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高的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鄭九霄肩頭時，那個瘦高男子已經擋在了他和蘇媚面前。

“鄭同學。”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銀針，寒光四射。

“自我介紹一下，陸天澤，趙鐵山的表哥，武高二年級生，武徒七階。”他指節抵著下巴，像是在審視實驗臺上的標本，“聽說你昨天在招生處踹飛了我表弟？”

趙鐵山立刻從陸天澤身后探出頭，嘴角還掛著沒消的腫：“哥，就是他！用那什么破拳……”

“閉嘴。”陸天澤沒回頭，語氣卻冷得能凍住空氣。

他盯著鄭九霄的眼睛，聲音如刀鋒劃過金屬：“武高的規矩是，新生實戰課必須由老生帶練。”他忽然笑了，那笑比不笑更冷，“不過你既然能讓校長親自帶你測天賦，倒也算個例外——明日第一堂實戰課，你做陪練。”

鄭九霄聽見小靈在意識里尖叫：“警報！警報！目標氣息強度評估：武徒七階后期！主人當前力量32（含晨曦之體加成），常規狀態下勝率不足40%！”

他表面卻慢悠悠扯了扯校服領口，指尖隔著布料碰了碰口袋里的破界刀刀柄，掌心傳來冰冷的觸感讓他鎮定下來：“陪練？趙鐵山那種菜雞我都能踹飛，陸學長該不會……”

“我親自下場。”陸天澤打斷他的話，袖扣在晨光里閃了閃，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武徒七階。”他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對了——”他側過臉，金絲眼鏡滑下半寸，露出眼尾暗紅的胎記，顏色如干涸的血跡，“若你能撐過我十招，我便讓鐵山給你道歉。”

趙鐵山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卻不敢反駁，只對著鄭九霄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濺起的唾液星子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啪”聲。

“主人！主人！”小靈急得在識海轉圈，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必須提前簽到備戰！武徒七階的內勁能震碎普通武徒的筋骨，您現在的體質才28，扛不住他三拳！”

鄭九霄摸著下巴往食堂走，蘇媚默默跟在他身側。

遠處食堂飄來紅燒肉的香氣，混合著米香與湯汁的熱氣撲面而來。

他卻盯著打飯窗口上方的電子屏——今日菜單：靈氣糙米、淬體雞湯、鍛骨牛肉。

“就這兒了。”他端著餐盤在角落坐下，筷子剛碰到米飯，系統提示音便響起：“檢測到用餐行為，觸發【日常簽到】——簽到用餐中......成功！+12體質，解鎖天賦技能【食神之胃】：消化速度提升50%，可吸收食物中蘊含的靈氣。”

鄭九霄只覺喉頭一熱，剛喝下去的雞湯化作暖流順著食道往下鉆，溫熱的觸感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按摩他的五臟六腑。

他能清晰感覺到，原本在經脈里慢悠悠游走的氣血突然加速，像漲潮的海水般撞擊著丹田。

“要突破了？”他放下筷子，掌心按在桌下，感受到木紋傳來的微涼觸感。

食堂的吵嚷聲突然變得遙遠，他聽見自己體內“咔”的一聲輕響——武徒二階！

蘇媚正用勺子攪著湯，忽然抬頭：“你的氣息……變強了。”她眼尾的淚痣跟著睫毛顫了顫，“比昨天更穩。”

鄭九霄捏了捏她手腕，觸感還是涼的，但那道若有若無的灼痛已經淡了些。

“系統說吃飯能簽到，我還以為是哄我干飯。”他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現在看來，躺平也能修煉，這波不虧。”

小靈氣鼓鼓的：“才不是哄你！主人之前總說‘吃飯還要系統提醒’，現在嘗到甜頭了吧？”

第二日清晨，實戰課教室的沙包還掛著昨夜訓練的汗漬，空氣中殘留著皮革與汗水混合的氣息。

陸天澤穿著黑色勁裝站在講臺上，袖口繡著“武高二年級”的金線，在陽光下微微反光。

看見鄭九霄進來，指節敲了敲黑板：“今天的課題是——如何用內勁破防。”

