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抱著著楊瑞雪，空間之門在身后撕裂開縫隙。他額頭青筋跳動，喉結滾動：“再撐會兒，醫院的燈都看見了！”

剛撞進醫院大廳，他脖子青筋鼓如蚯蚓，沖護士臺喊：“醫生！快！這貓中了箭，暈過去了！”聲音撞在白墻上彈回，震得耳膜發疼。

路過的小護士往托盤擺針管，聞聲手一抖，針頭“當啷”掉鐵盤里。她擼起白大褂袖子，眼斜成月牙：“異獸去寵物醫院，這兒給人看病，懂？”

“她化形了！不是普通異獸！”陳凡急得跺腳，指腹蹭過楊瑞雪滲血的絨毛，手心黏著汗。

護士“嗤”地笑，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陳凡膝蓋：“騙誰？煉氣境的貓崽子也敢說化形？想貓娘想瘋了！”

“我沒騙你……”陳凡還想辯，護士已扭腰走遠，白大褂影子拖得老長，像條不耐煩的蛇。

“咳咳。”天神殿執法員捂著剛結痂的傷口站直，青銅令牌“啪”地拍在護士臺：“插個隊。這貓確實化形了，趕緊送手術室取箭。”

幾個翻病歷的醫護人員本要回頭罵，瞥見令牌上的金龍紋，文件夾“嘩啦”散了一地。穿綠大褂的醫生抄起楊瑞雪，白口罩被呼吸吹得鼓脹，鞋底擦地飛跑：“快推手術車！備血袋！她氣息不穩小心做手術時候化形，拿三支穩固劑來！”

陳凡盯著手術室門上方亮起的紅燈，后背“咚”地撞墻，雙腿一軟差點滑倒。抬手抹臉，才發現滿手都是冷汗。

轉身時，執法員正把令牌別回腰間，陳凡鞠躬：“今天多虧了你，不然……”

“職責所在。”執法員擺手，金披風掃過地面，“剩下的要你自己等了。”腳步聲漸遠。

不過兩三分鐘，手術室門“咔噠”彈開。護士推著蘇醒的楊瑞雪出來，口罩上方的眼彎成月牙：“你朋友沒事了，箭取了，穩固劑也打了。”

楊瑞雪支棱耳朵，尾巴尖在推車上掃動，斜眸看向陳凡：“變態陳凡，別直勾勾盯著我，瘆人。”

“哦。”陳凡慌忙轉頭，耳朵尖紅得出血。

“喂，變態，抱我。”楊瑞雪伸爪拍他手背，肉墊粉嘟嘟的。

“你變人形自己走啊！”陳凡聽見“變態”就冒火，眉毛擰成疙瘩。

“沒衣服。”楊瑞雪淚珠像斷線珍珠，砸在陳凡手背上，忽然拔高聲音喵喵叫：“你個渣男！看了我身子還拿走我初吻，讓你抱下都不愿意，始亂終棄的混蛋！”

周圍瞬間安靜，候診的人全伸頸望來，眼珠瞪得像銅鈴。陳凡手忙腳亂抱起楊瑞雪，掌心死死捂她的嘴，指縫漏出自己的氣音：“我不是故意的！當時那么突然……”

楊瑞雪在他懷里扭來扭去，喉嚨里“嗚嗚”抗議，爪子嵌進陳凡的衣服。

“現在的小孩真不學好。”“兒子，看見沒？以后離這種人遠點。”議論聲像蚊子鉆進陳凡耳朵，他手一抖，空間之門“唰”地在身后展開。

手腕突然被鐵鉗似的手攥住，護士聲音帶火：“醫院不準用異能！看在你是跟執法員來的，這次算了，再犯就送安保局蹲一天！”

陳凡連連鞠躬，空間之門像被戳破的泡泡消失，他抱著楊瑞雪快步往外走，鞋跟敲地“噔噔”響。

路上，陳凡指尖捏著楊瑞雪的絨毛，步子慢悠悠：“你叫啥？”

