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阿蠻之名與塵封的過往

聯(lián)盟學(xué)院的試煉谷彌漫著清晨的薄霧，辰雨揚避開迎面撲來的藤蔓陷阱，側(cè)身落在塊突出的巖石上。身后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阿蠻揮舞著巨斧劈開擋路的妖獸，斧刃上的血珠甩在草葉上，瞬間被晨露沖刷干凈。

“喂，阿蠻，”辰雨揚看著她利落收斧的動作，終于忍不住問出了憋了好幾天的問題，“你長得這么好看，為什么要叫這么……硬朗的名字？”

這話一出，正在用靈狐火烘干妖獸皮毛的蘇清月手一抖，火苗差點燎到自己的袖子；蹲在地上研究妖獸骨骼的凌風(fēng)猛地抬頭，嘴里的草根掉了下來；連捧著古籍對照草藥圖譜的林溪都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好奇。

阿蠻的臉頰“騰”地紅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巨斧“哐當(dāng)”一聲杵在地上，震得周圍的碎石亂跳：“要你管！阿蠻怎么了？比那些酸溜溜的名字好聽多了！”她梗著脖子反駁，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遠(yuǎn)處的溪流，像是在掩飾什么。

凌風(fēng)湊到辰雨揚耳邊，壓低聲音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蠻族的名字都是‘戰(zhàn)名’，越兇悍越吉利。但聽說每個蠻族戰(zhàn)士都有個‘本名’，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知道。”

蘇清月輕輕搖了搖拂塵，補充道：“阿蠻的父親是蠻族首領(lǐng)，當(dāng)年她出生時，星象顯示她有‘破軍之相’，首領(lǐng)怕她命格太剛，本想取個溫柔點的名字，卻被族里的長老駁回了。”

林溪翻到古籍的某一頁，指著上面的蠻族圖騰：“《蠻荒志》里記載，蠻族的‘戰(zhàn)名’是在第一次狩獵成功后由族長賜予的，而‘本名’則藏在族徽的紋路里。”她指尖點向阿蠻腰間的獸牙吊墜，“你看她的吊墜，上面刻著的‘月’字紋，應(yīng)該和本名有關(guān)。”

阿蠻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臉漲得通紅，突然抓起巨斧轉(zhuǎn)身就往溪流方向走：“你們聊吧，我去溪邊洗把臉！”腳步快得像是在逃跑。

辰雨揚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發(fā)現(xiàn)阿蠻雖然總是一副兇悍模樣，卻心細(xì)得很——上次凌風(fēng)修煉時走火入魔，是她第一時間拿出蠻族的療傷草藥；林溪被天仙閣的人刁難，也是她擼起袖子沖上去理論。這副外冷內(nèi)熱的性子，和“阿蠻”這個名字實在不太搭。

“我去看看。”辰雨揚對三人說了句，快步跟了上去。

溪邊的鵝卵石上沾著露水，阿蠻蹲在水邊，雙手掬起冷水拍在臉上。她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獸牙吊墜，嘴里小聲嘟囔著：“月璃……多好聽的名字啊，偏偏要叫阿蠻……”

“月璃？”辰雨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些許驚訝。

阿蠻嚇得差點掉進(jìn)水里，猛地回頭，看到辰雨揚站在不遠(yuǎn)處，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你……你都聽到了？”

辰雨揚走到她身邊，蹲下身，看著水中搖曳的月影：“‘月璃’，像月光下的玉石一樣，很好聽。”他沒有追問，只是平靜地說，“比‘阿蠻’溫柔，但也很有力量。”

阿蠻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她還以為會被嘲笑名字太嬌氣，畢竟蠻族的戰(zhàn)士從不需要溫柔的修飾。沉默了片刻，她抓著吊墜的手指微微收緊：“小時候我娘總叫我月璃，說希望我能像月亮一樣，既能照亮黑夜，也能滋養(yǎng)萬物。但我八歲那年，她在抵御星際海盜時犧牲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族長說，蠻族的女孩不能軟弱，從那以后，所有人都叫我阿蠻，連我爹都很少再叫我的本名。久而久之，我都快忘了自己叫月璃了。”

辰雨揚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突然明白這看似硬朗的“戰(zhàn)名”背后，藏著怎樣的傷痛與成長。他撿起塊扁平的石子，輕輕打了個水漂，石子在水面上跳躍著，劃出串銀色的弧線：“名字只是個代號，重要的是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你既能像‘阿蠻’一樣勇猛善戰(zhàn)，也能像‘月璃’一樣溫柔堅韌，這兩者并不矛盾。”

阿蠻看著水面上的漣漪，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的窘迫一掃而空：“你這人說話還挺有道理。”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眼神明亮了許多，“好吧，既然被你聽到了，就允許你叫我月璃——但僅限沒人的時候！在外面，我還是阿蠻！”

“好，月璃。”辰雨揚笑著點頭，覺得這個名字和她此刻的笑容格外相配。

遠(yuǎn)處的林間傳來凌風(fēng)的呼喊：“喂！你們倆干嘛呢？發(fā)現(xiàn)了只變異的‘閃電兔’，快來幫忙！”

阿蠻——不，月璃——立刻換上那副兇悍的表情，抓起巨斧就往林子里沖：“來了！那兔子歸我！我要親手剝了它的皮做護(hù)腕！”跑出去幾步，她又回頭看了辰雨揚一眼，嘴角偷偷勾起個小小的弧度。

辰雨揚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聯(lián)盟學(xué)院的派系斗爭或許復(fù)雜，但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遇到愿意分享秘密的伙伴，或許就是這段學(xué)習(xí)生涯最珍貴的收獲。

他站起身，快步跟上。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兩人的腳印上，仿佛在為這個被重新記起的名字，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而遠(yuǎn)處的凌風(fēng)、蘇清月和林溪，正笑著朝他們揮手，渾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成了這個秘密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