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廚心與廚力，越來越看不懂了

老王眼珠一轉，目光死死鎖住鍋里那半碗冷掉的“逍遙粥”。一個膽大包天的念頭，像野草，在他心窩子里瘋狂亂竄！

他想把這半碗粥端給快手劉，看看那孫子能“逍遙”成個啥樣。

但這念頭只是一閃。

不行。

這玩意兒威力太大，后勁離譜，萬一真把人崩出個好歹，他這輩子都還不完功德。

而且，這只是治標，不是治本。

他王根德，要當的是金手指的主人，不是一個只曉得亂丟技能的瓜娃子。

天色微亮，晨間的風帶著一股雨后泥土的清新氣息，吹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有些發澀。他一夜未睡，精神卻異常亢奮。

桌上那本油膩的筆記本攤開著，上面畫滿了亂七八糟的箭頭和邏輯圖，那是他昨夜奮戰的成果。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變得清晰起來。

知道了“為什么”，剩下的就是“怎么辦”。

如何將虛無縹緲的“執念”，與顛勺下料這些具體動作聯系起來。

王根德搓了把臉，站起身。他沒有碰那鍋逍遙粥，而是重新走向灶臺。

他要從最基礎的開始。

神·蛋炒飯。

他清洗鐵鍋，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仿佛不是在洗鍋，而是在擦拭一柄準備上戰場的寶劍。

米飯是昨晚剩下的，顆粒分明。雞蛋是土雞蛋，蛋黃橙紅。

他深呼吸，將腦中所有雜念摒除。

開火，熱鍋，倒油。

油在鍋里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腦中開始拼命地想，將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起來。

平靜…安寧…睡個好覺…

他嘴里念念有詞，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打蛋，蛋液滑入油鍋，迅速凝固成金黃的蛋餅。

下米飯。

鍋鏟與鐵鍋碰撞，發出清脆的“當啷”聲。

“平靜…安寧…別再加班了…”

他顛著勺，汗水從額角滑落，每一粒米飯都在鍋中跳躍。

他的意念，他的期望，他那點微不足道的“善意”，都隨著鍋鏟的翻飛，試圖融入這鍋炒飯中。

一分鐘后。

一盤色澤金黃、香氣撲鼻的蛋炒飯出鍋。

老王眼珠子一瞪，跟焊死了似的，死死焊在鍋里那半碗涼透的“逍遙粥”上。一個賊膽包天的念頭，跟褲襠里鉆了跳蚤似的，在他心窩子里噼里啪啦亂蹦！

把這玩意兒端給快手劉嘗嘗？ 讓他也“逍遙”一個看看？是原地起飛掛樹杈，還是直接屁遁沖出銀河系？

這念頭就閃了一下，快得像他當年躲城管。

“錘子哦！” 老王心里罵了一句，趕緊把這危險想法摁死。

這玩意兒后勁太邪門，萬一真把那孫子崩出個三長兩短，他王老摻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得給孟婆打工還債！血虧！

再說了，這算啥？丟技能砸人？跟天饕那幫龜兒子用科技狠活砸錢有啥區別？

他王根德，要當金手指的主人，不是被金手指遛的瓜娃子！

天邊剛擦亮，一股子帶著泥腥氣的冷風灌進來，吹得他熬了一宿通紅的眼珠子發澀。人沒睡，精神頭卻跟打了雞血似的，賊亢奮。

桌上那本油漬麻花的破本子攤開著，上面爬滿了鬼畫符似的箭頭和圈圈叉叉——這是他昨晚上跟系統死磕的戰果。

嘿，你別說，這世界在他眼里，忽然就他娘的清晰了！

搞明白了“為啥”，剩下的就是“咋整”。

咋把那些虛頭巴腦的“執念”，跟他顛勺、下料這些糙活兒焊到一塊兒去？

老王搓了把臉，跟搓掉一層油泥似的，站起身。沒碰那鍋“逍遙粥”，轉身又扎回灶臺前。

從頭來！

神·蛋炒飯。

他洗鍋，那架勢，跟給祖傳寶劍開光似的，鄭重得不行。鍋沿兒、鍋底，恨不得拿鋼絲球蹭出火星子來。

米是隔夜的，粒粒分明。蛋是土雞蛋，蛋黃橙得晃眼。

老王深吸一口氣，把腦子里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全摁馬桶里沖走。

點火！燒鍋！倒油！

滋啦——油在鍋里歡快地蹦跶。

他腦子里開始玩兒命念經：

“平靜…安寧…睡他個天昏地暗…”

