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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我呢?

次日清晨,微光剛透過窗欞,沈天還陷在混沌的睡意里,就被一陣急促的搖晃驚醒。

“你快醒醒!”宋語琴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近得仿佛就在耳畔。

沈天猛地睜開眼,心頭驟然一緊。

晨光中,宋語琴的身影就立在床前,正抓著他的衣襟使命搖。

沈天心臟不由狠狠一墜,他竟絲毫沒察覺她何時進來的。

這女人實是深藏不露,居然能無聲無息走到他床前,若這女人心存歹意,此刻他早已性命不保!

他憋著一股火氣轉頭,目光落在房間另一側的小床上。

沈修羅正蜷縮在那里,身上的勁裝松松垮垮,領口滑開大半,露出雪膩的肩頭與鎖骨,睡得正沉。陽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淡金色的狐耳軟趴趴地貼在發間,竟透著幾分稚氣的憨態。

“修羅!”沈天低喝一聲。

沈修羅一個激靈彈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眼底還蒙著水汽。

“少、少主?”

她嗓音帶著初醒的軟糯,茫然地眨了眨眼,直到看清沈天床前的宋語琴,才慌忙去抓枕邊的長刀,她領口也在此時滑落下來。

沈修羅雪白的肌膚在晨光里泛著瑩潤的光澤,她卻渾然不覺,只瞪圓了狐瞳擺出戒備的架勢,像只炸毛的小獸。

“三夫人您怎么在這?”

沈修羅眼中滿含著怒火與警惕,這幾天她跟著沈天忙前忙后,人都快累散架了,結果今天睡沉了些,竟任由宋語琴走入房門都不自知。

沈天看了后卻只覺氣血翻涌。

他吞了吞口水,忙移開視線,恰好撞見宋語琴的臉。

這一看,沈天又倒吸一口涼氣。

宋語琴往日雖面色蒼白,卻帶著清雅的病態美,此刻卻兩眼烏青如墨,面色青白交加,唇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的鬼魂,透著一股陰森氣。

“語琴?”沈天皺著眉,語含疑惑:“你這是半夜里去刨墳了?”

宋語琴沒理會他的調侃,眼底亮得驚人:“我煉成了養氣丹,當然要繼續鞏固一下!”

她語速極快,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可這成丹率太低了!一爐總有大半是廢丹,你給我想想,《丹道初解》里有沒有說原因?”

沈天的火氣本就沒消,被她這么一攪,頭更疼了,這幾日連番折騰,精疲力盡,此刻只想補覺。

他強壓下倦意,沉聲道:“把你的丹拿來。”

宋語琴立刻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去,片刻后捧著三個青瓷瓶回來,瓶身上還沾著黑灰。

沈天倒出三枚丹藥,指尖捏著端詳。

丹藥呈淡青色,表面泛著微薄的丹暈,湊近細嗅,藥香中雜著一絲焦糊氣。

劣品!

沈天在心里鄙薄地評價,藥效不足標準的九成五,雜質未清,明顯是控火失當。

“是不是火候?”

沈天指尖敲了敲桌面,用猜度的語氣道:“《丹道初解》說過養氣丹一定要注意火候,我不是把原文背給你了嗎?上面說‘文火養氣如春雨潤土,武火凝丹似夏雷裂空’。

還有‘草木有靈,需順其性而制之。赤芝當以晨露浸三日,去其燥火;當歸需九蒸九曬,存其溫煦。控火如撫琴,初時如燭火搖風,中時似春水微瀾,末時若寒星墜潭,三者相濟,方得‘氣如游絲,潤若甘霖’之效’。”

他頓了頓,看向宋語琴:“你用的赤芝浸潤是不是不足三日?”

宋語琴聽得雙目圓睜,隨即猛地一拍腦子,喃喃道:“原來如此是我太急了……”

這確是藥材預處理的疏漏,當歸炒制過燥了,煉丹時真元注入也太急,像猛火煮茶,看似沸騰,實則藥性未融,反而沖散了青靈草的陰寒之氣。

還有青靈草投早了半刻,寒性未發先被熱力蒸散——這便是成丹率低的根由!

她猛地抬頭,眼里閃著狂喜,也顧不上道謝,轉身又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裙擺在門檻處掃過,帶起一陣藥香。

沈天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女人在丹道上的天賦很一般,卻勝在執著,熱愛,昨夜定是熬了整宿!

或許,自己可以教她一轉與二轉‘凝真丹’的煉法?

