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哈根達斯王都的琉璃瓦染成一片赤金。
王宮餐廳內,魂導燈的光芒與窗外余暉交織,長桌上的銀質餐具泛著溫潤的光。
嬴晨指尖摩挲著酒杯邊緣,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映出他眼底淡淡的紋路——那是窮奇血脈覺醒時,瞳孔深處浮現的暗金色魔紋。
“冕下,嘗嘗這道‘冰火蟒筋’?”洛勒獻寶似的推過一個玉盤,盤中筋條晶瑩剔透,還冒著絲絲白氣,“是用星斗森林外圍的千年冰火蟒熬制的,據說能滋養魂力。”
嬴晨尚未開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極輕微的破空聲,緊接著是護殿騎士短促的悶哼。
那聲音細若蚊蚋,卻被他耳中罡氣捕捉得一清二楚——三十丈外,至少有十道魂力波動驟然消失。
“看來,晚餐要提前結束了。”
嬴晨放下酒杯,起身時玄色袍角掃過桌面,帶起的氣流竟讓滿桌菜肴齊齊震顫,碗碟相碰發出細碎的脆響。
王宮廣場上,月光已如流水般鋪滿青石地面,卻被幾十具護殿騎士的尸體切割得支離破碎。
三十余名魂師穿著夜行衣,蒙面懸浮在半空,為首兩人氣息是封號斗羅,并未刻意掩蓋身份。
捻著蘭花指的娘娘腔做派,衣甲以鎏金為骨,銀線作脈,鏨刻的奇茸通天菊紋,是菊斗羅月關無疑;
右側黑影隱在夜色里,周身纏繞著灰黑色的氣流,連月光照在他身上都似被吞噬,正是鬼斗羅鬼魅。
“洛勒國王,別來無恙?”月關的聲音尖利如梟,目光越過瑟瑟發抖的國王,落在嬴晨身上,“這位便是‘魔尊’?果然年輕得很。”
鬼魅始終沉默,只是那黑色的氣流突然涌動,化作數道鬼爪直撲嬴晨面門。
這些鬼爪帶著刺骨的寒意,所過之處空間都泛起漣漪,正是他賴以成名的自創魂技“鬼影手”。
尋常物理攻擊對他這武魂近乎無效,哪怕是封號斗羅的強攻,也常被他以虛化避開。
但嬴晨眼中毫無波瀾。他就是窮奇血氣具現化,專克陰邪鬼魅。同時,天罡氣第四重·御瞬間運轉,暗紅色的魂力在體表凝成半寸厚的護罩。
“嗤啦——”
鬼爪撞在罡氣護罩上,沒有預想中的穿透或虛化,反而像滾燙的烙鐵遇上寒冰,發出刺耳的灼燒聲。黑色的氣流劇烈翻滾,竟被罡氣直接蒸發,數道鬼爪瞬間潰散。
“嗯?”鬼魅第一次露出驚訝之色,沙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你的攻擊……能破我的虛化?”
“不止如此。”嬴晨身形未動,只是抬指一點。
一縷蘊含著窮奇血煞的破魂攻勢如離弦之箭射出,直奔鬼魅面門。這縷罡氣看似纖細,卻帶著一種能撕裂陰邪的霸道,所過之處,連周圍的灰霧都在潰散。
鬼魅瞳孔驟縮,下意識側身閃避。罡氣擦著他的黑色衣甲飛過,竟在那看似虛無的護體魂力上燒出一道焦痕,露出下面真實的衣料。
“這不可能!”月關失聲驚呼。他與鬼魅搭檔數十年,從未見過有人能以物理攻擊傷到鬼魅的虛化狀態,更別提用這種詭異的“氣”直接破防!
