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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錘魂崖

唐昊沒等那人再開口,轉身就往宗門外走,我攥著魂骨快步跟上。他的腳步比來時沉,舊鋤頭在石板路上拖出長長的劃痕,像是在數著什么。

“上等滿魂力的底子,沒吸收魂環(huán)前,魂力攢到幾級了?”剛走出山門,爸爸突然停下,粗糙的手掌按在我頭頂,掌心的溫度透過發(fā)絲滲進來,眼底藏著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我抬手晃了晃,淡金色的魂力光暈在指尖流轉:“十五級。沒魂環(huán)壓著,總覺得力氣沒處使。”

爸爸喉結動了動,指尖在我發(fā)頂重重按了下,那力道帶著股釋然的勁:“好。魂環(huán)一融,正好沖階。”他扛起鋤頭鉆進后山的迷霧森林,聲音里帶著難得的利落,“看好了,怎么用你的底子,吞掉這兩個魂環(huán)。”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在樹間織成密網,空氣里飄著甜腥氣——這是魂獸的味道。

“第一魂環(huán),百年毒吻藤。”爸爸指著纏繞在巨樹上的紫色花藤,花瓣滴落的毒液正蝕穿巖石,“它的毒息夠烈,配你的魅影妖玫,吸收了,保底沖十七級。”

我放出武魂,玫紅色藤蔓剛探出去,就被爸爸按住:“用滿魂力的精神力壓它,別讓毒反過來侵體。”

我凝神催動魂力,金色光暈裹著藤蔓刺進毒吻藤七寸。紫光升起的瞬間,體內魂力像被點燃的油桶,“轟”地沖破十六級,直逼十七級才穩(wěn)住。玫瑰刺上的幽紫紋路,比剛才亮了三倍。

“第二魂環(huán),鐵甲犀牛。”爸爸指著山腳下那頭撞碎巨石的犀牛,“它的防御魂環(huán),能讓你的昊天錘生根基,這一下,沖十九級沒問題。”

這次我沒等他提醒,左手直接凝出小錘,滿魂力灌注下,錘身泛著金光。硬撼三記后,犀牛魂環(huán)升起,體內魂力瘋漲的勢頭比剛才更猛,沖破十八級時毫無滯澀,最終穩(wěn)穩(wěn)停在十九級。

回到昊天宗時,晨霧正散。爸爸看著我身上兩圈魂環(huán)和腳下的十九級光暈,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光:“阿銀,咱女兒這底子,比我當年還厚。”

祠堂前的那人目光掃過我的魂力光暈,玄色衣袍的袖口動了動,語氣里的冷硬淡了絲:“十九級……外門,委屈她了。”

爸爸把我往身前推了推,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先從外門學起,她的路,得自己踩實了。”

三個月里,昊天宗的晨霧總裹著錘聲。

我每天寅時就被張長老的鐵尺敲醒,拽到演武場時,天邊剛泛魚肚白。他扔來一柄三十斤的木錘,眼皮都不抬:“先揮三千下,什么時候木柄磨穿了,再碰鐵的。”

木錘砸在青石板上,震得我胳膊發(fā)麻。可一抬頭,總能看見爸爸坐在場邊的石階上,懷里抱著那柄舊鋤頭,像尊不會動的石像。他不說話,我就不敢停——直到手心磨出血泡,血浸透了木柄,長老才扔來塊黑乎乎的傷藥:“歇半個時辰,去藥圃練你的花。”

藥圃里的百年仙草都纏著細鐵網。李長老捏著朱果枝子晃了晃:“魅影妖玫的毒要淬得巧,既不能弄死這些寶貝,又得讓藤蔓在三片葉子上開出花來。”我練到指尖發(fā)腫,玫瑰刺扎進掌心,毒液混著血珠滴在土里,竟催得石縫里冒出株新苗。

有天夜里,我疼得睡不著,偷偷摸去祠堂。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照見爸爸正對著那塊刻著“阿銀”的無字碑發(fā)呆。他手里摩挲著空了的錦盒,聲音輕得像夢:“蝶兒的藤蔓比你軟,可狠勁隨我……”

我縮在門后,忽然懂了他為什么非要我學兩樣。木錘磨出的繭子是盾,玫瑰淬的毒是刃,他要我既能扛住昊天宗的風刀霜劍,也能在恩怨里撕開條生路。

直到錘魂崖前,我握著那柄磨穿三柄木錘才換來的精鐵錘,左手錘影剛起,右手的玫瑰藤蔓已經順著石錘爬上去,花苞“啪”地綻開,妖異的玫紅濺在錘身的刻痕里。

張長老站在崖邊,手里的鐵尺敲了敲旁邊的石墩:“十柄石錘,能引動半數就算過關。”

我深吸一口氣,精鐵錘在掌心轉了半圈。畢竟年紀小,手腕還沒長足力氣,掄起錘來總帶著股生澀的顫。第一錘砸向最下方的石錘,只蹭得石屑簌簌落,那石錘紋絲不動。

“沒勁就多使魂力!”張長老的鐵尺敲在我背上,“上等滿魂力是讓你擺著看的?”

