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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債

“他起來了——”年輕仵作見沈天忽然直起身子,嚇得魂兒都飛了半截,他整個人往后飛竄出去,手中油燈都顧不得了,那盞燈跌落在地瞬時‘轟’的一聲爆燃起來。

“尸~尸變?”老仵作同樣心膽俱寒,疾步后退的同時嘶聲高呼:“來人!快來人!杜總捕,尸變了!”

沈天坐起身后神色不滿地睨了二人一眼。

這兩人不但叫的刺耳,那盞跌落的油燈還有幾點火星濺到了他身上。

兩個仵作被他目光掃了一眼,竟都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就在沈天目光掃過來那一刻,他們感覺像是被一頭老虎瞪住。

二人已發現沈天并非尸變,而是活人。

年輕仵作卻愈發惶恐,頭皮發麻,一張臉白的像紙一樣。

不知沈少聽到他說的那些胡話沒有?如果聽到,那他就麻煩大了。

眼前這位沈二少在泰天府,就是個小霸王,小魔王,活閻王!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打的生不如死,一個眼神不對,就能把人沉江!

這家伙是怎么活過來的啊?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沈天沒理睬他們,又閉上眼復盤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一切。

先是一個多月前,‘素手丹絕’白芷微被北天學派以私通邪魔的罪名捕拿下獄,將之挾為人質;接著是他幾個過命的至交好友接連遭遇麻煩,切斷了他的羽翼膀臂。

就連李丹朱都被人攔截,沒法將最后兩塊殘片送到他手里。

與此同時,江湖上突然流傳起一個謠言,說他沈天正在重煉上古神寶混元珠,意圖直接‘升神’!

這讓他成了天下散修的眾矢之的!數十位想要打破一品桎梏的散修,像是瘋子似的圍攻騷擾了他一個月,只為從他手中奪取‘混元珠’。

沈天那時仍應對自如,哪怕是東廠廠督率十萬大軍與六位一品武修攻上了神藥山,他也仍有十足信心,踏過一品的門檻。

直到他察覺到那萬軍之中隱伏的一個人——不!那不是人,而是一只神!逼得他不得不玉石俱焚,與敵偕亡!

沈天想到那雜碎,不由想笑。

真是榮幸!堂堂的神明,一位高據于九重天上的先天之神,為了除掉他這個小小散修,竟如此煞費苦心,費了那么多周折只為消磨他的氣力,這才敢與他正面一戰。

這筆血債且先記下,終有一日要教你與那幾位正道高人以命來償!

沈天用了整整一個呼吸,才平復住了心緒。

幸運的是,他為自己留下了后手,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自己的這具身體,就是他重攀巔峰的開始。

沈天以神念將全身上下都掃過一遍,隨即張開眼,流露出怪異之色。

這個‘沈天’修的居然是童子功——

就在這刻,門外響起了急驟的鐵靴聲,兩個人影一先一后,風一般的閃逝進來,打斷了沈天的思緒。

前面的那位穿著一身六品總捕的藍色官袍,身高七尺,國字臉,面相忠厚,他左右掃望,聲如洪鐘:“這里怎么回事?”

后面進來的卻是一位穿著素白長裙的女子,她二十歲許的年紀,膚質勝雪,五官清麗如冰雕雪砌,頸項似玉柱修頎,一頭烏黑云鬢被一支木簪輕綰著,氣韻清冷的像一捧新雪。

兩人看見桌案上的沈天都一陣發愣,隨后都流露出一副不能置信的神色。

年輕仵作看見那藍衣總捕到來,像是看到了救星,眼中涌現淚光。

他當即手腳并用爬到二人身后,一邊爬一邊用帶著哭腔的語聲解釋:“總捕大人明鑒!小的們正驗著尸,沈、沈少爺他突然就活過來了,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白裙女子柳眉微蹙,竟閃身一掠來到沈天身側,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腕脈。

她隨即用刀子般的視線往藍衣總捕睨了過去,兩泓秋水般的眸子漾著清冷寒意:“杜堅!這是怎么回事?我夫君好端端的,你們為何傳信說夫君已暴斃亡故?是你們衙門的人胡亂傳信,還是我夫君本就未死,你們看岔了?”

沈天的脈搏極細極軟,似有若無,且節律不齊,時有歇止,主氣血與臟氣衰竭,元氣大傷,陽氣將脫,可他確實還活著!

沈天聞言劍眉微揚,詫異地望著身側女子。

夫君?

——這是‘沈天’的妻子?

按照這個仵作的說法,‘沈天’不是一個紈绔么?居然能有一個如此美貌,且年紀輕輕就有著七品巔峰修為的妻子?

此女的武道造詣也很不俗,剛才她抓過來的時候,沈天其實想躲開的。

只因這女子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沈天看到對方的眼里不但涌出了強烈的失望,還有一股隱約的殺意!

可沈天一看白裙女子抓過來的速度與手法,就放棄了避讓的念頭,他沒辦法躲開,就躺平懶得動了。

他開始在腦海里面翻尋關于此女的記憶。

‘沈天’的三魂七魄雖已散盡,可他腦里面的記憶還在,不過這些記憶都是散亂無序的。

現在他腦里面的情況就像是一座失去了索引查詢機制的超大型圖書館,‘沈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書藏在哪里,只能一個個書架慢慢翻慢慢找。

那藍袍總捕杜堅同樣眉頭大皺,睜著銅鈴般的大眼,定定地看著沈天。

沈天這王八蛋又活過來了?

