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力氣大些罷了。”

田不易挪動著矮胖的身軀，面無表情。

倒是讓人猜不著，對張小凡的考核成績，到底滿不滿意。

一旁的蘇茹聞言，笑容頓斂，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隨即目光轉向張小凡，語氣溫和：

“老七確實長高了，看這衣裳都不合身了。”

張小凡笑著點點頭。

他早已察覺。

自《明王訣》第一層練成，他的個頭又竄高了幾分，身形也不再單薄。

只是這一天都趕著時間，還來不及更換衣物。

“晚飯后我給小師弟拿幾身新衣去！”

宋大仁這才注意到，連忙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自責。

張小凡縱有千年閱歷，此刻也頗感過意不去：

“大師兄不必麻煩，我去庫房領合適的便好。”

蘇茹見狀，一錘定音：

“好了，都別爭了?！?

“我給你們師兄弟幾個都備了新衣，晚些便送去！”

“謝師娘！”

張小凡與眾師兄齊聲應道。

晚膳在熱鬧中結束。

弟子們散去后，蘇茹看著依舊悶悶不樂的田不易，氣得抬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老七這成績哪里差了？你擺臉色給誰看？！”

多年夫妻，蘇茹自然明白丈夫的心結。

但這次張小凡的表現雖然不是優異，也算得上優秀。

并不比當初的田靈兒差多少！

讓她實在不解。

“老七就是表現的太好了，我才更煩惱??！”

田不易終于繃不住冷臉，無奈長嘆：

“體魄強健、心性內秀，偏偏修煉資質不過中人之姿……”

“這般根骨，若是有上好資質，或許能習得我青云門四大劍訣之一的‘神劍御雷真訣’……”

蘇茹聞言，也沉默了。

她明白丈夫的苦悶的原由。

張小凡的資質，確實可能終生停滯于玉清境第三層。

這在青云門并非罕見！

資質稍好者尚需五六十年苦修方能突破！

張小凡那幾個停滯在玉清境第三層的師兄，便是如此！

如此一來。

張小凡入門考核越是優秀，反而越顯的讓人惋惜。

畢竟。

不入玉清境第四層，無法驅物，又如何能修煉《神劍御雷真訣》呢？！

“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

田不易搖頭，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惆悵。

蘇茹深知，丈夫一心盼望弟子成才，重振大竹峰聲威。

奈何門下弟子資質皆屬中流！

連大弟子宋大仁也不過中上之才，此生也不知也沒有機會進入上清境界！

眼看大竹峰日漸式微！

田不易心中那份愧對列位祖師的沉重，蘇茹自然了解。

“爹！娘！”

就在這時。

一道紅衣身影如蝶般翩然闖入，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田靈兒明媚的臉上笑意盈盈：

“娘，我去給師兄們送衣裳！”

田不易與蘇茹俱是一怔，沒料到素來嬌慣的女兒竟突然這般懂事。

望著眼前亭亭玉立、靈動更勝往昔的女兒。

夫妻倆很快后知后覺。

女兒田靈兒也十五歲了，從那淘氣女童，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可以說，一朵艷麗的玫瑰正在冉冉升起。

“娘親的手藝真好，大小正合適！”

田靈兒嘴角微揚，手持一件嶄新的青色道袍，在張小凡身前比量著，

“的確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你要是穿上去，還挺有幾分少俠的味道?！?

張小凡神色平靜地站在原地。

雖意外是田靈兒來送衣，但既是師娘蘇茹的心意，他便配合著試了尺寸。

“有勞師姐，回去代我謝過師娘?！?

見尺寸合適，張小凡淡淡開口，意在送客。

兼修《長春功》與《明王訣》，他的時間愈發寶貴，不愿多作耽擱。

可沒想到，田靈兒的目光一抬，一張嬌艷如花的面孔就面向了張小凡。

“小師弟，兩年前也是這天，我完成了入門考核?！?

她的一雙秋眸，直直的注視著張小凡，臉上露出一種復雜的神色。

“可那天很是奇怪，我總覺得……像是忘了些什么?！?

“你當時也在場，可曾察覺有什么異樣？”

張小凡眉梢微動。

果然，無憂針沒有配合忘塵丹，終究差了些火候。

可看田靈兒神情，應未真正憶起往事。

他微微搖頭，語氣淡然：

“我后面才到，那是師姐已經準備砍竹了?！?

“是么……”

田靈兒眸光閃了閃，放下道袍轉身離去。

張小凡心境無波。

第一世的記憶讓他深知田靈兒骨子里的慕強心性。

區區一次援手，不可能是英雄救美，贏得美人芳心？！

既如此，劃清界限，互不相欠，對彼此都好。

很快。

大竹峰又有了好消息——

杜必書修為突破，晉入玉清境第四層！

眾人都笑，紛紛祝賀！

對于這個情況，張小凡并不意外，但也一樣衷心祝賀杜必書。

這些年，除了宋大仁。

就數這位性格跳脫的六師兄，與他走的近。

也就在這時。

張小凡對于玉清境第三與第四層的差距，有了更明顯的感受！

二師兄吳大義、三師兄鄭大禮、五師兄呂大信——

這幾位困于玉清三層多年的師兄，賀喜后來居上的杜必書之余，眼底難掩羨慕與隱秘的失落。

他目光掠過沉穩的宋大仁與文氣的何大智，若有所思。

“六師兄，可想好煉制何種法寶了？”

就在這時，田靈兒清脆的聲音響起。

杜必書一呆，顯然還沒有這個想法。

“不急，這幾日慢慢斟酌便是?！?

蘇茹溫言道，

“你師父的脾氣你們清楚，從來都不逼你們一定要修煉仙劍，你自己喜歡什么，想好了就去找材料吧。”

田不易頷首接口，重申青云山的門規——

弟子晉入玉清四層，需下山游歷，自尋天材地寶煉制法寶。

“能否招到聚天地靈氣的神物，就看你的造化機緣了。”

“準備一下，過幾日便下山去吧?！?

旁聽的張小凡，想起杜必書最后以千年靈木煉制的骰子法寶，唇角不由微彎。

忽然！

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在腦海里閃現——

神州大陸雖然是沒有天雷竹，可一樣有合適煉制‘青竹蜂云劍’的竹子！

那滿山遍野、堅硬如鐵的黑節竹，不正是絕佳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