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宇怒氣沖沖地瞪著他二哥。

張飛揚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怕大嫂她們知道咱們去王家莊非得跟著嗎？就瞎編了個借口。”

十八歲的鉆石少年氣的要撅過去：“那你咋不說你自個兒那方面不成？”

麻蛋，他還是個青頭小伙兒呢，就被人這么編排，這得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啊！

張飛揚大手一揮：“不要在乎這些細節，你沒看奶奶他們都等著問王家莊的事情嗎？”

張新宇一扭頭，可不，奶奶，大嫂，大姐聽的王家莊仨字，都看著自個兒呢。

劉秀英急切追問：“你們去狗娘養的王家莊了？有沒有把那個王志強那個王八蛋的腿打斷？把他們家鍋砸了沒有？”

張新宇挺直腰桿，清清嗓子：“想知道？先給我倒杯水潤潤喉。”

劉秀英急脾氣，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腦勺：“喝個屁，說完了再喝！”

“你干嘛？哎呦~”張新宇捂著頭委屈巴巴。

張飛揚笑瞇瞇地：“還是我來說吧。”

他簡短地將自己舉報王家，還有今天和警察一起堵在王家，抓了個正著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秀英聽完大笑三聲：“舒坦，太他娘的舒坦了！這可比砸他們家鍋痛快多了！！”

張奶奶贊許地看著張飛揚：“大飛這事情干的漂亮。”

張紅梅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準是什么滋味兒，剛聽到王志強搞破鞋有了孩子，她只覺得自己果然不能生……

可當聽到那孩子是王大強的，王志強被戴綠帽子又被抓，心里又覺得暢快。

就仿佛，仿佛這些年堵在心口的那口惡氣，終于被呼了出去。

才剛展露笑顏，卻又想起一件事：“大飛，你是怎么知道王家這些腌臜事兒的？”

“我偷偷去王家莊調查過幾次……”張飛揚含糊其辭，又很快轉移話題，“現在王志強進去了，明兒我就陪著大姐您去街道辦，把戶口的事情落實下來。”

張紅梅之前知青下鄉，又嫁到農村，戶口是轉過去了的。

離婚后戶口按規定可以轉回娘家，之前不轉，是因為怕人在背后議論離婚跟生育有關。

這年頭女人不能生育的名頭一旦落實，這輩子就毀了。

現在好了，王志強戴綠帽子又坐牢，坐實大姐是受害者，他們也就不怕人非議。

壓在一家人心頭的大山終于挪開，大家心情都變得分外舒暢。

張新宇建議晚飯吃頓好的慶祝一下，吃完大餐再去賣貨也不耽擱。

張飛揚笑瞇瞇地看著他：“吃飯的事情先不急，新宇啊，大姐的事情解決了，是不是該談談咱們倆的事情了？”

張新宇看著他二哥跟大尾巴狼一樣的陰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咱們倆能有什么事兒？”

張飛揚依舊笑著：“一個半月前，咱們倆做了一個約定。如果說我能收拾王家，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張新宇一拍額頭：“確實有這么回事兒。我張新宇堂堂男子漢行得正，坐得端，二哥您說，您要讓我給您洗腳還是倒尿盆？”

張飛揚搖頭：“這些有二和和三多，用不著你。”

正在抄寫地圖的張二和和張三多：“……？？”

張新宇：“那您想讓我干嘛？”

張飛揚給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小口抿著。

“到底要我干嘛？”張新宇追問。

張飛揚輕輕放下杯子：“我啊，想讓你去當兵。”

“當兵？”張新宇急了，“不是，我不當兵！”

一旁的張奶奶也不贊同：“當兵苦啊，新宇受不了這份罪。”

劉秀英卻贊同：“新宇都被奶奶慣壞了，當兵也好，磨煉一下。”

張紅梅：“好男兒就得當兵，這兩天街道正征兵呢，胡同里掛的都是標語。”

張新宇見大嫂和大姐都不跟自己一邊兒，一頭扎進老太太懷里：“奶奶，我不當兵，我還想在跟前孝敬您呢。

我要是走了，誰哄著您開心，誰給您當拐棍兒？”

張奶奶摟著他的脖子，剛想說好孩子，咱不當兵，卻聽到張飛揚冷眼：“大城子他們都被抓了，新宇現在還沒有被供出來，可誰能保證一定不被供出來？”

嘶！張奶奶手一抖。

雖說最近小孫子跟著家里人做買賣，人還算老實，可以前沒少跟著那些人胡混。

最近這環境，要是被抓，可就……

張新宇見老太太變了臉色，忙坐起身解釋：“奶奶，我跟大城子他們不一樣。

他們都進過好幾次派出所，我一次都沒進過，我沒有案底，也沒有在片兒警那邊留名聲。”

張飛揚陰惻惻地開口：“可以前那些事情你的確參與了，誰知道大城子他們為了立功，會不會把你攀扯出來？

到時候他們統一口徑說你是主謀，你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張奶奶咽了口口水。

張飛揚接著說：“這次的活動且得持續幾年呢，老太太您敢冒這份兒險嗎？

再說了，新宇都十八歲了也沒分工作。

現在工作機會少，多少知青返城，待業青年都沒著落呢，他如果留在四九城，說不定哪年才能分到工作。

可如果去當兩年義務兵，回來也才二十歲，退伍軍人直接就能插隊分配工作。

有了工作就有人介紹對象，軍人在相親市場很吃香。

新宇到時候找個帶工作的對象，他們兩口子就是雙職工。”

張飛揚一番話，句句直擊張老太命門。

當年雙胞胎出生，張飛揚足足五斤半，張新宇卻只有四斤二兩。

大一些后張飛揚走路快，說話早，個頭高，上學之后學習也不錯，張新宇卻步步落后，年年捧著大鴨蛋回家。

張老太覺得是張飛揚在娘胎里不但把營養都搶走，還把智商也都搶走了。

小孫子雖然不至于是弱智，可先天不良，可憐兮兮地，她就把張新宇當眼珠子疼。

如今小孫子越長越大，沒工作，沒文化，沒腦子，沒錢，也就長相勉強能看，偏偏又搞個雞窩頭……

老太太急啊，總覺得小孫子要打光棍。

現在，張飛揚大餅畫的又大又圓，最重要的是，畫在了老太太的心坎兒里。

她，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