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陽光斜斜地灑進巷口，帶著油鍋翻炒后的余溫，混著辣椒籽的辛香鉆入鼻腔。

鄭九霄一腳踢開腳邊那顆沾著碎紅椒的小石子，在“張嬸小面”的塑料凳上坐下，凳腿因年久失修而微微搖晃。

藍白條紋的遮陽棚被風掀起一角，露出“招牌豌雜面”的紅漆木牌——那是他連續三周每天中午必點的老字號。

不為別的，就圖張嬸家的辣油夠勁，能把他這穿越前被外賣養刁的胃伺候得舒坦。

“九霄來啦！”張嬸掀開竹蒸籠，熱氣裹著花椒香撲面而來，“還是老規矩？加雙蛋，辣到冒汗？”

“張嬸最懂我?！编嵕畔龀读顺缎７I口，目光掃過攤位前泛黃的鋁制餐牌。

就在他準備夾面時，系統提示音炸響，小靈的蘿莉音甜得發膩：“叮！午餐簽到觸發成功~獲得+12體質，解鎖技能【百毒不侵（初級）】！本技能可抵抗90%常見毒素，食用變質食物僅會輕微腹瀉哦~”

他夾面的竹筷頓了頓，湯底里的紅油在碗中漾開一圈圈小漩渦。

“百毒不侵？”鄭九霄低頭吹了吹浮著蔥花的湯，舌尖已隱隱感受到辣椒的刺激，“早該有這東西了。上次在武高食堂喝到餿豆漿，我蹲了半節課廁所。”

“那是你非要吃免費餐！”小靈氣鼓鼓地跺腳，“本系統早說過校外小吃攤簽到收益更高嘛~”

“噓——”鄭九霄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余光瞥見張嬸端著新煮的面走來時，圍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銀色針管。

金屬光澤在陽光下一閃即逝，像是刻意藏匿的秘密。

他垂眸攪動面條的動作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夾起一筷子送進嘴。

辣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注意到張嬸的手指在圍裙上蹭了蹭，眼神不自然地飄向街對面的電線桿——那里站著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低頭玩手機，可屏幕根本沒亮。

“面香不香？”張嬸搓了搓手，額角的汗比往常多了些，聲音也略顯緊繃。

“香?！编嵕畔鑫镏?，喉嚨里滾出滿足的嘆息，指尖卻悄悄摩挲著褲袋里的破界刀柄。

等張嬸轉身回灶臺后，他才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看來有人急了?！?

下午放學后的圖書館彌漫著舊書特有的霉味，紙頁間還夾雜著潮濕空氣的微酸氣息。

鄭九霄抱著一摞《武典紀要》《節點圖鑒》，穿過木質樓梯，鞋跟叩擊地板的聲響在空曠的閱覽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每一腳都踩在寂靜之上。

他特意挑了最里側的角落，把書包墊在椅背上——這是系統教他的反跟蹤技巧：如果有人翻包，書包帶會從椅背上滑落。

當《異界入侵簡史》的牛皮封面在書架縫隙里露出半角時，他的呼吸輕了些。

這本書的書脊磨得發白，顯然被頻繁翻閱過，可借閱記錄上最后一次登記是十年前——那時候靈氣還沒復蘇，誰會對這種老掉牙的書感興趣？

書頁在指腹下發出脆響，鄭九霄的瞳孔突然收縮。

泛黃的紙頁上，用紅墨水畫著歪歪扭扭的地圖，標注著“紅光節點·藍星分部”的字樣，旁邊還有行小字：魔靈族善偽裝，與人類混血者可避過常規檢測。

“你在找它？”

低啞的女聲從身后傳來，鄭九霄的后頸瞬間繃直。

他沒有回頭，指尖卻悄悄按在書包側袋——那里插著破界刀的刀鞘，金屬觸感透過布料烙進掌心。

“蘇媚？”他轉動座椅，看見陰影里的少女。

圖書館的百葉窗漏下幾縷光，在她發間織出金網，卻照不亮她眼底的暗，“你怎么會在這？”

