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橋區,
常盤臺1丁目16番3號。
不熟悉東京的人,聽到‘板橋區’多半毫無印象;甚至就連東京本地人,對這個區的印象也是‘小透明’。
作為東京23區中收入倒數前五的常客,板橋區可謂是乏善可陳:既沒有什么旅游景點、生活成本也算不上特別低廉、別說和港區、中央區、千代田、文京區這樣的‘上四區’相比。
平均經濟收入連新宿、澀谷的一半都沒有!
唯一好點的,大約就是治安了。
但也僅僅只是‘好一點’,要問為什么,因為板橋區隔壁,就是大名鼎鼎的足立區!
“香織、薫子,下來吃飯了。”
掛著‘井上’門牌,普普通通的一戶建中,中年家庭主婦抬頭向二樓喊。
“來了,媽媽?!?
“嗯...”
長發垂到腰間,雙眼紅紅的少女從二樓走下。
還有另一名同樣長發,但看起來國中生的女孩也下樓而來。
井上薫子,井上香織的妹妹,留長的劉海沒有分邊而是任其低垂,給人一種文靜乖巧的感覺。
“哎,”
看到自家大女兒這幅模樣,家庭主婦嘆了口氣。
“不要太擔心小律,他是好孩子,菩薩會保佑他的?!?
“菩薩?哼!”
餐廳中還有名中年男人,聽到妻子的話冷哼一聲。
“佛陀低眉,見不得世間疾苦!”
“如果真有菩薩,小律怎么可能會被冤枉?”
井上家和隔壁的秋月家是真正的世交,對于‘秋月律’再熟悉不過,他怎么可能殺人?
然而不管井上家如何奔走,警署、法院、律師...全都淡然的將‘殺人犯’的帽子,扣在了秋月律頭上,仿佛天經地義。
嘭!
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
在盤子、碗筷猛然震顫中,中年人井上先生咬牙切齒。
“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住吉會’的人!”
一想到被那些極道成員攔住找茬,中年人又急又氣、還有掩蓋不住的畏懼。
島國的極道的確已經衰弱了很多,從巔峰時期的十萬登記正式成員,到現在不足三萬,而且其中還有大量的‘老頭’。
但只要人類還存在色情、貪婪、放縱這些欲望,極道就不可能消失;一旦有錢可賺,他們能夠賣奶茶、賣口罩、賣大米——即便井上先生不怕,他妻子呢?兩個女兒呢?
何況井上先生也只是個普通中年男人,面對恐嚇同樣渾身顫抖。
“那些混蛋突然威脅我,就是不想我繼續為小律奔走!”
連極道都出動了,真正的手眼通天。
“實在不行,”
“不如讓小律爭取減刑,早些出來?”
井上太太滿臉擔憂,這樁命案背后牽扯的人太強;甚至都不需要出面,就壓得他們井上家喘不過氣來。
既然無力抵抗,那就想辦法減輕刑期——即便是想拼命,他們甚至都找不到拼命的目標!
山本律師?東京拘置所?還是‘住吉會’的人?
“可是律哥哥——”
少女井上香織下意識的反駁,然而她一個大學生能做什么?
手搓高壓鍋土炸彈去劫獄?
“我要等,”
“不管是十五年,還是多久!”
對于自家大女兒的話,中年男女對視一眼,唯有苦澀。
倒是低著頭的井上薰子,劉海下的目光閃了閃:十五年的話,那自己豈不是...
“先吃飯吧,”
“吃飯,吃飯。”
井上家兩個大人默契的轉移話題,
雖然這么想有些對不住小律,但要他們家大女兒真等十五年:井上夫妻肯定是舍不得的。
不過,
不需要十五年,
房間中其實還有‘第五人’。
井上香織椅子下的陰影悄無聲息的升起,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
穿越到這個平行時空,秋月律可謂是真正無牽無掛的‘無敵之人’;但如果一個人什么都沒有,又太過可悲。
井上家為他前后奔波,少女天天以淚洗面,這份感情對秋月律來說,同樣彌足珍貴。
很快,這個世界就將‘天翻地覆’!
“哎?”
猛然回頭,
少女驚訝的看向身后。
“剛才,好像律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
足立區,
這個區域名聲在外,因為是東京23區治安、收入、倒數第一!
外來人口、極道組織數量正數第一!
遍地都是‘人材’。
沒錯,就是人材:色情交易、毒品買賣、人體器官、以及各種賭博行業,都在這里生根發芽;吸收著無數前來東京,試圖追夢之人的血肉,開出罪惡之花。
梅田町32-14,
石井環保株式會社。
這棟大樓掛著的招牌堂堂正正,進出的也都是西裝領帶的社畜,乍一看就是家正規的‘廢車回收’公司。
然而實際上,這里卻是‘住吉會’麾下的產業之一。
島國這些年不斷的推行《暴力團對策法》,極道成員不能存款、不能辦電話卡、不能租房、不能在溫泉露出紋身等等...幾乎快要把極道開除‘人籍’,使得這些組織的規模越來越小。
可還是那句話,只要人類還有欲望,極道就不會消失!
