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節(jié) 奪儲初現(xiàn)
書名: 鳳起寒門,她以商封后作者名: 玉桂尊尊本章字數(shù): 3304字更新時間: 2025-07-20 20:18:36
1,儲位風起,三派初現(xiàn)
京城,承安宮內,暖春初轉,宮柳抽芽,池水回潮,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
一紙“冊儲風聲”未出宮門,已在朝中悄然發(fā)酵。
左相李元禎率先遞出奏折,言辭懇切:“陛下年高,國本不可無主,宜早議儲君,以安天下。”
此奏一出,朝野震動。
三日內,戶部尚書、兵部侍郎、太仆寺卿等重臣紛紛聯(lián)名附議,而奏章背后,不外乎是三股勢力的交鋒:
——東宮舊派,欲扶昔日太子之弟、六皇子李玄景為新儲,主打“血統(tǒng)純正、德才兼?zhèn)洹敝f;
——皇后派系,則推舉皇后嫡子、九皇子李承祁,號稱“天資聰穎,幼年從政、軍中歷練”;
——而新興勢力,則隱隱將目光投向那位剛被皇帝正名的攝政王——顧硯青。
蘇府內廳。
蘇瑩鹿手持最新密報,冷眼看著朝中名冊上一串串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李元禎……這位當年是先太子的左膀右臂,如今倒投向了六皇子?”
她翻過一頁,嘴角噙冷笑:
“好一個‘國本當安’,是打算借立儲之名,清除異己,架空攝政之實。”
顧硯青倚窗而立,身著墨衣,神色沉定。他不言語,卻眼神清澈,目光緊鎖密報上“東宮舊臣”四字。
蘇瑩鹿轉身看他,微笑道:
“他們怕你,也怕我。可越是怕,越會逼我們提前亮牌。”
顧硯青低首,指尖輕輕在桌面一敲,示意她繼續(xù)往下看。
蘇瑩鹿接過他示意的另一卷冊子,一展開,赫然是——
“京中商路封控預案”!
她面色微變,抬眼問道:“他們……要動我?”
顧硯青點頭。
“‘九通會館’擠壓了京中十六大商賈世家的稅路,商界世家聯(lián)手,正暗合六皇子與東宮舊臣之意,打算掐住你的糧源、我的軍餉。”
蘇瑩鹿沉思片刻,冷笑出聲:
“他們打錯算盤了。我們不但不讓,還要借此出手。”
她從袖中抽出一份策案,遞到顧硯青手中:
“我要在十日之內,召集九屬國及京中所有未站隊的大商家,舉辦‘金貿大會’。誰簽我盟約,誰入我?guī)け尽I倘艘灿袊},天下也由財路定。”
顧硯青看完策案,目光落在她眉眼之間。
她語速不快,卻每個字都像刀刻。
她不靠他,但她愿與他并肩。
他默然良久,終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同行。”
就在這時,一封金邊密信悄然送入府中。
蘇瑩鹿展開一看,眉頭卻微微一跳。
信中所載,正是六皇子李玄景,于五日前在端王府私設議席,召集十余位朝中舊臣與東南商道領主密議“立儲之策”,并私下許諾“立后即行退攝”。
她把信推向顧硯青。
顧硯青看后,只淡淡一笑。
“他們愿賭天子仁心,可我賭天下百姓要安。”
他眼神清冽,轉身喚道:
“召‘羽衛(wèi)營’。”
“再喚羅靖堯,暗遣羅國船隊入港。”
他終于抬起頭,看向蘇瑩鹿:
“既然他們動了先手,那我們,就反客為主。”
今夜之后,風向將變。
2,
羽衛(wèi)出閣,三皇子試鋒
子時已過,蘇府燈火通明,燈影交錯間,蘇瑩鹿換上深紫色錦袍,裙角繡著金色羅紋水波,層層疊疊似潮涌入世。她立于中堂案前,緩緩將《金貿會盟約》副本收攏,目光堅定。
“羽衛(wèi)營,已就位。”
羽衛(wèi)營乃顧硯青私下重整的暗衛(wèi)軍,早年因京中暗殺案而隱退,后由顧硯青重召,直屬攝政王府,只聽一人之令。
此刻羽衛(wèi)營暗將夜衣入巷,分批潛入京中南北兩市,除去潛藏的舊商界爪牙,同時打通了幾處關鍵港口——羅國使船已悄然靠岸,皆為蘇瑩鹿母舅羅靖堯麾下商船,載著的,卻不只是綾羅貨物,更有暗通屬國的“金賬”副本。
翌日,天尚未亮,皇城朝堂前,三皇子李玄景率領一眾大臣前來早朝。
他身披石青大氅,面容俊朗,眉眼與先太子有四分相似,目中卻隱著淡淡倨傲。
“啟奏陛下——六弟李承祁、九弟李玄奕,皆年幼尚無功績,而朝中諸臣頻有請議之言,兒臣懇請陛下——立儲明德,以穩(wěn)天下。”
皇帝端坐龍榻之上,銀鬢微披,眼神卻不顯昏沉。聽聞此言,他僅抬手一攔:
“卿等急儲,心安否?國不可亂,但亦不可被左右。先太子之后未斷,朕何必倉促另立?”
李玄景眼中微微一跳。
果然——那“攝政王”三個字,已然成了懸在他們頭頂?shù)牡丁?
他強忍不甘,低頭行禮:“兒臣不敢。”
皇帝淡淡一瞥,卻未再言語,只命宣顧硯青入殿。
片刻后,顧硯青身著正裝,領羽衛(wèi)兩人緩步而入。大殿一時間鴉雀無聲。
蘇瑩鹿未至,仍在安排商界事務,而顧硯青獨自出面,反令諸臣多了幾分膽寒。
他雖不語,卻以眼神示意侍臣呈上文折。皇帝接過一閱,竟是——
“九屬國共議通商盟約,附議推蘇瑩鹿為‘九通使’。”
朝堂嘩然!
