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黑手將近
王根德跟張海蕓父母對峙那段視頻,又被人傳網(wǎng)上了。
這次,動靜鬧得更大。
視頻沒在街坊鄰居的手機里頭轉(zhuǎn),而是直接被送到了天饕集團總部。
市中心最高的樓,玻璃擦得比某些人的臉還干凈。
風險控制與輿情分析部。
空調(diào)開得像冰窖,每個人都穿得人模狗樣,敲鍵盤的聲音都像在算計別個的命。
一個比電影院還大的屏幕上,正在反復播放那段有點抖的手機視頻。
王根德那張被油煙熏得有點模糊的臉,被放得巨大。
一個年輕的分析師,推了推眼鏡,指著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模型,聲音莫得一點感情:
“趙總,你看?!?
被叫做“趙總”的中年男人,手指頭輕輕敲著桌面,眼睛瞇成一條縫。
分析師繼續(xù)說:“我們復盤了所有跟他相關的輿情事件。從最早的混混斗毆,到大胃王杰哥的‘痘印審判’,再到這次的家庭矛盾。”
“他不是一個被動的事件觸發(fā)點。”
分析師頓了頓,選了個更精準的詞。
“他本身,就是一個磁場?!?
屏幕上,數(shù)據(jù)流變成了幾張照片。
屁股上天的小李,滿臉開花的杰哥,還有哭得稀里嘩啦的林小鹿。
“趙總,你發(fā)現(xiàn)沒?所有跟他深度接觸的人,都屬于‘問題人群’。社會閑散人員、事業(yè)崩盤的過氣網(wǎng)紅、現(xiàn)在又加上了這種有嚴重內(nèi)部矛盾的高壓家庭……”
“這些人,本身就是行走的輿論炸藥包?!狈治鰩熛铝私Y論,“而這個王根德,就是那個到處遞火柴的。”
趙總終于停止了敲桌子。
他站起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底下跟螞蟻一樣的車流。
“他的不可控性,太高了?!彼曇艉艹粒拔覀兊男庐a(chǎn)品線,經(jīng)不起任何計劃外的意外?!?
他轉(zhuǎn)過身,眼神變得像手術刀一樣冷。
“把他列入‘紅標’名單?!?
“優(yōu)先級,調(diào)到最高?!?
“我要他所有的數(shù)據(jù),從他賣出第一碗面開始,到他昨天晚上倒掉的潲水,我全都要?!?
辦公室里,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所有人都曉得,“紅標名單”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監(jiān)控,那是準備“處理”。
大屏幕上,畫面最終定格。
王根德那張有點不耐煩的臉,被無數(shù)數(shù)據(jù)框鎖定。
這一周,王根德有點累。
不是身體累,是神識累。
他走了兩回“陰”。
半睡半醒的時候,被孟婆喊起去庖丁那進修了2次刀工。
那老頭兒一如既往的不開腔,就拿著一把破骨刀,在那兒解牛。那牛不是真牛,是光影聚成的。
他下刀,不看牛,眼睛是閉起的。刀子下去,順著骨頭縫走,莫得一點聲音,一整頭牛,嘩啦一下就散成了一堆完美的肉塊,連筋膜都沒傷到。
王根德看懂了。
這老頭兒教他的,不是刀法,是“理”。
食材的肌理,萬物的物性。
怎么下刀,才能讓一塊肉最放松;怎么用火,才能讓一根菜最舒坦。
這叫“以神遇而不以目視”。
從那兒回來后,王根德看啥子都不一樣了。
他看一塊豬肉,看到的不是肥瘦,是里頭脂肪和肌肉纖維的纏繞。他看一棵白菜,看到的不是菜葉子,是水分和纖維素的排列組合。
他開始自個兒瞎搗鼓。
把花椒磨成最細的粉,用豬油低溫“養(yǎng)”著,把那股麻勁兒鎖進油里,但不讓它“醒”過來。把海帶曬干了又用米湯泡,提取出一種說咸不咸、說鮮不鮮的汁水。
他灶臺下的瓶瓶罐罐,越來越多了。
這會,他閑得沒事,想烤個燒餅當宵夜。
和面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往面粉里加了一滴他新提煉的、用蘑菇和筍根熬出來的“同心油”。
他烤出來的燒餅,金燦燦,香噴噴,看著跟外頭賣的沒兩樣。
他掰了一半,自個兒啃了一口。
嗯,外酥里嫩,好吃。
李大爺溜達過來,準備回家。
“根德,整啥好吃的哦?”
“沒啥,烤個餅子。”王根德把剩下那半遞過去,“李大爺,嘗一哈?!?
李大爺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咬了一大口。
下一秒,兩個人都愣住了。
王根德腦子里,突然涌起一股子莫名的心酸。
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個模糊的影子,一個老頭,在灶臺前忙活,嘴里頭還念叨著啥子。一股子想吃回鍋肉的強烈愿望,從他心底頭冒了出來。
他懵了。老子啥時候想吃回鍋肉了?
而對面的李大爺,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感覺自個兒腦殼頭,像裝了個藍牙耳機。
耳機里頭,有個聲音在罵罵咧咧:“操,今天那個穿格子衫的,多放點蔥花會死嗦?龜兒子……”
然后,他又感覺到一陣后脖頸子發(fā)涼的警惕感。
“你……”李大爺指著王根德,“你剛才在想啥子?”
“我……”王根德也指著李大爺,“你是不是想吃你婆娘做的回鍋肉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沒說話。
王根德懂了。
是那個燒餅。
“一心燒餅”,食譜就這么自動解鎖了。
效果是:分吃燒餅的人,一個時辰內(nèi),情緒互通。
王根德一拍大腿。
這有個鏟鏟用哦!
老子為啥子要去感受一個老頭兒想吃回鍋肉的心情?雞肋!絕對的雞肋!
他把這事兒拋到腦后,完全沒注意到,剛才那一瞬間,他也從李大爺那兒,感受到了自己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
夜深了。
王根德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琢磨著明天是不是該試試把豬大腸和臭豆腐的情緒“互通”一下,看能不能負負得正,整出點新名堂。
他完全不曉得,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就這么悄悄地,朝著他這個還在琢磨“雞肋”新用法的龜兒子,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