弱,五官嬌小精致、垂下的黑發遮住一只眼睛;穿著繪有骷髏頭的傳統和服,傳統柔弱中,又帶著一絲危險。
和其他那些疤臉紋身的家伙湊一起,可謂是毫無違和感。
但他們并非極道,
而是‘組織犯罪對策第三課’的成員!
也就是原來的‘刑事部暴力團對策課’,簡稱‘暴對’的警視廳精英。
職責就是和極道組織打交道,一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經常被島國人吐槽比極道還像極道。
“因為阿美利加的關稅法案,豐田等車企出口利潤縮水37%;如果繼續下去,將造成十幾萬億的損失...”
要知道島國汽車出口,占其對阿美利加貿易總額的34%;一旦被加增關稅,甚至能讓整個島國GDP萎縮半個百分點!
聽起來不多,但是以國家的體量,損失就是以萬億為單位來計算。
老話說得好: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大財閥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紛紛暗中鼓動內閣‘反抗’;
所以島國的強硬態度,不是什么民眾憤怒、也不是什么內閣崛起,僅僅只是財閥們利益受損的表現。
開口分析新聞的長發美人,叫做美谷花奈,看似柔弱的外表,只是她工作期間的偽裝:其不僅格斗天賦驚人,而且當年通過的還是島國I類公務員考試,也就是號稱考完后,就能成為精英官僚的超級考試。
普通的警察,都是參加III類考試;
而且需要從巡查、也就是巡警一步一步熬上來。
美谷花奈這種起步就是警部補,兩年就升到警部,再進一步就是警視:相當于小警察署的署長!
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同時還是身處‘暴對’這種課室,危險是危險了點,然而立功升職的機可也不少。
大部分島國警察熬一輩子,
也就退休的時候,給個警部的榮譽警銜,多拿點退休金。
只要混到警視,就能躺平一輩子了!
“不過——”
“這種國家大事,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內閣、財閥和阿美利加斗法,他們這些‘小小’的警部湊什么熱鬧,完成本職工作,努力向上爬才是硬道理。
“話說這次是怎么回事?”
SUV中,有同僚忍不住疑惑開口。
他們這些精銳被緊急召集起來,肯定不是什么小打小鬧。
“誰知道,多半是那些渣滓又打起來了。”
柔弱美人美谷花奈無所謂的猜測,
“全都死了最好。”
隨著全球經濟下行,極道的日子也不好過:曾經巔峰時期年收入800億美刀的山口組,如今連百億大關都邁不過去,而且還分裂成了三家‘山口組’,互相之間人腦子打出狗腦子。
其他極道也是同樣的情況,互相之間爭奪地盤的戰爭越演越烈。
“這次那些渣滓竟然沒發‘安民狀’?”
另一名同僚訝然,
島國極道火并,是要先‘通知民眾’的。
打死了敵對組織成員,政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多半還會高興‘死得好’。
但是波及了普通人:以現在這個網絡時代,如果沒有政府壓制,鬧起來也是一件頭痛的事情。
“誰知道呢?”
對此,美谷花奈一攤手。
“到了現場就知道了。”
————
足立區,
被封鎖的梅田町街道口,
“美谷警部,還有各位;請將所有的個人物品、電子產品存放于此。”
等這些疤臉紋身、渾身極道氣息的‘暴對’精英們下車,卻被一群面無表情的‘搜查課’的警察攔住。
??
“喂,我們可是——”
抬手打斷了其他同僚的怒斥,美谷花奈淡淡的開口。
“照他們說的做。”
說完,這位長發美人眉頭一皺。
“嗚~~”
“我肚子、肚子痛起來了!”
一瞬間,剛才還冰冷沉穩的美人,就成了嬌弱美人,捂著肚子一副大姨媽來了的模樣。
“你們先進去,我...”
“美谷警部,”
領頭的‘搜查課’課長冷漠的打斷了她的表演,
“總監交代過,你必須到場。”
“如果生病,就抬進去。”
??
“嘖,總監這個混蛋!”
當著所有人面咒罵自家上司的長發美人起身,一邊從身上掏出各種‘零碎’,一邊咬牙切齒。
“暴對這么多人,非要逮著我用,是什么意思?”
...
這話,
不管在場的‘暴對’,
還是‘搜查課’的人,都當做沒聽見。
沒辦法,這位美谷警視不僅文武雙全,而且運氣也很不錯;
好幾次遇到嫌疑人,直接往她臉上跳的情況,是警視廳的‘福將’,被總監指名必須到場。
實在是她的外表太有欺騙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銀座的姑娘。
石井環保株式會社。
等‘暴對’的眾精英踏入這棟大樓,來到位于一樓的監控室;這里已經有一群搜查支援科的技術警員,正在忙碌的恢復數據。
“美谷,”
在眾多警察簇擁中,是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性。
除了‘工作服’奇葩的‘暴對’,唯有這名中年男人沒有穿警服。
因為他不需要警服表明自己的身份:隨著他轉過頭來,名為美谷花奈的女警悚然一驚。
“總監?!”
這混蛋...咳咳咳,這位怎么也來了?
男人不管是五官還是發型,都是那種普普通通的模樣;然而其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以及平光眼睛背后審視一切的目光,都證明著他的身份不俗。
掌控著東京五萬多警察,送走了三任內閣,真正東京警察系統的老大;
東京警視廳總監:藤田升。
“你們過來,”
好在這位總監似乎,并不知道美谷剛才罵過他;或者說知道也無所謂,向‘暴對’的眾精英招了招手。
“看看這段錄像。”
?
不僅在外圍就將所有的電子設備收走,
甚至連警視廳總監都親臨現場,這次‘極道內斗’竟然如此慘烈?
