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小區，門禁森嚴。

出租車在門口停下時，陳澈站在雕花鐵門外，看著里面亮著暖光的樓棟，腳步頓了頓。

“愣著干嘛？”夏樾刷開門禁，回頭看他，“進來。”

他磨磨蹭蹭地跟上，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安靜的大廳里顯得格外突兀。

電梯上升時，他盯著跳動的數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背包帶，指腹蹭過上午被夏樾碰過的地方，熱度像還沒散去。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夏樾掏出鑰匙開門，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暖黃的光漫出來，把陳澈的影子拉得很長。

“隨便坐。”夏樾換了拖鞋，把他的布包放在鞋柜上，“我去拿醫藥箱。”

陳澈站在原地沒動，客廳里的擺設簡潔又精致，落地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和他住的那條暗巷像是兩個世界。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灰塵的褲腳，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過來。”夏樾拿著醫藥箱從臥室出來，見他還站著，拍了拍沙發，“難道要我請你？”

他這才走過去，在沙發邊緣坐下，脊背挺得筆直。

夏樾打開醫藥箱，拿出碘伏和棉簽，剛要伸手，他卻下意識地縮了縮胳膊。

“怕疼？”她挑眉。

陳澈抿著嘴沒說話，算是默認。

夏樾動作放輕了些，棉簽蘸了碘伏擦過他胳膊上的傷口，他果然悶哼了一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

“忍忍。”她抬頭時，正好看見他緊咬著下唇，睫毛垂著，遮住了眼里的情緒。

像只受傷后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狗，突然被人撞見，慌亂又倔強。

處理完胳膊上的傷，夏樾又去擦他額角的血。

她得湊近了才夠得到，呼吸輕輕掃過他的臉頰，帶著點淡淡的梔子花香。

陳澈的耳朵又開始發燙，連帶著脖子都泛起紅，只好盯著她頭頂的發旋發呆，那一小撮碎發有點翹。

“好了。”夏樾直起身，收拾著棉簽，“家里沒男士睡衣，你先穿我的吧，寬松款，能穿。”

她轉身進了臥室，很快拿了件灰色的棉質睡衣出來，扔給他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兩人又像白天那樣頓了一下。

“浴室在那邊。”夏樾指了指走廊盡頭，“洗完澡出來，我給你熱了牛奶。”

陳澈捏著那件帶著陽光味道的睡衣，看著她走進廚房的背影，喉結動了動。

剛才在巷子里的戾氣早就散了，心里堵著股說不清的滋味，甜絲絲的，又有點發悶。

浴室里的熱水嘩嘩地流著，陳澈站在噴頭下，任由熱水沖刷著身體。

額角的傷口碰到水有點疼，他卻想起夏樾剛才踮腳給他擦血的樣子，她的睫毛很長，臉很小，鼻子很高，皮膚也很白。

好想把她關起來…。

他洗完澡出來時，夏樾正坐在餐桌旁，面前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她換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頭發松松地挽著，露出纖細的脖頸。

“過來喝。”她抬了抬下巴。

陳澈走過去坐下，拿起牛奶杯，指尖碰到溫熱的玻璃，心里也跟著暖起來。

兩人都沒說話，只有杯子碰撞桌面的輕響。

“那個黑卡……”他突然開口，聲音還有點啞，“我會還的。”

夏樾抬眼看他：“怎么還？賣血還是去打工？”

“我……”他被噎了一下，臉有點紅，“我可以去做家教，周末還能去發傳單……”

“行了。”她打斷他，嘴角彎了彎，“不用你還，你每天給我做飯，給我洗衣服，給我打掃就行，正好家里還沒有保姆。”

陳澈愣了愣，但還是默認了。

“對了。”夏樾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站起身，“客房在那邊，床單是新換的。”

她轉身要走，手腕卻被他拉住了。陳澈的手還帶著點濕意，指尖微涼，力道很輕，像是怕弄疼她。

“夏樾。”他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今天……謝謝你。”

夏樾回頭時，正看見他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她心里軟了一下，陳澈真的很像一只小奶狗，等著主人。

夏樾沒忍住在他頭發上狠狠的揉了一下。

“知道了。”她抽回手，故意板著臉，“快去睡覺，明天遲到了我可不叫你。”

回到臥室，夏樾靠在門后，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

系統：【檢測到目標人物黑化值下降10%，當前黑化值35%。】

她笑了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就任性一次。

對面樓的燈大多暗了，只有零星幾盞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