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棋逢對手,步步設局
- 蝕骨情深顧醫生請簽好協議
- 林小平
- 2124字
- 2025-07-19 11:29:36
顧家老宅的水晶吊燈在頭頂晃出細碎光斑,蘇晚站在客廳中央,指尖掐進掌心。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撞著肋骨的聲音,像擂鼓,一下比一下急。
方才沈清漪端著燉盅從廚房出來時,特意繞到她面前,檀香混著湯香鉆進鼻腔:“小晚,你母親當年最擅長的就是藥膳,我這道蟲草花燉乳鴿,倒有七分像她的手藝。”
那七分像的話像根刺,扎得蘇晚眼眶發燙。
她望著沈清漪保養得當的臉,忽然想起護理日志里“實驗組”三個字——母親出事前三天,還在追問材料來源。
“淮深。”蘇晚轉身時,裙角掃過沙發邊緣的青瓷花瓶,“我想問你個問題。”
顧淮深正和顧老爺子下棋,聞言抬眼。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裝,鏡片后的目光像浸在冷水里:“說。”
“你覺得一個醫生,有沒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么死的?”蘇晚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卻咬著牙沒讓尾音抖起來。
她看見顧老爺子的棋子懸在半空,沈清漪端湯的手頓了頓,湯勺磕在盅沿發出脆響。
顧淮深放下棋子,骨節抵著棋盤:“如果你查到的只是真相,我會支持。”他說這話時,喉結動了動,像在吞咽什么,“但若是別的——”尾音消散在暖香里,卻讓蘇晚后頸泛起涼意,像有把刀輕輕抵住喉嚨。
沈清漪突然笑了:“小晚這是說什么胡話?當年蘇醫生的事醫院早有定論,是人工材料排斥反應。”她端著湯往餐廳走,高跟鞋叩在大理石上,“吃飯吧,菜要涼了。”
蘇晚望著她挺直的脊背,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想起昨夜在儲物間翻出的舊相冊,母親穿白大褂的照片里,眼睛亮得像星子——那樣的人,怎么會看不出材料有問題?
次日清晨,蘇晚攥著U盤沖進陳教授辦公室。
老教授正用放大鏡看CT片,抬頭時鏡片滑到鼻尖:“小晚?”
“陳老師,幫我修這個。”她把U盤插進電腦,視頻里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穿白大褂的男人側過臉,左眉骨有道淡疤。
蘇晚指尖抵著屏幕:“林德生,當年市立三院的外科主任。”
陳教授推了推眼鏡:“這是監控?”
“我母親出事那天的手術室走廊。”蘇晚喉嚨發緊,“視頻里他在和誰說話?”
修復后的音頻響起,雜音里混著男人低語:“沈教授說必須今天完成,她要的是數據。”
蘇晚的手猛地抓住桌沿。
她翻出母親的手術記錄,最后一頁“患者知情同意書”上,“蘇婉”的簽名歪歪扭扭——那根本不是母親的筆跡。
“小晚?”陳教授碰了碰她手背,“你臉色不太好。”
蘇晚扯出個笑:“沒事,我得去交研究計劃了。”她把U盤塞進白大褂口袋,路過護士站時,趙秘書的車正停在醫院門口。
“蘇醫生。”趙秘書搖下車窗,遞來個牛皮紙袋,“顧總讓我把您要的病例調令送來。”
蘇晚接過袋子,瞥見他手腕上的手表——和顧淮深昨夜戴的是同一款式。
她翻開調令,最上面是自己寫的“術后并發癥統計分析”報告,字跡工整得像模子刻的。
“顧總說,讓您繼續。”趙秘書發動車子,“他要看看您能走多遠。”
引擎聲漸遠,蘇晚望著調令上顧淮深的簽名,墨跡未干。
她想起昨夜顧淮深站在玄關時,雨水順著西裝往下淌,卻把保溫袋捂得溫熱——他明明知道她在查母親的事,卻還在給父親送湯。
深夜十一點,蘇晚站在李阿姨房門前。
她聽見走廊盡頭傳來巡夜保安的腳步聲,摸出白天配的鑰匙插進鎖孔。
房間里有股老樟木的味道,蘇晚蹲在床底,指尖觸到個鐵盒。
盒蓋銹住了,她用發簪撬開,里面躺著封信,信紙泛黃,落款“李月華”——李阿姨的本名。
“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林主任讓我做的一切……”蘇晚讀著信,手不住發抖。
信里提到1997年5月17日,李阿姨被要求替換蘇婉的手術材料,“沈教授說這是為了醫學進步”。
窗外突然亮起車燈,蘇晚猛地把信塞進懷里。
她聽見李阿姨的腳步聲近了,忙把鐵盒塞回床底,轉身時撞翻了床頭柜的茶杯。
“誰?”李阿姨的聲音帶著睡意。
蘇晚貼著門站,心跳快得要沖出喉嚨。
門把轉動的瞬間,她閃身進了衛生間,聽見李阿姨打開燈,嘀咕著“茶杯怎么倒了”,又摸黑睡下。
凌晨兩點,蘇晚站在顧氏集團頂樓辦公室前。
她把信的復印件壓在顧淮深的鎮紙下,轉身時撞翻了筆筒,鋼筆滾到地毯上。
“蘇醫生。”
蘇晚僵在原地。
顧淮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她轉身時,看見他只穿了件白色襯衫,領口松著兩顆紐扣,腕間還戴著昨夜那只手表。
“你怎么進來的?”他彎腰撿起鋼筆,指尖掃過復印件,“李月華的信。”
蘇晚喉嚨發緊:“我想讓你知道,我查的不是什么‘真相’,是謀殺。”
顧淮深把信折好放進抽屜,動作很慢,像在確認什么。
他抬頭時,鏡片后的眼睛亮得驚人:“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
蘇晚退到門口,手摸到門把:“我該走了。”
“等等。”顧淮深叫住她,從西裝內袋掏出個絲絨盒,“明天是你父親生日,這是他當年獲獎的勛章,我讓人從老宅找出來的。”
蘇晚接過盒子,金屬的涼意透過絲絨滲進掌心。
她望著顧淮深眼底的暗涌,突然想起昨夜護理日志里的“實驗組”——原來他們早就在局里,只是她現在才看清棋盤。
夜色漸深,顧淮深站在陽臺點燃一支煙。
風卷著煙霧撲向他的臉,他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醫院大樓,低聲道:“蘇晚,你到底是誰?”
煙頭明滅間,他摸出手機,給趙秘書發了條消息:“聯系陳教授的學生,查最近誰找他修過視頻。”
而此刻的蘇晚正坐在醫院值班室,把李阿姨的信掃描進電腦。
她望著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懸在發送鍵上——陳教授說過,他有個在國外做數據恢復的學生,能把二十年前的手術記錄從醫院舊硬盤里挖出來。
窗外,月亮被烏云遮住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