隨著幾名技術警員操作一番,監控室的電腦上,開始播放這棟大樓的各處監控畫面:因為還沒來得及‘后期加工’,所以很多畫面都是一閃而過,只能拍攝到邊角畫面。
但即便如此,‘暴對’的眾人還是能勉強分辨出,這些畫面是一個人對極道的屠殺。
姑且算是‘人’吧——雖然那個‘人’手撕極道的場景,實在太扯淡。
播放完畢之后,藤田總監緩緩開口。
“你們,在工作中有遇到過這種存在嗎?”
集體搖頭!
‘暴對’的人都無語了,
畫面中那個‘人類’雙目赤紅、咆哮連連、拉絲的肌肉上般若紋身仿佛活過來一般;雙手一揮,就是殘肢斷臂、腰斬梟首...他們要是遇到如此兇殘的存在,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難道指望警視廳配備的‘小水管’退敵?
隨著畫面上一名舉刀格擋的極道成員,手中的武器、血肉之軀、以及身后的墻壁被一齊斬開!
如此恐怖沖擊力的場景,讓‘暴對’眾人都是默然。
不應該啊,
他們雖然被吐槽像極道,可終究不是極道。
還能葉子飛多了,出現幻覺不成?
就在這些‘暴對’成員面面相覷的時候,美谷花奈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
煙被收走了。
“總監,”
再次看了一眼監控器上的畫面,長發和服美人擠出幾分笑容。
“這不是什么AI畫面吧?”
人能夠將雙手變成刀刃嗎?肯定不可能!起碼美谷花奈接受的教育,構成的三觀否定這種荒謬的認知;但是——
目光從藤田總監平靜的臉上滑過,和服美女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就不該考警察,”
為國為民?打擊邪惡?伸張正義?
別搞笑了!她美谷花奈之所以考公務員,不過是因為這是鐵飯碗;至于為什么考警察?那是因為這是在島國職場中,女性升職最快的途徑:早日升官發財,然后作威作福,魚肉鄉里才是正途!
所有參加島國I類公務員考試的警察,理論上最高可以升到警視廳總監。
但美谷花奈從未考慮過這個:歷任總監,哪個不是家學淵源、老師同學相互提攜?
她一個女性,怎么可能奢望那些。
“別廢話,”
對于自己的這名下屬,藤田總監很清楚其性格。
但正因為知道她的性格,才決定讓其參與這次行動:起碼她絕不可能當叛徒。
“從現在開始,你們將暫時歸屬‘內閣情報調查室’,受《特定秘密保護法》約束,負責調查此次案件。”
說完,警視總監掃過眾人,冰冷的目光讓天天和極道成員打交道的‘暴對’都是渾身一顫。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必須保持三人一起行動。”
“向外泄露任何信息,下場你們明白。”
死?
想得美!
違背《特定秘密保護法》,那就是毫無回旋余地的叛國!
以島國政府的性格,不僅僅是本人,親人都將會被送到‘警備局’;面臨沒有任何底線、沒有任何期限的審訊,唯有最終精神崩潰,成為白癡這個結局。
對付叛國者,任何國家的區別,不過是給不給個痛快罷了。
“明白!”
下意識挺胸抬頭,
‘暴對’的成員紛紛高聲回答。
怪不得美谷想裝病、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管‘暴對’成員內心如何腹誹,但來都來了,他們現在要做的是:
“根據這些信息,”
指了指監控器上的畫面,總監下達命令。
“找到這個...人,新田義史!”
————
“大叔、大叔?”
與此同時,不久之前才大開殺戒的男人;卻躺在沙發上、閉目渾身抽搐。
“別喊了,堂堂大妖,被人類的‘毒’控制?”
旁邊拿起客廳中的相框查看的墨色美人,嗤笑一聲。
“真是丟人現眼。”
“大姐姐,您一定有辦法救大叔吧?”
說著,短發的小女孩‘雛’撲通噗通一聲跪下,五體投地,標準的土下座。
她是孤兒院的小孩,從小就會察言觀色:正是因為這位全身‘黑漆漆’的怪姐姐出現,大叔才突然大發神威,將壞人都一網打盡;那么這個大姐姐,肯定不會讓大叔輕易死去。
“拜托你了!”
面對向自己‘土下座’的女孩,放下相框的墨色美人饒有興趣的看向她。
有趣、
這個小女孩,
倒也算是個‘人才’。
“能夠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哎?”
沒有去計較小女孩坐起身來的‘不敬’,自稱‘貴人’的墨色美女伸出一根手指。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其實并不是人?”
啊?
驟然被開除‘人籍’,
就算這名叫做‘雛’的小女孩再怎么早熟,也是一頭霧水。
“你口中的大叔,也就是‘鐮一郎’;本是‘甲信越’地區的大妖,但他并非孤身一人。”
墨色美人說著隨口胡扯的‘設定’,如果是換個普通人,那就是單純的瘋言瘋語;但是小女孩‘雛’卻聽得格外仔細,只差拿個小本本記下來——正是這位奇怪的大姐姐,他們才悄無聲息的來到這里。
某個無人居住的公寓中。
“他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在小女孩茫然的眼神中,墨色美人點了點她的額頭。
“那就是你啊。”
??
“或者我應該稱呼你曾經的名字,鐮篝?”
說完,墨色美人起身,似乎頗為無語的擺了擺手。
“千年的枯竭,像你們這種所謂的‘大妖’,已經把曾經的過往忘得一干二凈。”
“名不符實。”
???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挨罵’,
但小女孩還是乖巧地低頭道歉。
“私密馬賽!”
這個詞語,也算是島國特色的。
可惜被政客們天天用,已經有點‘沒誠意’的感覺。
“不必道歉,用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鐮一郎’,也就是你口中的大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