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處處是張燈結彩，人們在洋溢著節日氣息的朱雀街上四處閑逛說笑著。

“讓開！”

一道呵斥聲打破了這和諧熱鬧的氣氛。只見兩個官兵架著一個人從街道的一頭緩緩走過來。

“什么情況，兵家怎么會到這里來。”人群中，有人對此疑惑不解，底下人是議論紛紛。

“那個人是犯啥事了啊！落到兵家手里，這下可慘了。”

“少說話，這事情不關我們什么事。”

被架著任由兩名兵家拖拽的那名犯人，在無人察覺到的地方，陰惻惻地露出一抹邪笑。忽然，見那名犯人原本好好的一動不動任由擺布，可突然間他拼命掙扎起來，引得周身人群也躁動起來。

混亂之中，那名犯人竟掙脫束縛，混進人群消失不見。兩名兵家見犯人逃走，頓時怒火中燒，隨即拔出腰間佩劍，那一劍下去，見得身旁一人絕望地捂住脖頸，神情痛苦地掙扎一番，隨后倒地不起。

所有人見狀，頓時嚇得四散奔逃。身后兩名兵家仍在不停地揮動手中劍刃，不一會兒，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具尸首，此時的朱雀街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完......完了，怎么又沒有控制住!”

一名兵家俯首跪地，臉上已經是變得煞白。另一名兵家走過來，一雙沾染無辜人鮮血的手拍在這名跪在地上的兵家的肩上。

“走吧，這件事是個事故，怨不得我們......“

彼年之晦，大雪。

張府門前早已是堆積了一丈厚的積雪。但此時，朱門內的兩人正對坐弈棋。身著錦緞華服，頭束發冠的一位大人正用手撫著胡須，似在很用心地對待這場棋局。

“張大人，貧道認輸。這局棋，還是大人更勝一籌。”坐在大人對面的身著道袍的人站起身弓著身子。

“李道人，這是何意？”張大人眼神陰戾，但仍是摸著胡須不為所動。

“小道斗膽直言。”

“講！”

“大人，您心思不在棋盤之上，這樣下下去沒有意義，不如棄局以作休整。”道士身形瘦弱，語氣倒是鏗鏘有力不卑不亢。

張大人聞言不怒反笑，神情也與之前不同，“你雖為女子，但卻比那些泥古不化，迂腐陳舊的頑固強不少。新鮮，難怪方乾把你當個寶。”

“大人言重了。”李道人跪在地上，頭始終沒有抬起反而埋得更深。

“叫你直言，你倒是真敢說出來啊，不怕我降你的罪？”張大人不動聲色，眼眸始終盯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道士。

“大人有事不妨直說。“道士那清澈的眸子微微抬起，她聽出這位張大人話里有話。

“哈哈，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讓你師傅叫你過來，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你李耿昔，這般年紀便已有十五境的資質。“張大人拿起茶杯，隨即小抿了一口。

“師父讓我來是聽憑大人調遣的，大人有事盡管吩咐。”

張大人輕輕提起茶杯的杯蓋，在杯子的邊沿慢慢擦碰著。他沒有著急去說些什么，只是一直注視著對方。

李耿昔半跪著弓著手，不敢有絲毫懈怠。她想用余光去看看這位大人此刻想干嘛，可她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緊緊注視著自己。

“這是黎民百姓之痛啊，舉國震驚的大事。”張大人沉聲自顧自說著。“大人，恕小道斗膽猜想。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底下兩名兵家擅自謀劃實行的。”李耿昔拱手沉聲道。

“這件事還沒有定論，怎么說的都有。”

“沒有定論？”李耿昔有點摸不著頭腦，“是還有疑點嗎？”

“不，是那兩名兵家至今沒有抓住。這事情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如果真是兵家胡來那于滕洲絕對不會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

“會不會是靈熙教……”李耿昔聲音壓低，對自己此刻的貿然猜測不太不確定。

張大人聞言，抬眸緊緊盯著李耿昔，“李道人，這話欠思量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不想跟靈熙教的那幫人有任何的聯系。”

“明白。”李耿昔砰的一聲很是干脆地跪在地上。

“天子腳下，做什么事莫要急于求成。等一會你親自去朱雀街走上一趟。”張大人說罷，托起茶盞嘬了一口茶水。

李耿昔剛欲離去，迎面看見門被推開，進來一位穿著清白長衫頭懸木簪的女子。

張大人見來人，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父親，我準備了些吃食。您與李道人吃些吧。”

那女子將一碟桂花糕放在桌上，隨即向后退了幾步。

“正如道人所聽到的，這正是小女。”張大人一邊說著手一邊指向眼前女子。

“小女張綺雯，見過李道人了。”

“張小姐，有禮了。”

雙方互相問候過，張綺雯看向張大人，“父親，我就不打擾了。”沒等張大人回應，張綺雯便開門出去。

“大人……”李耿昔欲說些什么，但張大人抬手示意其不要說出來。

“你的行蹤，不要讓更多人知道。”

“張小姐也不行？”張大人聽罷沉聲沒有回答。

“不要讓些對案件沒有任何幫助的人知曉事情，不但沒有任何幫助還會徒增負擔。”“明白，我這就去。”張大人擺手，李耿昔隨即推門而出。

“李道人這就準備走？”不遠處的庭院里張綺雯淡淡出言，一雙冷眸看著李耿昔。李耿昔循聲而去，恭敬地站在庭院的階梯下，“張小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多謝招待。”

“最近的事情，也就只有朱雀街的事情讓父親這些日里愁的茶飯不思。”

李耿昔聽著對方這一連串說辭略感疑惑，她聽張大人明確說過這件事是封鎖了消息且控制的很好，目前不知情的百姓對朱雀街的事是一無所知的。

“張小姐知道朱雀街發生了何事？”她不確定對方是否知曉其中內情，只好這般問道。“不知，我這么一位深閨又能夠知道些什么呢。“張綺雯一臉哀怨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了。

“倒是時不時聽到街坊在說朱雀街那一帶最近有官兵巡邏外面的人一律不得進入，具體的就不知了。”話鋒一轉，張綺雯抬眸一道寒光直刺向李耿昔，“李道人這樣問我是為何，難道覺得我會知道些什么？“

李耿昔被看透心中所想，嘴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屬實有點難以啟齒了。

“隨便一說，請李道人不要放在心上。道人還有事要辦，也便不再打擾了，告辭。”說罷，張綺雯扶著自己的清白衣袖，行色匆匆地。

李耿昔站在那，躬身直到張小姐走離視線范圍外才緩緩站直身軀，那雙干凈的眼眸在準備離開張府是看了眼張小姐最終消失的地方，頓了頓身子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