這丹藥如果煉出來,可以讓他九品到七品的修行時間縮短一半多,加上血魔十三煉,或許兩三個月就可晉升八品。

就連沈修羅他們,也可因此受益,甚至受益更多。

關鍵是此丹能解藥毒,如果能解丹毒,年內七品都不是難事——

沈天正思忖間,門外傳來沈蒼的聲音:“少主,謝學正謝大人求見。”

沈天聞言挑眉,謝映秋?她來做什么?還是這么早。

他瞥向窗外,晨曦剛漫過窗沿,太陽才露小半張臉,估摸著還不到辰時。這等時辰訪客,實在異乎尋常。

他指尖輕叩床沿,神色微動——莫非是沈八達那邊動手了?那封關于謝映秋欲投東廠的信,已經起了作用?這位大伯的速度好快。

一旁的沈修羅已穿戴整齊,聞言也訝異蹙眉。昨日謝映秋那副冷淡疏離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分明是急于撇清關系,怎會轉臉就在大清早登門?她握緊刀柄,淡金色的狐瞳里滿是狐疑,顯然也覺蹊蹺。

“讓她在廳里等著。”沈天起身整了整衣襟,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他已經猜到了謝學正突然造訪的緣由。

一刻時間之后,沈家的客廳內茶煙裊裊,謝映秋端坐在客桌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椅子的扶手。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玄色的劍袍上,映出了她衣料上暗繡的云紋,也掩住了她臉上的焦躁。

謝映秋吹著茶碗里面的茶,神色狀似平靜的掃過沈天周身,試圖捕捉沈天氣血流轉的痕跡。

“賢契(古代師長對弟子,或長輩對朋友子侄輩的尊稱,師者親傳的器重之意),兩天之后就是功體試,你的赤血戰體修的如何了?現在有沒有把握?我交代你的兩顆丹藥收購了沒有?“

“這個——”

坐在主位上的沈天聞言頓時面露難色,心想他哪來的錢買那兩顆丹?

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為之的遲疑:“不瞞學正,我伯父昨夜來信,說《血魔十三煉》后患無窮,實為魔道邪功,讓我萬萬不可再練,也不要花冤枉錢買什么大還丹聚氣丹了。”

他嘆了口氣,用狀似埋怨的眼神看了謝映秋一眼:“我想了想,伯父之言極有道理,還是湊八萬兩議罪銀穩妥——”

“荒謬!”謝映秋猛地打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沈公公遠在京城,怎知我改良后的功法?”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住了火氣:“我已將《血魔十三煉》的魔息戾氣壓制到極致,你又有童子功打底,根本無需擔憂!何況你已通過了體魄考核,此時放棄,豈非可惜?”

“學正!”沈天皺了皺眉,神色似動搖不定:“話雖如此,可《血魔十三煉》終究有風險,也沒法確保我一定能通過復核,且玄元聚氣丹不但價格高昂,還有價無市,我伯父說此丹只能提升我半成的成功率,不買也罷,我想這八萬兩雖多,總能想辦法湊齊,也好過日后走火入魔。”

沈修羅暗暗心驚,尋思沈天是怎么與沈八達通的信?她怎么不知道?

他們叔侄間除了那只金翎銀霄,還有其它的通信手段?

“你!”

謝映秋氣得指尖發顫,往日清冷的眸子里翻涌著怒火,“你給朝廷交銀子自然能脫身,那我呢?”

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失控:“別忘了鎖廳試是我給你過的!你若通不過考核,我會被革職問罪,甚至牽連師門!當初你們家求我幫忙通過鎖廳試時,何等殷勤!如今卻要過河拆橋?”

謝映秋說到牽連師門四字時,竟一掌拍碎了身下的檀木椅,使得客廳內一片死寂。

沈修羅驚得狐耳直豎,握著刀柄的手微微收緊。

這位謝學正素來高傲沉靜,沒想到竟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趙無塵也目瞪口呆,他從未見師尊為誰如此動怒。

謝映秋話一出口,就驚覺失態,她看到三人的目光,臉頰微微發燙。

她先猛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恢復了鎮定,謝映秋輕咳一聲,似是下定了極大決心,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盒,重重放在案上:“這里有三枚七品‘神意丹’,是我珍藏多年的珍品,可壯大神魄,助你抵御魔息。”

玉盒開啟的剎那,三枚瑩白丹丸散發著清冽香氣,隱隱有靈光流轉。

趙無塵見狀呼吸一滯,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艷羨與嫉妒。

——這等丹藥,足以讓許多七品武修搶破頭,師尊竟然要給沈天!

趙無塵心想師尊這筆生意真是虧大了,師尊幫助沈天通過鎖廳試,結果什么好處都沒拿到,反倒還要拿‘神意丹’去白貼。

這沈天也真不愧是閹黨的種,簡直無賴無德,壞到了骨子里!那次鎖廳試一共通過了七人,可其他的世家豪族哪里需要師尊費心?

沈天也是心中心緒激蕩,指尖幾不可察地蜷起。

神意丹不僅能壯神魄,更能修復神魂傷勢,恰能助他的混元珠邁出修煉《青帝凋天劫》的第一步。

沈天面上卻神色訕訕,含著些許愧疚與躊躇,他遲疑了半晌,才訥訥道:“既如此——我便再試試,請問學正,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謝映秋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

她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第二關功體試,我自有辦法應對,你無需擔心,關鍵在第三關武試!”

她的語氣凝重起來,“你的龍虎雙形雖修得不錯,已至剛柔并濟,龍吟虎嘯的地步,可這門武道終究是九品武學,上限有限,應付不了真正的八品高手,我們得另尋一門見效快、能大幅提升戰力的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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