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王川輕聲呼喚。

搬山應聲：“練成了？”

王川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匯成一句話：“練成了！”

“這幾日好好休息，多吃些滋補品。接下來的時日就是慢慢積攢真元，不斷打磨筋骨，蘊養‘一心劍氣’。

我嘛……也休息一段時日。這殘魂終究是太虛弱，畢竟當初僅僅只想留個念想，等如愿便散了。代我回憶一下，看看能教給你些什么東西。

你師父那把‘一心劍’很適合此刻境界的你。而且師弟常把這柄劍帶在身邊，早就養出了靈性，多多揣摩，定有受益！”

王川恭敬地答：“弟子知曉了！”

搬山沒了回應，看來是真的累了。

王川站起來，全身的骨頭“噼里啪啦”響了一陣。

接著就是腹中餓得“咕咕”作響。

真元在康莊大道般的經脈中自行流淌，逐漸煉化這肉體凡胎，正是需要大量食物補充營養。

王川看看時間，心中一驚。

竟然不知不覺到了次日。

摸摸懷中的那塊鐵腰牌，王川不敢再耽誤，轉身回到山洞內。

取了一些靈石、丹藥，又撿了幾塊黃金。

便離開太始鏡海，再傳送回了云霄城。

“邦！邦！邦！”附近的更夫敲著梆子，扯著沙啞的嗓子喊：“寅時五刻——金烏未醒——早行人當心——夜露寒重，四更火燭謹慎吶！”

王川看看左右，出現的地方正是昨天離開的暗巷。

此刻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因此沒有人看到他出現出現在這里，但以后這么直接消失、出現終究是不妥。

要盡快找一個居所，做為往來太始鏡海的遮掩。

出了巷子走上大道，幾家早食鋪子正忙著出攤。。

幾輛蒙著厚厚油氈布的板車在粗糲的青石板路上艱難拖行，車軸發出喑啞的“吱嘎”聲。車上堆滿了剛剛從碼頭卸下的蔬菜，胳膊粗的青蘿卜上面還粘著新鮮的泥土。

王川避至道旁待菜車經過，快步跑向對街小店，要了一碗餛飩和四屜包子。

隨即“呼啦啦”一頓猛食。

又要了四屜，盡數掃光。

腹中方得一絲飽足，他往桌上撂下一把銅錢，不顧店家驚愕目光，轉身便朝巡檢司衙門行去。

云霄城的官邸衙門主要集中在內城，一道環形城墻與護城河將其與外城分隔。

進了內城，便沒了外城的市井氣。

腳下是鋪砌得嚴絲合縫、光潔如鏡的巨大青石板路，寬闊得足以并行數輛馬車。道路兩旁，氣勢恢宏的朱門高宅、飛檐斗拱的莊嚴樓閣鱗次櫛比。

因為陣法的原因，這里天地靈氣的濃度也高出很多。街道兩旁少不了專門服務于修士的門戶：有門庭清幽、隱約傳來練功聲的道館精舍；有金匾高懸、水晶櫥窗內流光溢彩的法器、丹藥、靈材商鋪。

價格？自然也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專宰那些渴望長生的多金客！

王川衣著樸素，沿途不免被執勤巡捕盤問。好在手中巡檢司腰牌暢通無礙，巡捕非但未曾為難，反熱心指點通往衙門的近路。

卯時初，王川準時來到巡檢司衙門前。

黑沉沉的巨石墻基高達丈余，上面矗立著朱紅漆柱、玄色飛檐的正門牌樓。樓檐下高懸一方烏木金字的巨大牌匾——“云霄巡查司”五個大字龍飛鳳舞。

巨大的兩扇黑漆銅釘大門敞開一側，露出里面同樣青石鋪就的寬廣庭院。門前左右各有一尊猙獰石獅鎮守，眼睛盯著每一個進出衙門的人看。

門廊下，一名身著藏青色司吏袍服、頭戴黑色方頂巾的守門小吏正縮在角落里避風。

見到王川走近，小吏耷拉的眼皮略微抬起，露出審視的目光。

王川徑直走到門階前，對那小吏抱拳：“勞煩通傳，在下王川，應孟琦兄之約前來報道。”

那小吏在聽到“孟琦”二字時，倏地站直了身體，腰桿微微前傾，臉上迅速堆出恭謹笑容：“吆，是王兄弟。孟班頭已經吩咐我了，你來了直接去左院的班房找他就可以。

唉……王兄弟第一來巡檢司，肯定不熟悉路，還是我帶你去。”

王川：“有勞兄弟。”

“應當！應當！”小吏殷勤的引路：“孟班頭是武司尉跟前的紅人，王兄弟跟孟班頭有舊，以后還請多多幫襯一下小弟我。”

“自家人，當然是能幫襯就幫襯。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小吏笑著說：“我姓盧，名德昌，袞江左岸浦陽人士，家里排行老三，以后您叫我盧三便是。如今在這巡檢司衙門當一個看門小吏……”

盧三很是健談，帶著王川往衙門里面走，話語就沒停過。

他來云霄城的目的本來是求仙的，結果錢花了不少，連修行的門都沒有摸到。好在他家境殷實，父親托關系在巡檢司衙門給他捐了一個閑差，即便遇不到仙緣，以后也算有了著落。

王川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一會兒就到左院的班房。

盧三正要進去通報，就聽到里面有人怒喝：“武散人一個私生子，在我面前擺什么架子！讓他出來！”

跟著就是孟琦賠罪的聲音：“石少爺！石少爺，請息怒。我們司尉的確不在衙門里，去……去陰土坊查案了！”

“他會查案？誰不知道他和陰土坊的賊穿一條褲子！今天你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不走了！”

盧三面露懼色，小聲對王川說：“要不……我帶您去茶房歇歇腳？”

王川沒有動，繼續聽。

里間，孟琦的哭腔都出來了：“石少爺！小的就是一個當差的，您為難我，我也沒轍啊！再說……那調遣玄甲衛的虎符一直被司丞大人扣在手里，沒給武司尉。我們這些巡街的，平日抓抓小賊還可以，哪有本事去抓大盜？

您想盡快找回您的寶貝，該去右院的齊司丞……”

“讓我去找姓齊？你不知道我們石家和齊家水火不容！你安的什么心？”

“哎呦，我這嘴真是欠抽！”孟琦啪啪打著自己的嘴巴子：“石少爺，恕罪！我也是為您的寶貝著急。

可，可沒有玄甲衛，我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真對付不了‘花面盜’。”

“廢物！”石少爺知道武散人有意避開自己，留在這里沒什么用：“告訴武散人……找不到我的‘如意’，我跟他沒完！”

“是是是……小的會轉告我家司尉……石少爺慢走，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