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蹲在老杰克家的房頂上，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百無聊賴地望著村口的方向。自從武魂覺醒那天炸了三個水晶球后，整個圣魂村都在傳他是個“怪胎“。

“怪胎總比廢物強。“他嘟囔著，伸手對著天空虛抓了一把。五米外的一只麻雀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撲騰兩下就直挺挺掉了下來。

“嘖，又用力過猛。“凌風撓撓頭，小跑過去把昏迷的麻雀捧起來，輕輕往它肺里送回一點空氣。麻雀猛地抽搐一下，撲棱著翅膀逃命似的飛走了。

“凌風！你給我下來！“老杰克中氣十足的吼聲從底下傳來，“房頂的茅草都被你踩塌了！“

“知道啦知道啦——“凌風拖著長音應道，正準備往下爬，突然瞥見村口塵土飛揚。一隊穿著白色勁裝的人馬正朝村子疾馳而來，領頭的赫然是——

“素云濤？“凌風瞇起眼睛，“還帶著這么多人？“

他一個翻身直接從三米高的房頂跳下，落地時腳下空氣突然凝實，像彈簧床一樣把他輕輕彈起。這個新發現的能力讓他咧嘴一笑，但馬上被老杰克揪住了耳朵。

“哎喲疼疼疼！““臭小子！“老杰克氣得胡子都在抖，“昨天把鐵匠鋪的炭火吹滅了，前天讓張嬸家的饅頭蒸不熟，今天又禍害我家房頂！“

“我這不是在練習武魂嘛...“凌風揉著通紅的耳朵，突然壓低聲音，“杰克爺爺，武魂殿來人了。“

老杰克一愣，轉頭看向村口。果然，素云濤帶著六名魂師已經下馬，正在和村長交談。其中有個全身籠罩在黑袍里的身影，光是站在那里就讓周圍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度。

“大魂師大人...“老杰克連忙整理衣襟，“您這是...“

素云濤的表情比上次見面嚴肅許多：“老杰克，這位是武魂殿的鬼長老。關于凌風的武魂，我們需要重新測試。“

黑袍人微微抬頭，凌風這才發現他臉上戴著一張慘白的鬼面具，露出的雙眼像兩潭死水。

“小鬼。“鬼斗羅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聽說你能讓水晶球爆炸？“

凌風咽了口唾沫，突然覺得肺里的空氣有點不夠用。

*

武魂殿臨時征用了村里的糧倉作為測試場地。凌風站在空蕩蕩的倉庫中央，周圍擺著七盞魂導器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這次用特制的測魂石。“素云濤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塊暗紅色的晶石，“能承受魂王級別的魂力沖擊。“

鬼斗羅靠在墻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手杖：“開始吧。“

凌風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測魂石上。這次他刻意控制著體內那股奇怪的能量，讓它像涓涓細流般緩緩輸出。

測魂石漸漸亮起紅光，從暗紅變成橙紅，最后定格在艷紅色。

“十七級？！“素云濤失聲叫道，“這怎么可能！沒有魂環怎么可能...“

話音未落，測魂石表面突然浮現蛛網般的裂紋。鬼斗羅猛地站直身子，但已經來不及了——

“轟！“

比前三次加起來都劇烈的爆炸聲中，測魂石直接炸成了齏粉。凌風被沖擊波掀飛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倉庫里鴉雀無聲。粉塵緩緩飄落，在魂導器燈的光柱中像一場詭異的雪。

“有趣。“鬼斗羅突然輕笑一聲，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發亮，“小鬼，對著我使用你的武魂。“

凌風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啊？“

“全力。“鬼斗羅補充道，“否則我就把你扔進星斗大森林喂魂獸。“

凌風頭皮一麻，也顧不上多想，抬手就對著鬼斗羅狠狠一握——

什么都沒發生。

鬼斗羅歪了歪頭：“這就是你的全力？“

“不、不是...“凌風急得額頭冒汗，突然靈光一閃。他閉上眼睛，不再嘗試控制周圍的空氣，而是感受著體內那股能量流動的軌跡。

這一次，他“看“到了——鬼斗羅周圍密密麻麻的魂力像銅墻鐵壁，把空氣都隔絕在外。而在老人肺部，有一團規律收縮擴張的氣流...

凌風猛地睜眼，五指成爪凌空一扯！

“咳！“鬼斗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袍無風自動。他震驚地按住胸口，面具下的雙眼第一次露出駭然之色：“你...你能控制生物體內的空氣？！“

凌風自己也嚇呆了。他剛才那一瞬間，竟然差點把一位封號斗羅肺里的空氣抽干！倉庫里的溫度驟降。鬼斗羅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秒直接出現在凌風面前，枯瘦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小怪物，“鬼斗羅的聲音像毒蛇吐信，“你知道這種能力意味著什么嗎？“

凌風雙腳離地亂蹬，眼前開始發黑。就在他快要窒息時，鬼斗羅突然松手把他扔在地上。

“三天后我來接你。“黑袍魂師轉身走向門口，“準備好行李。另外...“他回頭瞥了一眼還在咳嗽的凌風，“別再隨便對人用這招，除非你想死得快一點。“

直到武魂殿的人馬消失在塵土中，凌風還癱坐在地上發呆。素云濤神色復雜地走過來，遞給他一杯水。

“小鬼，你走大運了。“大魂師低聲道，“鬼長老是教皇冕下的心腹。“

凌風機械地接過水杯，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剛才那一瞬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空氣武魂“究竟有多么可怕。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鬧聲。凌風透過倉庫的破窗戶看到唐三背著柴火走過，藍銀草在腰間輕輕擺動，那么普通，那么...安全。“素大師，“凌風突然問道，“您說...武魂會改變一個人的本性嗎？“

素云濤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六歲的孩子：“武魂是工具，孩子。重要的是拿工具的人。“

凌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慢慢攥成拳頭。掌心的空氣被壓縮到極致，發出細微的爆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