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趕出家門
- 從寒門豎子到軟飯王的蛻變
- 小小俗氣
- 2220字
- 2025-07-07 18:25:25
頭戴葛巾,身著灰袍長衫的上官白,邁著從容的步子踏入大廳。拱手行禮說完話后,他緩緩抬頭打量起廳中三人。
居中站著的男子面帶慍色,正是他的便宜父親上官仁。
雖已年過半百,上官仁儒雅的長相與分明的五官,仍透著幾分風流倜儻。
上官白與父親眉眼相似,皆是濃眉大眼,只是他膚色白皙,五官輪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稱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上官仁左手邊站著的何夫人,是他的發妻。
四十多歲的她錦衣玉服,云髻上金石珠玉琳瑯,周身貴氣縈繞,可略顯圓潤的面龐、發福的身形,搭配一雙細長瞇眼,非但不見富態,反而透著尖酸刻薄的氣質。
右手邊的高通判身高七尺,目測約一米七,頭戴瞻帽,一襲綠袍腰間束著玉扣腰帶,周身氣派與通判身份相得益彰。
通判乃朝廷正六品府衙署官,掌管郡府錢谷、戶籍、賦役、兵民、獄訟等事務,在知府、同知之下,是府衙第三號人物。
這位高通判的來歷,上官白從原主記憶里略知一二——對方曾是落魄書生,受上官白爺爺提攜,拜入門下。
為報師恩,高通判主動提出將女兒許配給庶子上官白。
老爺子見他頗具才學,認定其前途無量,不僅應下婚事,還悉心教導。數年間,高通判學問大進,接連考中舉人、進士,短短十余年便官至府衙通判。
如今四十一歲的高通判,已在通判任上滿三年。
坊間傳言,建昌府同知即將退休,他正是接任的熱門人選。一旦晉升正五品同知,仕途更是一片光明。
反觀上官家,三十多年來僅出了老爺子一位進士,此后再無出色子弟。上官白的父親上官仁及一眾叔伯,文不成武不就,要么在府縣做小吏,要么從商,仕途上難有作為。
同輩兄弟更是應了“富不過三代”的老話,雖有幾人考取秀才功名,卻都是靠死記硬背押題,想要中舉、進士,幾乎毫無希望。
依照大梁任官制度,秀才無資格入仕,舉人也需納捐候補或入國子監考貢生才能做官。
就像上官仁,以舉人身份在國子監學習三年,考中貢生后才補缺正九品郡府知事,多年來升遷無望。如今高通判提出以退婚換鑫豐縣丞正八品實職,條件不可謂不誘人,也難怪何夫人一口答應。
而上官仁猶豫不決,并非不心動,而是不想斷了與高通判的關系——一旦答應退婚,李家與高家的交情便徹底斷絕,等于做了一錘子買賣;若能保住婚約,以高通判的升遷勢頭,日后至少官至知府,甚至更高。
“逆子,胡說什么呢!”
正權衡利弊的上官仁,見上官白竟直接同意退婚,頓時暴跳如雷,“還不給我跪下,向你高叔父磕頭認錯!只要你保證痛改前非,你高叔父說不定還會原諒你一二。”
說著,他拼命向上官白使眼色,盼著兒子能抱住高通判的大腿。可上官白卻不為所動。
高通判此次來退婚,本就態度堅決。
一來,上官白這樣的紈绔子弟確實配不上高家;二來,他的女兒高月月年前拜入江州大儒劉晉卿門下,即將參加秋闈鄉試;三來,他晉升府同知一事板上釘釘。
如今的高家,早已不是上官家能高攀的了。
“上官仁,做人莫要太貪心。”
高通判眉眼一挑,語氣冰冷,“一門親事換八品縣丞,是看在老恩師的面子。憑你的面子,還不值得本官登門。”
這番話直呼其名,言語輕蔑直白。
“高通判,休要羞辱家父!”
上官白挺身而出,怒視對方,“訂親退婚本應商量,豈能以權壓人?當年家祖見你落魄,收你為徒悉心教導,才有你今日飛黃騰達。人不可忘本,我上官家雖一時落魄,又怎知不會東山再起?”
被晚輩當眾反駁,高通判臉色漲紅,怒意頓生,卻也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年輕人。
傳聞中不學無術、浪蕩輕浮的上官白,此刻眼神清明,言辭有理有據,膽識竟遠超他的父母。
“可惜了,生在這樣的家庭,璞玉也只能淪為頑石。”
高通判目光如炬,雖認可上官白的表現,卻也深知,身為不受重視的庶子,又已十八歲,在這樣的家庭里,注定難有出頭之日。
他不再多言,掏出簽好字的婚書遞向上官仁:“認錯就不必了,把這份退婚書簽了,從此你我兩家再無瓜葛。”
上官白一把推開拉扯他的何夫人,掙脫上官仁的手,拿起毛筆利落簽下自己的名字。
“小子,倒有幾分擔當。”
高通判冷笑一聲,“不過我要告訴你,即便死灰復燃,我也有一百種方法將它澆滅。”
言罷,轉身離去。
“逆子!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嗎?”
上官仁見高通判離開,徹底爆發,“來人,拿家法!今日我非打死這個逆子不可!”
“老爺說得對,這種逆子就該打死!”
何夫人小眼一瞪,還不忘嘟囔,“庶子就是庶子,跟他那個狐媚子娘一個德行,看著就討厭!”
上官白本受原主記憶影響,還想挽回親情,此刻卻徹底心涼。
他后退幾步,抓起墻角的椅子高舉過頭頂:“不用你動手!從今天起,我上官白自愿離開上官家,與你們恩斷義絕!我沒有你這個父親,你也別認我這個兒子!你若敢動手,我拼了命也要讓你上官家血濺三尺!”
“逆子!給我滾!”
上官仁氣得滿臉通紅,“來人,把這庶子趕出去!對外宣布,庶子上官白目無尊長,逐出家門,今后他的生死與上官家無關!”
何夫人早就盼著這一天,立刻擺出主母威風。
看著上官白決然離去的背影,上官仁怒火難消。
這個意外生下的庶子,他從未放在心上,本指望靠婚約攀附高家,如今婚事告吹,庶子在他眼中更是一文不值。
“終于把這孽障趕走了,可惜沒打死他!”
何夫人想起當年上官白之母抱著襁褓中的他回府的情景,心中恨意翻涌。
更讓她記恨的是,老爺子臨終前立下遺囑,若上官白與高家小姐成婚,上官家需拿出一千畝田地和一萬兩銀子幫襯——這可是李家四分之一的財產,在她看來,分明是要分走自己兒子們的家業。
踏出上官家大門,上官白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摸遍口袋才驚覺身無分文。
他扭頭看向緊閉的朱門高墻,苦笑著搖頭:“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們卻連一文錢都不肯給,這是要趕盡殺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