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混雜著鐵銹和垃圾腐臭的空氣嗆進林雍肺里。

他弓著身子，每一次吸氣都像有刀片在胸腔里刮。

視野模糊地聚焦——這不是房屋發霉的天花板，而是條窄巷，墻壁糊滿亂七八糟的涂鴉。

他撐著坐起，垃圾袋堆在旁邊散發惡臭，一只老鼠蹭著他腳邊竄過。

遠處，警笛尖叫、爆炸悶響、人群哭嚎，撕扯著空氣。

“這他媽是哪兒？”

念頭剛冒，混亂破碎的記憶碎片，就狠狠砸進他腦子。

林雍，同名同姓，紐約皇后區邊緣，華裔，底層。

但這里……不是他媽的任何地球。

碎片閃過：《斯塔克工業博覽會開幕，鋼鐵俠新裝甲亮相》、《阿卡姆又炸了，蝙蝠俠出動》、《變種人法案吵翻天國會》……

漫威！DC！

兩個龐雜到恐怖的世界觀，粗暴地揉成一團，塞進他快要炸開的頭顱。

他，林雍，一個名字都可能在下場街頭火并里消失的炮灰，穿進了這個英雄和瘋子滿天飛的縫合宇宙。

“操！”

在這里，普通人就是路邊的草。

轟——！！！

巨響幾乎在頭頂炸開。

巷子猛晃，頭頂防火梯扭曲呻吟，水泥碎塊噼里啪啦往下砸。

林雍手腳并用撲向巷口。

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里發涼。

街道成了廢墟。

一輛雙層巴士斷成兩截，火舌舔舐著殘骸。

炸裂的消防栓噴起渾濁的水柱，混著泥漿和暗紅的液體漫過路面。

人群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街心，兩個怪物在拆樓。

土黃色那個，肌肉像花崗巖，骨刺猙獰（憎惡），掄著路燈柱當棍子，每次砸下地面都跟著抖。

稍小點的綠色巨人（浩克）發出炸雷般的吼叫，硬扛燈柱，反手一拳把對手砸飛。

沖擊波掀翻汽車，玻璃渣子下雨似的。

一塊被浩克踩崩的巨大混凝土塊，帶著風聲，直直砸向林雍藏身的巷口。

“操！”

林雍扭頭就往巷子深處沖。

要命！

石塊撕裂空氣的聲音追在背后，然后是建筑結構崩碎的巨響。

他沒回頭，用盡吃奶的力氣撲向前面一堆爛木箱。

轟——！！！

天塌地陷的感覺從背后壓過來，把他狠狠拍在地上。

黑暗！窒息！

碎磚和鋼筋像棺材蓋一樣壓著他，每一次想動，都疼得眼前發黑，肺里的空氣快沒了。

剛來……就這？

絕望冰水一樣澆透全身。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瀕危……符合緊急綁定條件…】

【坐標確認：Earth-199999X（漫威/DC融合宇宙-不穩定態）…】

【諸天萬界抽獎系統…啟動】

【綁定成功，新手禮包發放：100情緒值】

【新手特權：免費定向技能抽獎（影視/動漫/游戲）…】

【輪盤啟動…鎖定技能類…世界錨定：《刺客聯盟》（Wanted）…】

【抽取…獲得技能：弧形彈道術（初級）】

一股暖流瞬間竄遍四肢。

海量的信息——槍械結構、彈道計算、肌肉控制、空間感——粗暴地刻進腦子。

手里那把破槍，突然有了血肉相連的感覺。

劇痛和窒息還在，但一股力量頂住了他。

他猛地睜眼，在壓著他的水泥板縫隙里，看到邊緣似乎松了點。

“弧形彈道術…”林雍眼神一狠。

他艱難地挪動唯一能動的手臂，摸向腰側——原主那把老掉牙的柯爾特M1911。

還在！

他拼盡全力，把槍口從碎石縫里擠出一點，指向斜上方——一根斷裂的、被其他雜物擋住的承重鋼筋連接點。

一個子彈根本不可能打中的死角。

“中啊！”

林雍心里吼著，扣下扳機。

砰！

槍聲在狹小空間里震得耳膜生疼。

那顆子彈，違背常理地在空中扭出一道肉眼可見的、詭異的弧線。

它繞過障礙，精準地啃進了鋼筋連接點的脆弱處。

咔嚓！嘩啦——！

連接點崩開，水泥板轟然滑落。

林雍身上的重量一輕。

“咳！咳咳咳…”

他大口喘著滿是灰塵的空氣，肺管子火辣辣的，手腳并用地從廢墟里爬出來，渾身是泥和血，狼狽不堪，但眼神像淬火的鋼。

巷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罵罵咧咧。

“操！槍聲！這邊！”

“媽的，哪個不長眼的在老子的地盤放炮？”

“去看看！說不定有肥羊！”

三個穿廉價皮夾克、紋龍畫虎的混混堵住巷口，拎著球棒和砍刀，禿鷲似的盯著剛從廢墟里爬出來、看著就虛的林雍。

“嘿！黃皮猴子，命挺大？”為首的光頭壯漢掂著砍刀，咧嘴笑，露出黃牙，“值錢的，還有那破鐵，交出來！不然…”

他做了個下流的手勢。

幾秒鐘前的林雍可能認栽。

現在？

林雍慢慢站直，抹了把臉上的血和灰，眼神冷硬。

他沒廢話，抬起了手里那把沾滿泥灰的柯爾特。

“找死！”

光頭壯漢罵了一句，揮刀就沖。

林雍嘴角扯動。

砰！砰！砰！

三槍，快得幾乎連成一聲。

三顆子彈在空中畫出三道鬼魅般的軌跡。

第一顆繞開擋路的混混，精準地鉆進了光頭壯漢揚起的右臂肘關節。

第二顆擦著墻壁反彈，從側面狠狠鑿進了另一個混混的膝蓋。

第三顆在空中近乎直角拐彎，從最后那個混混的腋下鉆入，打穿了肩膀。

“啊——！！！”

“我的手！我的腿啊！”

“怪物！他媽的是怪物！”

凄厲的慘叫取代了叫囂。

三個混混癱在污水里打滾，血混著臟水流開。

他們看林雍的眼神，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懼。

【叮！來自街頭混混A，情緒值+35】

【叮！來自街頭混混B，情緒值+40】

【叮！來自街頭混混C，情緒值+45】

【當前情緒值總計：220點】

提示音冰冷。

林雍面無表情地走到哀嚎的光頭旁邊，撿起砍刀，從他身上搜出幾張皺巴巴的美元和一個廉價打火機。

然后，他從自己破爛的口袋里摸出一張邊角染血的撲克牌——上面印著個詭異的小丑笑臉——隨手扔在光頭被血染紅的胸口。

他站起身，最后瞥了一眼遠處街區——憎惡和浩克還在瘋狂互毆，像兩臺拆樓機。

他眼里沒了恐懼，只剩下冰冷的算計。

就在這時，一抹紅色的影子從上方閃過。

林雍的冷笑混在硝煙味里。

“鋼鐵俠？超級英雄？”

他掂了掂手里沉重的柯爾特，感受著腦子里那些違反物理的彈道知識，掃過系統界面跳動的“220”。

“等著被這些‘大人物’發現、盯上、當威脅清理掉？”

他轉身，毫不猶豫地鉆進另一條更黑更臟的小巷，身影被陰影吞沒，只留下一句話飄在廢墟上：

“不如…讓這爛透的世界，先嘗嘗‘害怕’是什么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