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鄭九霄踩著晨光往武高校門口走。

空氣中還浮著一層淡淡的露水氣息，微風吹過，帶著遠處早點攤飄來的油香與豆漿味。

校服領口松松垮垮地敞著，手里還捏著半根沒吃完的油條——昨晚在親戚家只翻出包過期泡面，今早特意繞路買了兩根油條，酥脆的外皮還粘在指間。

結果剛咬第一口就被系統提示打斷：「宿主，今日武高報名點為關鍵地點，建議上午十點前完成簽到。」

他正舔著嘴角的油星子，就見校門口攢動的人群突然讓出條道。

武高校門口那對雕刻著猛獸的青石柱下，幾個少年緩步而來。

六個穿著錦緞短打的少年從對面走過來，為首那個左腕纏著金絲編織的護腕，指節上套著枚刻著「趙」字的青銅扳指，正斜倚在朱紅門柱上，腳尖碾著地上的石子，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輕蔑：“喂，那個穿洗得發白校服的，過來。”

鄭九霄挑了挑眉。

他能感覺到這幾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氣血波動——最低都是武徒一階，為首的那個，后頸青筋微微凸起，該是武徒三階。

“平民也敢來報考武高？”趙鐵山把石子踢到鄭九霄腳邊，嘴角扯出抹冷笑，“交五百塊靈石入門費，否則滾回去種田。”

周圍響起細碎的哄笑，像是被風卷起的紙片，在人群里輕輕飄蕩。

幾個穿著體面的考生縮著脖子往后退，有個戴眼鏡的少年剛張嘴想說什么，被旁邊同伴拽了拽袖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鄭九霄把油條塞進嘴里，慢條斯理擦了擦手：“我還沒報名，你們就想收錢？”

“規矩就是規矩。”趙鐵山身后的跟班上前半步，作勢要搜他的口袋，語氣中透著一絲威脅，“難不成你以為......”

“叮——檢測到沖突場景，觸發地點簽到！”小靈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炸響，“簽到成功！獲得+20力量，解鎖技能【狂暴之力】（持續三分鐘，力量提升50%）。”

鄭九霄眼尾微挑。

他能清晰感覺到雙臂肌肉在發燙，像有團火順著血管往拳峰竄，皮膚表面仿佛泛起了一層隱隱的熱流。

“停手。”他聲音懶洋洋的，卻比之前沉了幾分。

那跟班的手剛碰到他校服下擺，就見眼前一花——鄭九霄的右拳已經抵在他喉結前半寸，空氣因劇烈運動而產生輕微震顫。

“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斷。”

跟班的冷汗“唰”地冒出來，雙腿不受控制地打顫。

趙鐵山的臉色卻變了，他猛地推開人群沖過來：“你敢動我趙家人......”

話音未落，鄭九霄突然側過身，借勢揮出一記直拳。

空氣里炸開“砰”的一聲悶響，仿佛有雷鳴在耳邊炸裂。

趙鐵山整個人被轟得飛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校門石柱上，嘴角溢出鮮血，懷里的玉佩碎成好幾塊，散落在地，碎片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全場死寂。連風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那個戴眼鏡的少年最先反應過來，“啪”地鼓起掌：“好！”

掌聲像滾雪球似的擴散開來。

有考生偷偷嘀咕：“這拳勁......趙鐵山可是武徒三階，他連內勁都沒顯，怎么可能？”

“能以凡體擊敗武徒三階，不錯。”

一道沉穩的聲音從半空傳來。

眾人抬頭，就見周校長踩著青石板磚凌空踏步，玄色長袍無風自動，目光掃過地上的趙鐵山時，像淬了冰：“鄭九霄，破格錄取。”

趙鐵山捂著胸口爬起來，嘴角還掛著血：“校長，他......”

“趙家長老前日才跟我保證，說趙家子弟會守規矩。”周校長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壓得趙鐵山脖頸發疼，“你是要我現在給趙老爺子打電話？”

趙鐵山的臉瞬間白得像張紙，狠狠瞪了鄭九霄一眼，踉蹌著被跟班扶走了。

人群里的議論聲更響了：“連校長都親自來了......”“這小子什么來頭？”

鄭九霄剛想往報名處走，巷口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救命！”

他轉頭望去。

穿黑色裙裝的女子正跌坐在青石板上，發簪散了，幾縷青絲黏在汗濕的額角。

她身后三個黑衣蒙面人舉著帶倒刺的短刀，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反射出刺目的寒意。

那女子抬頭的瞬間，鄭九霄瞳孔微縮——是昨日在圖書館偶遇的蘇媚。

“唰”地一聲，他的身影已經擋在蘇媚面前。

最前面的蒙面人揮刀劈來，鄭九霄側身躲過，反手抓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

“咔嚓”一聲脆響，伴隨著凄厲的痛呼，蒙面人痛呼著松開短刀，被他一腳踹飛出去，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轉身就跑。

“謝......謝謝你。”蘇媚扶著墻站起來，手腕上一道暗紅印記若隱若現，像條扭曲的蛇，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腥氣。

鄭九霄盯著那印記，突然想起昨晚節點里的黑霧。

小靈的聲音適時在腦海響起：“主人，她的血脈波動和深淵氣息有重疊......”

他壓低聲音：“你到底是誰？”

蘇媚的手指絞著裙角，眼尾的淚痣跟著顫動：“我只是個想活下去的人。”她突然單膝跪地，發頂的碎發在風里亂顫，“如果你愿意收留我，我可以做你的女仆。”

鄭九霄愣了一下，隨即彎腰把她拉起來，嘴角揚起抹促狹的笑：“行啊，但我可不會虧待自己——今晚給我煮碗熱湯面，要加雙蛋。”

蘇媚抬頭看他，眼底的陰霾散了些，輕輕應了聲“好”。

暮色漸沉時，鄭九霄躺在租來的小閣樓里。

月光透過破窗戶灑在床沿，他望著天花板上的霉斑，耳邊還回響著蘇媚那句“只是想活下去”。

隔壁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他翻身看向窗外，正瞧見蘇媚房間的窗紙泛起一絲詭異紅光，像極了昨日節點裂開時的顏色。

他摸了摸枕頭下的破界刀，嘴角慢慢勾起來。

今晚，怕是睡不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