九屬國使節(jié)聯(lián)合上折,表示愿以蘇氏商盟為主,統(tǒng)一金帳交易,賦稅互通,以通共富。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
京中若不依蘇氏開港,便斷了與九屬國的貨源來往!
李玄景臉色劇變,急聲反駁:
“通商事乃國之大政,豈能由一女主掌之?萬一通敵勾聯(lián),豈不貽害天下?”
皇帝卻輕撫龍案,面無怒意:
“你忘了你祖母羅氏也是羅國之女?若不是羅靖堯以羅國相助,你父當年何以平定西北?血脈可統(tǒng)親情,豈不能同治國?”
此言一出,朝臣低頭噤聲。
朝議散去后,皇帝留顧硯青獨坐殿中。
他望著眼前的青年,良久,終于嘆道:
“你與先太子……真像。”
顧硯青靜靜跪下,不語。
皇帝輕聲道:“朕知你不愿再入宮墻,但朕也不能任你在這風暴中獨撐……攝政王印已鑄,待來歲春議大禮后,朕將讓天下知你之姓氏,歸宗皇室。”
顧硯青仍不語,只抬眼,目中似燃起一道久違的情感。
他不是不想回歸,而是怕再一次失去。
可此刻,他終于明白了:若不歸宗,便是讓亡父真正失去一切;若不挺身,便是讓愛人孤身守風雨。
他緩緩起身,伏地叩首。
“兒臣,愿為國,為父,為心。”
皇帝緩緩頷首。
龍榻之下,一人影起,一局棋落,一場“儲位之爭”,終于浮出水面。
3,金貿大會啟,九國俯首稱盟主
正午未至,皇城外的商議臺已人聲鼎沸。
今日是金貿大會召開之日,除皇城宗室外,九屬國使臣、商會代表、各地通商節(jié)點之主事,皆匯聚一堂。而最引人矚目的,莫過于那一身正裝,端坐主位的蘇瑩鹿。
她頭戴流金云冠,身披九國貢絲繡衣,長袖覆于玉案之上,神色從容,聲未發(fā)而已攝眾心。
“各位使節(jié)。”
她目光掃過,唇角微揚,語聲沉穩(wěn),“此次盟議,并非我蘇家一家之利,而是天下共通之需。諸屬國若想求長治之利,便需先行立信;而通商之信,便從我等今日開始。”
話音落下,羅國使節(jié)率先起身,單膝行禮:
“我羅國,愿奉蘇瑩鹿為金貿九通使,以其所設蘇市為九國首市,協(xié)定賦稅,共修航圖。”
蘇瑩鹿未動,只平靜頷首。
緊隨其后,南漠、棲霞、炎泉等屬國紛紛起身響應。霎時之間,大會之上跪聲連綿如潮。
堂下的京中商會眾人面色各異,有人激動,有人冷汗,唯有那些早前投靠蘇家的商主低眉垂目,早將誓言遞交至羽衛(wèi)營主簿手中。
此時,宮中內侍宣旨入場,聲音如雷:
“奉陛下之命,金貿之議,自即日起,授蘇氏為‘金通九使’,統(tǒng)管各屬商貿通行、港稅調度,并設‘蘇市會局’于南港,專司議法與糾察。”
掌控稅權,即掌控通道命脈。
這不是普通的商權,這是半個財政府!
而這一紙詔令,也徹底將蘇瑩鹿推向了與儲君并肩的地位。
臺下,李玄景面色泛青。
這是赤裸裸的削權,還是在他未登儲位之前!
蘇瑩鹿卻于此刻抬眼,似感知他情緒般,笑意淺淺,眼中卻無懼色:
“諸位若還有疑慮,我蘇某人愿以一年之內,通九屬港、開八方稅、市盈三成、賦歸中廷為限;若不能成,自請罷官還職。”
此言一出,驚起全場。
蘇瑩鹿不是乞憐,更不是推脫,而是以一己之能,立下承諾,以證其德。
羅國使節(jié)再次起身,深施一禮:
“蘇九使,吾輩愿誓隨之。”
顧硯青立于側席,目光溫沉,終究還是沒說話,只微微動了動手指,那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暗號。
蘇瑩鹿未看他,卻在言辭落地后,輕聲道:“謝攝政王。”
他目中微顫,終是低頭一笑。
那一笑,藏著百年風雨,也藏著“愿你不孤”的承諾。
散會之后,京中各家反應迅速,有人連夜遣信改換商路,有人暗中設宴求蘇家提攜。
而宮中卻未得安寧。
太后病中忽醒,聞得蘇家得勢,竟急召德妃密議,聲淚俱下:
“老四(李玄景)再不動手,皇位就要旁落!快去尋那‘明光司’……還有東山黨,不管代價——顧硯青與那女的,必須要死。”
夜幕低垂,蘇瑩鹿立于蘇府后園,凝望京中城燈如炬。
顧硯青自背后而來,未語先執(zhí)她的手。
她輕聲問他:“你怕嗎?”
他搖頭。
“那你——信我嗎?”
他望著她,緩緩點頭。
下一刻,蘇瑩鹿抬起那封早已封好的書信,遞予顧硯青。
“這是給羅舅舅的信,明日起啟運羅國北海口貨道,從此,我要讓天下都知道——‘蘇氏商路’四字,非誰能奪。”
顧硯青收下,深深看了她一眼,拱手叩禮:
“攝政王顧硯青,謹奉命——為你,破敵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