大樓下方,修建有三層地下室:原本是地下停車場,但實際上除了負一層之外,剩下的兩層都是‘住吉會’的秘密基地。
特殊隔音材料包裹的房間中,痛苦的嘶吼斷斷續續。
“啊啊啊?。。?!”
這野獸般的聲音,來自被吊在墻壁上的男人。
男人上衣已經被扒去,露出驚精壯的肌肉、以及胸膛上的般若紋身,經典極道成員標志。
“有什么沖我來,沖我來?。?!”
在猛烈的掙扎中,男人渾身肌肉抽搐、汗如雨下;一半是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另一半也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鞭刑、斷指、拔甲、烙鐵、切腹、啊啊啊啊~~有種都往我身上用,來?。。 ?
“呵,不急?!?
在男人的對面,
是幾名冷笑連連的極道成員。
以及旁邊,被一名極道成員拎著的小女孩!
“我們的‘梅田之鬼’多硬氣的人物,區區酷刑怎么能滿足你?”
“已經斷了三天的‘貨’,竟然還這么能抗?”
很明顯,
這個被吊起來的男人,毒癮發作了。
“新田義史!虧我們以前還那么敬重你,竟然是條子的臥底!”
“你死定了,這個小女孩也別想活——”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為了救出這個小女孩,他們也沒想到,自家組織的干部,竟然是條子的人。
嗜血殘忍、沖殺在第一線、每天吸掉的‘貨物’也是組織最多的男人:眼前這個叫‘新田義史’的家伙,該死!
“大叔,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被極道成員拎著的小女孩一邊蹬腿,一邊哭著道歉。
她已經快要小學畢業,又是孤兒院出身,很多事情早已經能夠理解:如果不是為了救他,這個臥底極道的警察大叔,也不會失手被抓,備受折磨。
“不、不怪你;”
因為毒癮發作,肌肉抽搐的紋身男:新田義史眼前一片模糊。
死,他不怕。從臥底到‘住吉會’的第一天開始,這個結局早有心理準備。
但是那個小女孩——
“孩子是無辜的...”
“哈哈哈!!”
眼淚、鼻涕流淌的男人呢喃聲,換來一陣陣嘲笑。
“新田,你腦袋壞掉了?”
“我們可是極道!什么小孩老人,無不無辜,能榨得出錢來,就是‘好人’?!?
“真可惜啊,原本我挺欣賞你的!”
終于揪出組織中的‘內鬼’,一群黑道看著毒癮發作的男人,放肆的嘲笑起來;他們才不會現在給對方上刑呢,現在上刑只會抵消掉對方的毒癮。
等對方清醒的時候,一邊折磨這個小女孩,一邊看他崩潰的模樣!
不如此,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嘻嘻嘻~~”
就在這個時候,清脆的笑聲陡然響起。
?
眾人下意識的回頭,在幾名極道成員的身后,不知何時他們身后,居然多了一個墨色的女人?
沒錯,女人,而且還是盛裝‘十二單’,長發拖地的墨色古典美人。
之所以用‘墨色’這個詞語來形容,是因為她全身上下,從頭發到皮膚、盛裝配飾全都是黑色,黑得無比純正,就連雙眼也看不到任何其他色彩,整個人從頭到尾,仿佛由一塊毫雜色的至純黑水晶精工雕琢而成。
按理來說,這么一個‘漆黑’的存在,很難用‘美人’來形容。
但是這位墨色美人柳眉明眸、一笑一顰風情萬種;拖著長長的盛裝,徑直從呆滯的眾極道成員中走過,來到了被吊在墻上,渾身顫抖,意識已經模糊的新田義史面前。
“真是狼狽呢,鐮一郎?!?
美人微笑開口,老熟人般的向其打招呼。
“好歹也是甲信越的大妖,竟淪落到這番模樣。”
...
如此詭異的場景,
讓幾名極道感覺腦袋不夠用,或者其實自己嗑嗨了,出現幻覺?
“大哥,我們——”
面對手下小弟詢問的眼神,在場的另一名干部還沒下令;那名古典美人已經伸出手,輕佻的抬起她口中的‘鐮一郎’,也就是新田義史的下巴。
“蘇醒吧,甲信越的利刃。”
咔嚓、
下一秒,被鐵鏈吊在墻壁上的男人雙手猛然一震,竟將鐵鏈強行扯斷!
不,不是扯斷,用撕裂形容更合適。
只見這紋身男人的十指,已經化為了鋒利的刀刃!
快斬果實-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