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器被攻擊越來越猛烈了！”技術部的電話里，王中波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熬了兩天的沙啞。劉藝甜抓起外套沖下樓，秋風灌進領口時，她摸出手機——小耳朵發來的手語視頻里，小人兒焦急地比劃“直播間全是臟話”，配文“聽障朋友被嚇到了”。這場景讓她想起水軍反撲時的混亂，只是這次的惡意像決堤的洪水，更洶涌。

沖進“陽光直播”的技術部，屏幕藍光映得所有人臉色發白。王中波盯著主屏幕，代碼像失控的瀑布瘋狂滾動，他們花三個月搭建的“智能審核系統”御墻正在一塊塊碎裂——大量帶病毒的垃圾信息和惡意評論涌入所有合作直播間，小耳朵的手語課被刷滿污言穢語，李大爺的稻田直播回放被 P上“農藥超標”的假標簽，甚至有偽造的“劉藝甜收黑錢”聊天記錄在彈幕里瘋傳，時間線做得天衣無縫。

“是星耀傳媒干的，他們和張風云聯手了。”王中波指著屏幕上跳動的溯源圖，紅線從十幾個IP地址匯聚到同一個服務器，眼底的紅血絲比代碼還密，“他們怕我們的聯盟做起來，斷了低俗直播的財路，想癱瘓系統讓大家覺得‘陽光直播’不可靠，就像當初逼林格簽低俗合同那樣。”

劉藝甜看著后臺實時下跌的用戶信任度曲線，像被一只手攥緊了心臟。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備用手機，架在技術部最顯眼的位置：“我開直播，告訴大家真相。”鏡頭對著滿地的咖啡杯和敲鍵盤的背影，她的聲音有點抖，卻異常清晰：“現在是凌晨三點，我的團隊正在修復系統。有人不想讓真誠的直播活下去，但我們不會認輸——就像當初小耳朵教我們的，再難也要比出‘加油’的手勢。”

直播進行到凌晨五點，防御代碼第三次崩潰。王中波猛地將鍵盤推到一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濡濕。劉藝甜放下手機走過去，剛要遞上熱咖啡，卻被他突然抓住手腕按在桌沿。他的呼吸滾燙地噴在她頸間，帶著咖啡和疲憊的氣息：“再這樣下去，所有聽障主播的心血都要被毀了……”

話沒說完，劉藝甜低下頭來，輕輕吻上他的唇。

王中波的身體瞬間僵住，像被注入了靜止代碼。她的睫毛掃過他的臉頰，帶著直播間的微光，頸間的珍珠項鏈硌在他鎖骨上，像顆突然燒起來的星子。三秒后，他才反應過來，笨拙地抬手扣住她的后頸，將這個吻加深——帶著破釜沉舟的急切，又藏著怕碰碎的小心，像在混亂代碼里終于找到的那個唯一匹配的邏輯。

分開時，兩人的呼吸都亂了。劉藝甜的指尖擦過他顫抖的唇角，聲音輕得像嘆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嗎？你說‘代碼能接住所有聲音’。”王中波的喉結滾了滾，眼底的紅血絲突然亮起來，像星火燎原：“為了你，為了他們，我必須接住。”

他轉身撲回鍵盤，指尖在按鍵上翻飛如舞，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劉藝甜重新拿起手機直播時，鏡頭里映出他繃緊的側臉，和自己發燙的耳垂。彈幕里有人發：“甜老師怎么臉紅了？”“代碼俠好像突然開掛了！”

突然有個ID叫“代碼騎士”的網友發來長評論：“攻擊代碼有個邏輯漏洞，在第378行，加個身份驗證就能堵住！我把補丁發你后臺了！”王中波眼睛一亮，立刻拖動光標定位到那行代碼，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如舞。群聊里瞬間炸開，各地的程序員網友自發分工：“我守住BJ服務器！”“上海節點交給我！”“甜老師放心，我們幫你看住小耳朵的直播間！”

72小時后，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時，系統警報聲終于停了。王中波癱在椅子上，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像片雜草，手里捏著份加密文件：“我們抓到他們用AI換臉偽造黑料的實錘了，連換臉軟件的授權記錄都找到了。”

劉藝甜走過去，從背后輕輕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汗濕的襯衫上。他突然回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帶著胡茬的吻，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剛才那個……不算犯規吧？”

她笑著搖頭，指尖劃過他虎口的創可——那里的血痕已經淡了，像個愈合的勛章。窗外的陽光漫進來，在滿地的代碼打印紙上流淌，劉藝甜突然明白，設想的“陽光直播”從來不是他們孤軍奮戰——那些曾被他們照亮的人，此刻正舉著光，陪他們把黑夜走成了黎明。而身邊這個用代碼筑墻，又用吻破防的人，是她穿過風雨時，最穩的那根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