嬴晨懶得廢話,背后突然展開一對墨黑暗紅色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似淬了火焰,邊緣泛著金紅交織的流光。
羽翼一振,他的身影驟然模糊——正是天罡氣第二重·疾。
由窮奇血氣凝聚的肉身本就自帶兇獸的狂暴爆發力,此刻與功法相契,那速度竟比鬼魅還快上數倍,全然不見尋常魂師動用魂力時的滯澀。
“金蕊泛流霞!”月關見狀,第六魂環驟然亮起,金色菊花凝成在他身后暴漲。
數百片花瓣如利刃般射來,每一片都淬著足以麻痹封號斗羅的劇毒。
嬴晨在空中一個折返,避開花瓣的同時,指尖凝聚起天罡氣第三重·力。
暗金雷霆翻滾在他掌心,與魂力壓縮成一點,隨后猛然轟出。這一拳蘊含著崩山裂石的力量,直奔月關面門。
“武魂真身!”月關慌忙催動武魂真身,金色花瓣層層疊疊護住身前。
但嬴晨這一拳裹挾著窮奇血脈的兇煞之氣,竟如穿紙般穿透花瓣防御,拳風擦著月關的臉頰飛過,將他身后的宮殿立柱轟出個丈許大的窟窿。
木屑紛飛中,月關捂著流血的臉頰,看著那截斷裂的立柱,終于感到了恐懼。
眼前這小子明明只有四個魂環——那魂環竟不是常見的黃紫黑,而是泛著赤金色的光澤,仿佛蘊含著太陽般的熾烈能量,卻能同時壓制他和鬼魅,這等跨階戰力,簡直聞所未聞!
“撤!”鬼魅當機立斷,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他能感覺到,嬴晨體內那股兇煞之氣對他有著致命克制,再打下去,恐怕連虛化都護不住自己。
月關也不含糊,轉身就要融入花海遁走。但嬴晨豈會給他們機會?
“留下吧。”
嬴晨羽翼再次振翅,身影如鬼魅般追上月關,左手成爪,直接抓向他的武魂真身。
赤金色的魂環在他腕間亮起,窮奇血脈的兇煞之氣爆發,竟硬生生撕裂了金色花海的防御,一把抓住了月關的肩膀。
“啊!”月關慘叫一聲,只覺一股霸道的力量涌入體內,不僅壓制著他的魂力,還在灼燒他的經脈。
那是窮奇血脈對魂師武魂的天然克制,比任何劇毒都要霸道。鬼魅見狀急忙回身,同時凝聚出一道鬼域,試圖干擾嬴晨的感知。
隨后雙臂猛地向地面按去,沙啞的嗓音裹挾著幽冥魂力炸響:“第九魂技——地獄魍魎!”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龜裂,漆黑如墨的霧氣從裂縫中狂涌而出。下一秒,無數只遮天蔽日的黑影巨手猛地破土而出,指節粗壯如古樹,掌心泛著吞噬光線的幽暗,
數百米的高度,它們無視空間距離,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或抓或拍,瞬間將嬴晨周身百丈范圍完全籠罩,連月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陰影吞噬——
這便是鬼斗羅壓箱底的瞬發殺招,以地獄之力具現的魍魎之爪,專在絕境中搏命。
月關見狀,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急忙催動魂力準備配合。然而,他的動作剛起,鬼域內頓時魔氣翻涌。
“雕蟲小技。”
嬴晨右臂微抬,青黑色的罡風在指尖凝聚成細密如絲的風刃,看似微弱,卻透著能撕裂空間的銳利。
他手腕輕抖,風刃如暴雨般射出,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卻精準地斬在每只黑影巨手的關節處——那是幽冥之力流轉的薄弱點。
“嗤啦——”
一連串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響起。青黑風刃所過之處,百米高的黑影巨手如同被無形利刃斬斷的水墨畫,從關節處崩解成無數縷黑煙。
不過瞬息之間,遮天蔽日的巨手群便消散了大半,剩下的殘肢在罡風中扭曲、湮滅,仿佛從未出現過。
鬼魅瞳孔驟縮,心頭涌上一股寒意。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如此輕易地破解地獄魍魎。
對方甚至沒有動用強大的魂技,僅憑幾道風刃便瓦解了自己的第九魂技,這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力量!