楊瑞雪在他懷里翻身，尾巴卷住他手腕打結：“楊瑞雪。”

“好聽。”陳凡正擼得興起，忽然頓腳：“糟了！我在森林魚還沒拿！”

他把臉蛋紅撲撲的楊瑞雪往肩上一放，剛要開空間門，就聽她不滿地喵了聲：“干嘛停？正舒服呢。”

陳凡左腳絆住右腳，整個人“噗通”一聲摔在草地上，手肘磕在石頭上麻得發疼。他齜牙咧嘴剛要爬起來，忽然看見楊瑞雪正蹲在自己面前，蓬松的尾巴像旗桿似的豎在身后，琥珀色的瞳孔里閃著狡黠的光。

陳凡揉著發麻的手肘，草葉粘在他汗濕的額發上：“不是你剛剛啥意思。”

楊瑞雪抬起爪子舔了舔，粉嘟嘟的肉墊在夕陽下泛著光：“我倒是想問問你，摸夠了沒有？“

“摸什么？”陳凡一愣，低頭看見自己還疼著的手指——剛才摔倒時下意識撐在地上，指尖還沾著幾根雪白的貓毛。

他忽然反應過來，猛地縮回手在褲子上蹭著，“你說這個？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楊瑞雪往前湊了兩步，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尾巴尖不耐煩地甩了甩，“從醫院出來到現在，你擼了我七次尾巴，揉了五次耳朵，剛才走路時還把臉埋在我背上蹭——你當我沒數著？“

陳凡的臉“騰”地紅了，像是被夕陽燒著了：“我那是......那是覺得你毛軟......”

“覺得軟就能隨便摸？你知不知道異獸的皮毛有多金貴？那是我們最私密的地方，跟你們人類的衣裳一樣重要！”

陳凡撐著草地往后縮了縮，后腰壓到塊圓石頭硌得生疼：“可你沒說啊......”

“沒說你就敢動手？”楊瑞雪忽然提高聲音，眼角泛起水光。”

陳凡急得抓了抓頭發，草葉混著泥土粘在指縫里，“我看你聽享受的。“

“誰跟你說的？“楊瑞雪忽然踮起腳，冰涼的指尖戳在他額頭上。

“那你剛剛說。”

“我不管！”

她越說越委屈，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砸在陳凡手背上燙得驚人：“我媽說了，被人類碰了皮毛就要他負責......你要是不負責，我就......我就跟剛才在醫院一樣喊你渣男！”

陳凡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忽然想起在醫院時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頭皮頓時發麻。他慌忙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卻被楊瑞雪一把拍開：“別碰我！誰知道你又要耍什么流氓！“

“我負責，我負責還不行嗎？“陳凡舉雙手投降，手肘又撞到石頭上疼得齜牙咧嘴。“你說說我要怎么負責。”

楊瑞雪抽泣著抬起頭，淚珠還掛在睫毛上，眼睛里卻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至少......至少要每天給我買小魚干”

陳凡瞪大了眼睛，“每天？”

“那就換別的！”楊瑞雪偏過頭，耳根悄悄泛紅，“你得陪我熟悉人類世界，還要......還要每天夸我三次好看。”

陳凡看著她別扭的樣子，忽然覺得剛才的怒氣都變成了好笑。他撐著草地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褲子上的泥土：“行吧，教你認字可以，夸你好看也能做到......不過小魚干得你自己買，我零花錢不夠。”

楊瑞雪猛地抬頭，淚珠還掛在下巴上：“你敢跟我討價還價？”

“不然你喊吧。”陳凡忽然抱起胳膊，故意板起臉，“正好讓森林里的異獸都聽聽，有只化形貓妖胡攪蠻纏逼著人類負責......”

“你！”楊瑞雪氣鼓鼓地跺了跺腳，“算你狠！小魚干我自己買，但你必須每天給我梳毛！”

陳凡看著她氣呼呼卻又不敢真發作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夕陽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毛茸茸的絨毛，像是撒了把碎金，他忽然覺得，或許負責這件事，也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