蘇媚往前走了兩步，裙角掃過積灰的地板，留下半道淡粉的痕跡。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袖口，那是鄭九霄昨天剛給她買的蕾絲邊：“我早上整理你校服時，發現口袋里掉出半張圖書館借閱卡?！彼а蹠r，淚痣在眼下晃了晃，“你最近總在查紅光節點的事……我怕你……”

“怕我查到不該查的？”鄭九霄打斷她，目光落在她耳后——那里有顆淡青色的痣，昨天還沒有。

他想起《異界入侵簡史》里的記載：魔靈族混血者，覺醒前會在隱蔽處浮現異族特征。

蘇媚突然笑了，笑聲像碎玻璃落在水面：“我們都有秘密，不是嗎？”她伸手去碰他擱在桌上的書，指尖即將觸到“魔靈族”三個字時，系統提示音驟然響起。

“叮！

圖書館簽到觸發成功~獲得+18精神力，解鎖技能【第六感（初級）】！

本技能可提前3-5秒感知危險接近！”

鄭九霄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某種黏膩的危機感順著脊椎爬上來。

他猛地拽住蘇媚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走！”

兩人撞開圖書館側門的瞬間，玻璃窗“嘩啦”一聲爆成碎片。

鄭九霄護著蘇媚滾進巷子里，后背撞在潮濕的磚墻上，感到冰冷的濕意透過衣物滲入皮膚。

他抬頭，看見一道黑影從頭頂掠過——那東西沒有五官，皮膚泛著青灰色，指甲足有半尺長，在墻上劃出火星。

“他們來了……”蘇媚的聲音在顫抖，她掙脫鄭九霄的手，指向天空。

鄭九霄抬頭，瞳孔驟縮。

原本湛藍的天空里，浮著團模糊的紅光，像滴在清水里的血，正緩緩擴散。

“紅光節點……要開啟了?！碧K媚的聲音輕得像嘆息。

鄭九霄摸出破界刀，刀身嗡鳴著震開刀鞘。

他望著逐漸清晰的紅光，喉結動了動：“看來這世界比我以為的……”

“更危險。”蘇媚替他說完，目光卻落在他身后的廢棄工廠上。

那里有扇生銹的窗戶突然亮起微光，像是有人用手電筒閃了三下。

深夜回到出租屋時，鄭九霄站在玄關揉了揉眉心。

蘇媚端著熱牛奶從廚房出來，發梢還滴著水——她剛洗過澡，耳后的青痣不見了。

“明天武高報名?！编嵕畔鼋舆^牛奶，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我得早點去?！?

蘇媚替他理了理衣領，指尖在他鎖骨處停頓半秒：“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鄭九霄低頭喝牛奶，嘴角揚起慣有的浪蕩笑，“我可是要當救世主的人，總得有點單獨行動的派頭?！?

等蘇媚回房后，他摸出藏在枕頭下的《異界入侵簡史》。

書頁間滑出張紙條，是蘇媚的字跡：明早六點，武高后門見。

窗外，廢棄工廠的頂樓，穿黑風衣的男人摘下耳機。

他望著出租屋的窗戶，對著對講機低笑：“目標已確認，鄭九霄……有意思?！?

月光爬上窗臺，在破界刀的刀身上鍍了層銀。

鄭九霄盯著刀身里自己的倒影，突然輕聲道：“小靈，明天武高報名，能觸發新的簽到點嗎？”

“當然~”小靈的聲音里帶著點促狹，“不過嘛……”

“不過什么？”

“明天可能有大驚喜哦~”小靈拖長了音，“記得穿帥點，聽說武高新來的女教官，最看臉~”

鄭九霄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露出那顆尖尖的虎牙。

他拍了拍破界刀的刀鞘，輕聲道：“管他什么驚喜……”

“我鄭九霄，可從來沒怕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