就在他失神的剎那,嬴晨動了。
“第一魂技——魔靈探世。”
嬴右臂反手揮出。暗金色的罡氣不再是細密的風刃,而是化作一只凝聚著窮奇虛影的巨爪,爪尖繚繞著黑紅色的魔靈之氣,撕裂空氣時帶起一道扭曲的光痕。
這一爪看似緩慢,卻無視了空間距離,徑直穿透殘余的黑霧,精準地印向鬼魅的胸口。
“噗——”
罡爪與鬼魅的幽冥屏障碰撞的瞬間,那足以抵擋封號斗羅全力一擊的防御如同紙糊般破碎。
爪芒落在他胸口,發出皮肉灼燒的焦糊味。鬼魅如遭重擊,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遠處的山巖上才停下,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一道凄艷的弧線。
他掙扎著抬頭,胸前那道焦黑的爪印正冒著黑紅色的煙氣,窮奇的兇煞之力順著傷口侵入體內,瘋狂吞噬著他的幽冥魂力。
衣甲早已在沖擊中化為碎片,露出的皮膚蒼白如紙,卻因那道爪印而泛起詭異的暗紅色,顯然是被血脈之力重創了本源。
“走!”
鬼魅眼中最后一絲僥幸徹底熄滅,他強忍劇痛,一把抓住同樣受了波及、嘴角溢血的月關,兩人再不敢有絲毫停留。
殘余的魂力裹著他們化作兩道黯淡的流光,頭也不回地遁入更深的夜色中。
下嬴晨看著兩人逃竄的方向,眼中的魔紋緩緩斂去,青黑色的罡風與淡金色的爪芒余韻在他周身繚繞,最終消散于無形。
廣場上只剩下滿地狼藉和目瞪口呆的洛勒君臣。
洛勒看著那截被轟斷的立柱,又看了看嬴晨腕間那圈赤金色的魂環,嘴唇哆嗦著,半天才擠出一句:“冕、冕下……您這魂環……”
嬴晨收回羽翼,赤金色的魂環緩緩隱去:“與你們不同罷了。”
他沒解釋太多,只是對洛勒道:“活著的武魂殿魂師,都帶下去審問。”
“是!是!”洛勒連忙點頭,看著嬴晨的背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位“魔尊”的實力,恐怕比教皇比比東都要恐怖!
赤金色的魂環,能破鬼魅虛化的詭異能力,這哪里是封號斗羅,簡直是神祇降臨!
深夜的寒松苑,靜室內。
嬴晨坐在寒玉床上,指尖流轉著淡金色的罡氣。剛才與菊鬼二人交手,讓他對天罡氣與窮奇血脈的融合有了更深的領悟——尤其是窮奇血脈對陰邪武魂的克制,簡直是鬼魅的克星。
“主公。”文徹推門而入,抱拳道,“抓來的魂圣招了,武魂殿確實在查我們的底細,菊鬼二人本是想試探實力,若不敵便立刻回報。”
嬴晨頷首,推測到:“我估計比比東很快就要親自來了。”
文徹眼中閃過戰意:“末將愿率軍迎戰!”
“不急。”嬴晨搖頭,“先讓哈根達斯徹底臣服再說。”
此時的王宮,一場秘密會議正連夜召開。
洛勒看著滿朝文武,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諸位都看到了!冕下單槍匹馬擊退菊鬼二斗羅,赤金魂環,破虛化,這等實力,堪稱大陸第一!我們必須給冕下一個配得上他的尊號!”
一位老臣顫巍巍地出列:“臣以為,可尊為‘國父’。一國之父,方能彰顯冕下的無上地位!”
“國父!”洛勒拍案而起,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好!就叫國父!明日昭告全國,尊魔尊嬴晨為哈根達斯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