杜堅整個人如受雷擊,被電的外焦里嫩。

兩個時辰前,他親自驗過沈天的尸體,當時沈天瞳孔渙散,沒有呼吸,心脈停搏,后腦鈍器傷深可見骨,死的不能再死!怎么隔了兩個時辰后又活了過來?

這事要傳出去,他二十七年老刑名的名聲必將毀于一旦,必將被無數人笑話。

杜堅看了足足三個呼吸,這才苦笑著道:“沈夫人!我將沈少尸——沈少接回衙門的時候,沈少確已心脈斷絕,以杜某的經驗判斷,沈少除了腦后重傷之外,體內至少還有兩種毒物,想必是沈少有什么特殊緣法,才能險死還生。”

他說話時右手藏在身后,往門外聚集過來的衙役比了個手勢。

沈天的死而復生實在蹊蹺,即便不是尸變,也可能是老怪奪舍,或是妖脈蘇醒什么的,還是得讓衙門里面的法師來看看,最好是將那面照妖鏡也搬過來仔細照一照。

“兩種劇毒?”白裙女子神色凝重:“那么你可查到襲殺我夫君,還有那下毒的兇手是誰?”

“杜某正在全力偵辦,排查嫌疑人等!現已查得貴府酒窖里二十壇藥酒都被人下了毒物‘無形散’。”

杜總捕語聲鏗鏘的一抱拳:“請沈夫人放心!沈少的案子,本捕定當盡快徹查,給您二位一個交代!”

杜堅的眼里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光。

其實這位沈夫人也有很大嫌疑!

事發之際,這位沈夫人不在沈府,說是去閨蜜家閑住幾日,是衙門遣人報訊傳喚之后才趕至衙門,結果杜堅還沒來得及訊問,停尸房里就出現‘尸變’。

詭異的是,沈府似沈夫人這種情況的還有數位,沈府中有著強烈殺人動機,也有著殺人能力的幾位全都因故外出,甚至是遠游在外,都有不在場證明。

沈天聽到這里時已唇角抽搐。

這個杜總捕頭還是很有能耐的,沈天以前號稱‘丹邪’,是天下排名前三的煉丹大家。

他已辨出體內的毒素之一正是江湖上流傳甚廣的‘無形散’,此毒的毒性不是很強烈,可如果混入酒水,即便修為五六品的高手也很難察覺。

另一種毒比較罕見,叫‘天童散’,這種毒不致命,不過在連續服用半年后,卻能讓男人失去性能力,永遠當一個童子。

這兩種毒混合起來就很厲害了,此時那混元珠散出的紅蓮已開遍他周身百骸,每一處穴位都嵌著‘丹邪’沈傲的本命印記,他前身的根本精元也植入血髓深處,元神肉身已渾然一體,可因毒素的緣故,沈天還是很虛弱,抬個手都費勁。

再從杜總捕頭的口風來看,自己的處境只怕很不妙,沈府中不止一人想要他死。

此時沈天終于找到了一些白裙女子的記憶。

她名字叫墨清璃,是沈天兄長的遺孀,在沈天兄長亡故后,此女不知何故又下嫁沈天,由沈天兼祧長房。

她的家世很不凡,出身煉器世家,當朝二品門閥‘修山墨家’,是因故致仕的前工部侍郎墨劍塵的嫡孫女。

沈天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后卻‘誒’的一聲睜大眼,一副見了鬼的神色。

墨劍塵?老墨?這不是他的老客戶嗎?老墨可是在他這里前前后后豪擲萬金,買了無數價值昂貴的丹藥用于延壽。

數月前這位還下了一份天價大訂單,可惜沈天已無力完成,不得不將老墨的上百萬定金挪作他用。

沈天為此心愧不已,老墨沒有他的丹藥,最多還有十載壽元,十年后怕是得吃他的席。

墨清璃聽到沈天的驚呼,疑惑地看了沈天一眼,她隨后搖了搖頭,眼中的寒意稍斂數分:“那就請杜總捕盡快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此外煩請杜總捕請一位擅治內傷,擅于療毒的大夫來,再備輛馬車,送我夫君回府調養。”

她語聲強勢不容置疑,杜總捕頭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回過頭往門外看了一眼。

停尸房門口已聚了一大群衙役書吏,在外面探頭探腦地圍觀。

其中就有兩位衙門供奉的七品法師,其中一位端著照妖鏡,朝著杜堅神色默默地微一搖頭。

意思是沈天既不是老怪奪舍,也不是妖脈蘇醒,更不是什么尸變,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墨清璃的目光掠過門外那兩個手持照妖鏡的法師,看到他們搖頭的動作時,她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沈天竟是真的活過來了。

這個認知像一柄冰錐,狠狠刺入她的心臟,她下意識攥緊了袖中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她本該解脫的。

在聽到府衙衙役告信傳喚時,她感覺很輕松,以為自己終于能從沈府這牢籠脫身,可轉眼間這牢籠又將她重新關了回去。

她觸摸沈天手腕溫熱的肌膚,卻感覺像是在摸著一條蛇,這條蛇緊緊纏著她,讓她感覺窒息。

沈天也在發呆。

他一點都不擔心外面的法師與照妖境,沈天的秘法,足以讓他奪舍后肉身元神真正融合為一,不留任何破綻。

沈天現在只頭疼一件事,他居然娶了墨劍塵的孫女?這不是平白矮了老墨兩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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