他突然動了。

鄭九霄只覺眼前一花，陸天澤的拳頭已經到了面門。

這一拳帶起的風刮得他眼皮生疼，他本能后仰，后頸卻撞在墻上——不知何時，陸天澤竟繞到了他身后！

“太慢了。”陸天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膝蓋狠狠頂向他腰腹。

鄭九霄咬著牙翻滾，后背擦過地面時，聽見小靈的尖叫：“戰斗簽到觸發！成功！+25敏捷，解鎖【瞬影步】（基礎版）！”

他的視野突然變得清晰——陸天澤抬起的膝蓋、袖口晃動的金線、甚至對方睫毛上的汗珠都纖毫畢現。

鄭九霄腳尖點地，身形如游魚般滑出三步，陸天澤的膝蓋擦著他腰側砸在地上，將水泥地面砸出個淺坑，塵土飛揚。

“嗯？”陸天澤挑眉，再次沖來。

這次鄭九霄沒躲，他盯著對方的拳風，在拳頭即將觸到胸口的瞬間，腳尖輕點地面——瞬影步發動！

眾人只看見一道殘影閃過，鄭九霄已經站在陸天澤背后。

他反手一掌拍在對方后心，內勁順著掌心涌出。

陸天澤悶哼一聲，踉蹌著撞在沙包上，沙包“砰”地爆開，里面的鐵砂簌簌落了一地。

全場死寂。

“這……這不可能！”趙鐵山從觀眾席跳起來，“陸哥可是武徒七階！”

陸天澤抹了把嘴角的血，抬頭時眼底翻涌著暗色：“好小子，藏得深。”他扯了扯被打皺的衣領，突然笑了，聲音低沉而危險，“有意思。”

實戰課結束時，鄭九霄的校服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扶著蘇媚往宿舍走，剛轉過走廊，蘇媚突然捂住胸口，指甲深深掐進他手背：“疼……”

她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黑色符文，像是有無數條小蛇在皮下游走，隱隱泛出腥臭味。

鄭九霄立刻抱起她沖進宿舍，把她放在床上，指尖按在她眉心，溫度微涼：“小靈，啟動守護女仆功能！”

“正在加載……鎮魂之力已激活！”系統藍光籠罩蘇媚，那些符文滋滋作響，像被潑了熱油的黑蟲般蜷縮著消退。

蘇媚猛地抓住他手腕，聲音發顫：“我娘說過，這是深淵的血契……他們要的不是我的命，是……”她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血腥味彌漫開來。

鄭九霄用帕子擦去她唇邊的血，聲音放得很輕：“他們要什么？”

蘇媚望著他的眼睛，黑瞳里泛著碎星般的光：“或許……和圖書館三樓有關。”

深夜，鄭九霄給蘇媚蓋好被子，轉身看見書桌上多了封黑色信箋。

信紙上印著銜尾黑蛇的圖騰，字跡蒼勁：“午夜，圖書館三樓，真相等你。”

他捏著信紙走到窗邊，月光被烏云遮住大半，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像是有人在低聲說話。

“主人！”小靈的聲音帶著雀躍，“這是主線任務的提示嗎？蘇媚說的圖書館三樓……”

鄭九霄沒說話。

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想起陸天澤看他時，鏡片后那道暗紅的胎記——和蘇媚手腕上消退的符文，顏色竟一模一樣。

床上傳來細微的響動。

蘇媚不知何時醒了，正靠在床頭對他笑，眼尾淚痣在月光下泛著淡粉：“我陪你去。”

鄭九霄把信箋收進空間戒指，轉身時瞥見鏡子里自己的影子。

他摸了摸嘴角，那抹欠揍的笑又浮了起來——不過這次，眼底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

武高的老鐘敲響午夜十二下時，鄭九霄和蘇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圖書館三樓的某個房間里，一盞青銅燈突然亮起，照出墻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其中最中央的那個，和蘇媚體內的黑蛇圖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