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師父,過兩年的高考,就靠你給我們云棲一中撐場面了??!”
“……”
倒也不必如此寄予厚望,真的。
要說考道法、考教義、考修行,陳拾安敢大言不慚地說,方圓千里無人能出其右。
但讀書學習嘛……
他從不覺得自己讀書不行。
只是這么多年幾乎沒在學堂待過,既不知上課是什么模式,也不清楚平日里學些什么,更別提如今是直接空降到高中校園里。
人對未知的事情,多少還是得保持一點敬畏心的,陳拾安也不例外。
哪怕師父早已把他吹得真像個文曲星下凡,但小道士自己還是很謙虛的,嗯,他一直覺得自己謙虛……
“小陳師父看過入學通知書了嗎?”
“看了的,上面寫的是,到高二五班報到?”
“對?!?
林校長給陳拾安續(xù)了一杯茶,介紹道:“我們學校這些年的經(jīng)營和教學管理還算不錯,也是給各大高校輸送了不少優(yōu)質生源。其中高二五班是我們的理科尖子班,班主任梁老師是省級的特級教師,這些年里也帶出過好幾位市狀元。”
雖然常年待在山里,但有手機能上網(wǎng),陳拾安對理科、文科、尖子班、狀元這類普世詞匯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簡而言之,班級很牛逼,學生很牛逼,任教的老師也很牛逼。
但陳拾安還是有些稍顯意外道:“五班是理科班?”
“是啊,理科班?!?
林校長點了點頭,“俗話說,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師父一尋思,覺得你道法了然于心、四書五經(jīng)倒背如流,恰好就缺了這個數(shù)理化,便讓我安排一下給你安插到理科班去?!?
“那怎么不是高一?”
“你師父說高一太晚、高三又太緊,高二就剛好合適,他對你有信心?!?
“……”
我說師父,你可真是會給徒兒增加挑戰(zhàn)難度???想必這會兒看著徒兒的窘迫,在天上笑得開心呢吧?!
文曲星的人設被架在了腦門上,陳拾安也沒好意思厚著臉皮說要不換到文科試試……
其實陳拾安心底里沒太大所謂換不換。
說到底也是他心底有份過于自信的傲氣,畢竟從小長大,還沒有什么是他陳拾安學不會、搞不懂的。不然當年也不會上了幾天小學,就覺得周圍同學都遲鈍、老師是復讀機、學的東西又過于簡單而覺得無聊輟學了。
當然了,這份傲氣藏得很深,很多時候連陳拾安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平日里展現(xiàn)于人前的,大抵都是些謙遜的形象。
倒是瞞不過師父。
[你啊,什么都懂,唯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懂!]
看來插班到高二從零開始學習理科,是師父有意安排的一場試煉。
陳拾安聰慧,想明白其中緣由之后,那份被挑戰(zhàn)的心也被激發(fā)了起來。
這理科別人能學,我不能學?
不就試試嘛,試試就試試!
在這點上,師徒倆倒是反了過來——陳拾安是面上表現(xiàn)得謙虛,內(nèi)里多少有些傲慢;而師父則是私底下教導他要收斂,自己卻在外頭逮著機會就給他一頓狂吹……
見陳拾安沉默許久,林校長又問道:
“小陳師父是還有什么別的想法嗎?盡可跟我提?!?
“沒有的,那就一切按我?guī)煾傅陌才啪托?,勞煩林校長了?!?
“不是什么大事,加張桌子的事兒而已。”
林校長笑了笑道:“那就按照這樣去辦了,小陳師父稍坐一下,我打個電話給梁老師,讓他過來一趟,以后梁老師就是你們班主任,小陳師父有什么事盡可跟他說就行。”
“謝林校長了,那如今我也是您學生,您平時直呼我名就好?!?
“好,拾安你要是不嫌棄,也可以叫我一聲叔?!?
“林叔。”
陳拾安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拿出來一個木質的茶罐。
這個茶罐,連同里面的茶,都是他自己做的,精細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外面的高級伴手禮。
“此番前來求學多有麻煩您,這次出門急也沒帶到太多的手禮,這罐玄岳雪芽是咱觀里自己種自己采的,平日里師父也愛喝,恰好還余了些,我就帶了過來給您嘗嘗?!?
雪芽屬綠茶,多在每年初春最后一場雪后采摘,因此而得名。玄岳雪芽更是玄岳一地獨有,一芽一葉,產(chǎn)量稀少,香高味綿,湯綠清澈,屬茶中上品,更別提是凈塵觀自種自采的了。
林校長喜歡喝茶,從辦公室里大大小小的茶罐、茶餅、茶具和他杯中的茶垢便可見一二。
見著陳拾安遞過來的這罐雪芽,林校長眼睛一亮,有心想要客氣一下,但終究還是笑瞇瞇地接了過來。
玄岳雪芽林校長不是沒喝過,這要是在市面買的,他不會有太大反應,讓他如此熱烈的關鍵是那四個字:自種自采!