聲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咔！蛋液滑進油鍋，瞬間攤成一張噴香的金餅。

下米飯！

鍋鏟碰鍋壁，當啷脆響，跟敲小鑼似的。

“平靜…安寧…別再當卷王了求求了…”

老王顛著勺，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淌。每一粒米都在鍋里蹦迪。

他那點可憐巴巴的“善念”，就跟著鍋鏟上下翻飛，死乞白賴地想往飯里鉆。

一分鐘。

一盤金光閃閃、香氣能勾魂的蛋炒飯，出鍋。

瞅瞅，跟他之前做的“神飯”有啥區別？ 老王心里打鼓，趕緊瞄手機屏幕。

系統界面，穩如老狗，屁都沒放一個。

等了半晌，還是沒動靜。

“系統？這盤…有說法沒？”老王試探著問。

屏幕冷冰冰蹦出一行字：

【毫無卵用。】

老王心尖兒一哆嗦，涼了半截。

【宿主廚力過低，尚不具備‘賦靈’能力。】

賦靈？？

老王懵了，一屁股墩兒坐回小馬扎。剛才那點雄心壯志，被這盆冰水澆得透心涼，心飛揚。

白忙活！

合著折騰一宿，他還是個被系統當驢使的瓜皮！

老王喪了吧唧地抄起鍋鏟，有氣無力地扒拉著那盤“失敗品”。倒了吧，浪費糧食；吃了吧，堵心。

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把這“廢品”倒進泔水桶的當口，手機屏幕賊兮兮地又亮了。

這回彈出來的提示框，邊框居然帶了點暖烘烘的橘黃色！

【宿主主動探索‘廚道’，方向正確，潛力可嘉?。ù竽粗竐moji）】

老王動作一頓，猛抬頭。

【檢測到‘廚心’雛形！】

【特此解鎖【副作用圖鑒】功能（即菜譜備注），方便宿主記錄和研究！】

一連串提示，跟天降餡餅似的，砸得老王眼冒金星。

廚心？圖鑒？？

他手忙腳亂戳開手機界面。嚯！原本光禿禿只有菜譜名的列表旁邊，齊刷刷冒出來一堆鉛筆頭似的小按鈕！

他哆哆嗦嗦地點了一下【神·蛋炒飯】旁邊的鉛筆頭。

唰！ 彈出一個空白的便簽頁，光標一閃一閃，跟催命似的。

再點【懺悔辣椒醬】…也有！

【斷腸魂銷面】…有！

【逍遙粥】…必須有！

老王呼吸都粗了！他看著那些能自己寫寫畫畫的空白備注欄，眼里的光噌噌地又燒起來了！

他悟了！

系統不是讓他憑空搓大招！

是讓他先當個老中醫！得望聞問切！得把每種“藥”（副作用）的性子摸得門兒清！

這條路，沒有速成秘籍，只有死磕的修行！

還債？那只是小目標！

把這本空白的“病例本”（圖鑒）填滿，才是真本事！

老王攥緊手機，跟簽生死狀似的，鄭重地在【逍遙粥】的備注欄里，敲下第一行血淚史：

“食客：卷王程序員小李。

執念：渴望自由（逃離996魔窟）。

副作用：反重力屁遁升空三米，牛頓見了都得遞根華子，直呼內行！”

寫完，老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股子腳踏實地的踏實感，油然而生，比吃了十碗黯然銷魂飯還熨帖。

他的目光，賊溜溜地滑到列表最底下。那兒，躺著他昨晚順手建的一個新菜譜，名字還空著呢。

老王嘴角一咧，露出個蔫兒壞的笑。

伸出那根沾著油星子的手指頭，在那個空菜譜上，啪啪啪敲下三個擲地有聲的大字：

【麻婆豆腐】。

然后，他點開旁邊的鉛筆頭，在全新的空白“病例頁”上，帶著點磨刀霍霍的勁兒，敲下了第一個研究對象的大名：

快手劉。

以及，他藏在心底，真正想開刀的那個龐然大物：

“天饕速食包（科技狠活究極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