我咬咬牙,將魂力聚在錘尖。第二錘下去,石錘終于微微顫了顫,凹槽里亮起絲淡金色的光。沒等歇氣,右手藤蔓已順著崖壁爬上去,尖刺輕輕點在斜上方的石錘上——這是魅影妖玫的巧勁,不用蠻力,靠藤蔓的韌性帶起石錘的震顫。

錘影與花影在崖壁上交錯,汗水順著額角滴進眼睛,澀得發(fā)疼。畢竟才剛吸收魂環(huán)沒多久,魂力耗得快,掄到第五錘時,胳膊已經開始打晃,第四柄石錘砸下去,只撞得它晃了晃,金光卻遲遲不亮。

山風卷著松濤掠過耳畔,忽然想起吸收魂環(huán)那天,鐵甲犀牛撞過來時的蠻橫,還有毒吻藤是怎么借著那股沖勁纏上去的。心里一動,左手錘故意放慢半拍,等石錘因前幾記震動微微發(fā)麻時,右手藤蔓猛地竄出,尖刺精準勾住石錘凹槽。

借著藤蔓拽動的巧勁,精鐵錘順勢砸下,“咚”的一聲悶響,第四柄石錘竟被帶得亮起金光。

原來不用死較勁。左手錘沉下去時,正好借藤蔓拽動的反作用力;右手藤蔓收緊時,又能順著錘風的慣性發(fā)力。錘要借勢,藤要找巧,就像毒吻藤纏犀牛、玫瑰刺扎毒藤那樣,得讓兩個武魂的勁擰成一股。

剩下的石錘就順了,錘起時藤已動,藤纏時錘已落,沒等張長老再開口,第五道金光已經亮起。

他的鐵尺頓在半空,瞥了眼我汗津津的小臉,終是哼了聲:“毛丫頭力氣不大,倒會鉆空子。算你過了。”

“跟我來。”張長老收起鐵尺,轉身往演武場走,步伐邁得又快又沉。

我攥著精鐵錘跟上,剛走兩步,手腕突然被輕輕拽了下。爸爸說“去領套外門弟子的衣裳,往后卯時的課,別遲到。”

演武場邊的木屋前,管事正蹲在地上清點物件。見張長老帶著我來,忙從堆里翻出套灰布衣裳,還有塊刻著“外”字的木牌:“新來的?往后這屋歸你住。”

衣裳漿得發(fā)硬,木牌邊緣還帶著毛刺。我往身上比了比,聽見張長老在門外喊:“別磨蹭!明日卯時,先揮一千錘熱熱身!”

爸爸靠在門框上,看著我手里的木牌,忽然伸手在牌角蹭了蹭,毛刺簌簌落下。“他的鐵尺雖硬,教的錘法實在。”他聲音壓得低,“外門的日子,得自己熬。”

我把木牌塞進懷里,觸到貼身的魂骨,突然想起毒吻藤的尖刺——剛冒頭時軟得能掐斷,淬了毒、經了風雨,才成了能絞碎石頭的利器。

夜空里,昊天宗的錘聲歇了,只有風卷著松濤,在窗紙上敲出細碎的響。

領完外門衣裳的那個傍晚,爸爸坐在我新屋的門檻上,手里摩挲著那兩個錦盒。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空蕩蕩的左袖垂在地上,沾了些草屑。

“這兩塊魂骨,你現(xiàn)在身子骨還撐不住。”他把錦盒塞進我枕下,掌心的溫度透過木盒傳過來,“等你能揮得動八十斤的錘,藤蔓能纏住千年魂獸了,再打開。”

我攥著他的袖口,布料磨得發(fā)毛:“你要去哪?”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動作比平時重些:“有些債,該還的得還;有些賬,該算的得算。”

我沒再問。他起身時,舊鋤頭在地上拖出的劃痕,和那天帶我去迷霧森林時一模一樣——沉,卻帶著股非去不可的勁。

直到天邊最后一點光也沉下去,松樹下的那個身影才徹底消失在山路盡頭。我摸出枕下的錦盒,沉甸甸的,像他沒說出口的話:等你夠強了,就什么都懂了。

夜里的風帶著松針的味,我掄著木錘數個數兒。砸到第三百下時,影子在月光里晃得挺歡,像跟著我一塊兒使勁。

“等他回來,保準嚇一跳。”我對著錘柄笑了笑,又卯勁砸下去。八十斤的錘算什么?說不定等他踏進門,我能把演武場的石板砸出朵花來。

遠處傳來巡夜弟子的腳步聲,我趕緊加快速度,木錘帶起的風“呼呼”響,倒像是在催他快點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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