別人不知道陳拾安師徒的本事就算了,他林明還能不知道么,這凈塵觀自種自采的茶他高低得視作珍品的。
“拾安有心了,那叔就不客氣了……嗯,好茶,好茶!”
“茶樹是師父在后山種的,產(chǎn)量不多但也夠喝,林叔您喜歡的話,來年春雪后,我再多采些回來?!?
“這多不好意思!”
“應該的,師父教導,知恩圖報,總不能平白過來給林叔您添麻煩了才是?!?
“哎,自家人不說這些?!?
如果說之前對陳拾安的關照只是受故人所托的話,那么這會兒,林校長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小道士了。
趁著喝茶的功夫,林校長便給高二五班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喂,梁老師,你現(xiàn)在有空嗎?”
“林校有什么事嗎?”
“就上次跟你提的,插班到你們班上的文曲星到了,你有空的話過來一下我辦公室,有些話給你交代一下?!?
“好好!馬上過來!”
聽到文曲星二字,梁老師瞬間來了精神,生怕被別的班主任搶了去,麻溜地往校長辦公室趕。
嘿嘿。
果然還是林校長最關照他老梁了呀!
……
進入到高二這個階段之后,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開始緊迫了起來。
暑假也沒有了,補課補到上周,月考之后才吝嗇地放了兩天假。
高二五班在二樓,哪怕明天才正式開始上課,但這會兒已經(jīng)有不少同學早早回到教室自習了。
從高一下學期分班分科到現(xiàn)在,班上同學之間早已相熟。教室里的同學在自習,教室外的同學在打打鬧鬧,不少人擠在陽臺邊上,低頭看著校道上走走過過的高一新面孔。
“哎哎!快看那個學妹!這腿比我命都長!”
“艸,那哥們好裝,戴個單片眼鏡把自己當怪盜基德呢?”
“今年學妹的質量不行啊,一個比班長能打的都沒有?”
“那你這要求也太高了一些?!?
“不過咱們班長確實……”
“big膽!你不想讀書了?班長也是爾等能品頭論足的?”
一群人在陽臺邊嬉鬧著的時候,一個男生快步跑了過來。
“情報!情報!最新情報!有大新聞!”
“啥事兒啊小坤坤,都這么大人了,能不能像爹一樣穩(wěn)重點?!?
“休要犬吠,有種別聽,這次真有大新聞!”
大伙兒都不信,聽著倒是哄笑起來:“你的情報哪次準過?要么是餿瓜要么是假瓜,上次你說食堂要換承包商,結果人家連菜單都沒改,這次又是上哪兒弄了假新聞來糊弄我們?”
“我那是情報有誤,能是假新聞嗎!”
“橫豎是不信你了?!?
“你們懂什么!”鄒曉坤臉色漲紅,眼鏡滑到鼻尖也顧不上推,“這情報分為三六九等,這次的情報可是我親眼所見,算是甲等!”
“真的假的,你沒看花眼吧?”
“你撅起鼻孔里頭幾根毛我都能看清!”
“說來聽聽?”
見眾人終于來了興趣,鄒曉坤這才神神秘秘地說道:
“學校請道士了!”
“……”
“真的!”
“你這聽著比食堂換承包商還假,學校沒事請什么道士?”
“騙你老子去廁所吃一斤,我親眼看著門衛(wèi)送那道士去了校長辦公室,然后你猜怎么著,梁老師也被叫了過去!”
見鄒曉坤信誓旦旦的樣子不似說謊,眾人這才起了氣氛,對此事相當熱烈起來。
“不是吧?學校請道士?道士那是做啥的,看風水?驅邪?”
“不會有臟東西吧……”
“慎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媽的,被你們說得我涼颼颼的?!?
“那叫梁老師過去是干啥,難道跟我們班還有關系?”
眾人的反應,讓鄒曉坤很是滿意,掌握一手大瓜的他被大家圍著追問,那感覺可真是令他欲罷不能。
“莫非那臟東西在我們班?”
“我們班不是只有狗東西嗎?”
“狗東西別打岔!”
“很有可能啊!自從暑假補課換到這個教室來,我每天都感覺頭暈腦脹健忘犯困四肢無力精神不振!”
“那我這次考砸了,莫非也是這個原因?”
“行了行了,一個沖太多一個學太少,還真讓你們找到借口了。”
“那你說學校找道士干啥,還把梁老師叫過去?!?
眾人討論不休時,鄒曉坤咳嗽兩聲,又道:“我還有另外一個情報,你們想不想聽?”
“快說!”
“就是上一屆有個學姐,就是高二五班的,聽說是承受不住壓力,得了玉玉癥,然后就……”
“跳、跳了?”
“那倒沒,就休學了,然后去周游各地了,旅游過程還拍了視頻,現(xiàn)在不但玉玉癥好了,而且還是幾十萬粉絲的大網(wǎng)紅了?!?
“……”
“……”
“滾你嗎的!休想壞老子道心!我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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