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純陽導引
- 今天也在努力做魔頭
- 開荒
- 4029字
- 2025-07-14 12:00:00
半刻時間后,奉命守衛在側的沈修羅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半跪在浴桶旁的宋語琴。
這位三夫人正手持浴巾極盡溫柔地為沈天搓著澡,連她素白裙擺被浸濕,雪白大腿暴露在外都渾然不覺。
這是三夫人宋語琴?
她不但瞪圓了淡金色狐瞳,還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真是宋語琴?
平日里此女對沈天看似很親熱很奉承,可他們這些外人都能看出宋語琴對沈天的厭惡與嫌棄,沈天平日在她院子里用過的東西,宋語琴都要刷洗三遍。
可現在她不但對沈天動作親昵,眼波也溫柔似水,與沈修羅記憶中的宋語琴判若兩人。
宋語琴沒理睬門口的小妖奴,指尖輕柔地滑過沈天的肩頸,聲音軟糯如蜜:“夫君~~方才那《萬藥綱目·補益篇》的內容,您再想想?哪怕再多背一段也好。”
“懶得背。”沈天半靠在桶壁上,濕發搭在眉骨間,神色懶洋洋的:“我都背了這么多還不夠?有一千五百多字了吧?”
宋語琴為之磨牙,一千五百字算多嗎?
《萬藥綱目》據說是一百二十萬字,配有大量插圖的鴻篇巨著,其精華《萬藥綱目·補益篇》也有十萬字左右,一千五百字才剛剖析完三個藥方。
“夫~君!”宋語琴的語氣更加溫軟,似能擰出水來,同時用棉布輕輕揉著沈天肘彎處的肌理。
她指尖不經意間劃過沈天小臂上的淡金色紋路,眼神微微一凝。
這是大日天瞳融入肉身的痕跡,這個家伙真的九品筑基,融入法器了。
她昨晚趕回來,聽兩個家丁稟知此事的時候還感覺荒謬,沈天怎么可能這么快將童子功修到小成?沒想到是真的。
她隨后收起了思緒,又拿起沈天的一只手用棉巾搓揉。
她心里面嫌棄極了,只能一邊自我催眠我是在給一只豬洗刷,一邊軟聲央求:“夫君您忘記了?妾身開著的三家藥店,一家醫館到現在還虧著本呢!這個月連兩位坐堂大夫的月錢都發不出了,夫君的這些藥方正可解我醫館的燃眉之急,我若能用這些方子賺到銀錢,也能拿出一點補貼家用,好讓您安心修行,夫君——”
沈天聽她說起藥店醫館,就一陣磨牙。
他整理‘沈天’記憶,發現他的一妻二妾都各有產業,其中妻子墨清璃最多,沈家對面一整排的店面都是她的,是墨清璃帶過來的嫁妝。
墨清璃還有三間鐵匠鋪,一間經營機關與法器、符寶生意的‘神璃堂’,在泰天府內小有名氣。
這個三夫人宋語琴,現在也積攢了不少身家,名下好幾家店鋪,生意紅火的不得了。
所以現在,沈府真正沒錢的只有沈天——
“行了行了!。”沈天被她那嬌滴滴的語氣磨得受不了,不耐煩地揮手:“你也別搓了,搓個澡你用這么大的勁,我的皮都要被你搓破了,你拿筆記著。”
宋語琴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又從旁邊書桌上取來宣紙狼毫,一臉期待地看著沈天。
沈天這次說的是一種名為‘玉露續骨散’的藥方:“取百年黃精二兩,配地龍干三錢,以晨露研磨,另加血竭粉半錢,原用輔藥紫河車溫燥,與地龍干同用壅滯氣血,宜以龍眼肉代,八珍散臣藥當用九制熟地,佐以陳皮化滯——”
大概說了兩千字左右,沈天便將雙手一攤:“沒了!以后我想起來再說,你別再磨嘰,不然我一個字都不給。”
宋語琴聞言百般遺憾,可她看著手里的幾張宣紙還是如獲至寶般喜不自勝,動用真氣將之吹干,這才小心翼翼地折好收進胸口。
沈修羅已經沒法直視——那個私下將沈天嫌棄到骨子里的三夫人,竟像個溫順的婢女般跪在沈天腳邊,小心翼翼地給他系上云紋錦靴的絲絳。
宋語琴的指尖靈巧地穿梭在絲帶間,甚至還貼心地撫平了沈天靴面上的一道皺褶。
她仰起臉時,眼角眉梢都帶著掩不住的喜色,連素來蒼白的臉頰都泛起淡淡的紅暈,當沈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她竟也不惱,反而盈盈一禮,捧著那幾張藥方如獲至寶地退了出去。
經過沈修羅身邊時,她還破天荒地朝著小妖奴點了點頭,唇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沈修羅匪夷所思,這女人瘋了吧?還是中了什么邪?
“怎么?”沈天漫不經心地束好發冠:“沒見過她這模樣是嗎?這叫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忽然神色微動,看向了這間暖閣的南側,那里擺著一只精巧的鳥籠,之前里面是空的,現在卻有一只模樣像是信鴿,卻渾身銀羽,頭頂有著三根金毛的鳥。
他瞇起了眼:“金翎銀霄?”
傳說此鳥是上古神禽與凡鳥雜交所生,能一日飛渡一萬八千里山河,更難得的是天生能避邪祟,不懼罡風,大虞朝廷與四大學派,世族門閥等等都有飼養。
沈修羅同樣神色微凝,皺了皺眉頭:“應是公公飼養的三只金翎銀霄之一。”
沈八達動用金翎銀霄傳信,是有什么要緊事務?
沈天微微一笑,伸手去抓那銀鴿,這鳥不躲閃,反而歪著頭用琥珀色的眼珠打量他,頭頂上的三根金翎無風自動,散發出淡淡的靈氣波動。
它在確定沈天確實是它的主人之一后,把身上的靈氣波動也收束起來。
沈天抓住這金翎銀霄后指尖輕挑,從它腳踝的信筒中取出一封鎏金信箋。
信紙觸手生溫,隱隱透著龍涎香的清冽氣息——這是御用監專供的‘云紋密箋’,遇水不濡。
展開信紙,只見上面鐵畫銀鉤的字跡力透紙背:
“天郎吾侄:
伯父近日處境維艱,因與東廠廠公在采辦事宜上生隙,都察院御史竟借機串聯,劾我貪墨宮銀,目下東廠已遣人徹查御用監賬冊,每筆開銷皆需逐項核對,伯父連日于宮中周旋,已是心力交瘁,是故你在泰天府需謹言慎行,近期切莫惹是生非,府中用度更要量入為出。
另,天子欽點崔天常為巡按御史,不日將南下巡查青州武備,此獠素以'鐵面御史'聞名,剛正不阿,此番首站便是泰天府。
據吾所知,此番天子確有肅清青州之意,要徹查當地武備與御器師虛實,不合格者即刻革除功名,當年考官更要追責問罪。
為今之計,你當焚膏繼晷勤修童子功,務必在崔御使復核前達至九品筑基之境,伯父已致信御器司王主事,屆時或可稍加照應,然此事終究要靠你自身修為——若實在難以過關,可先變賣田產,備足八萬兩紋銀認罰贖罪,保住性命為要。”
大虞朝也有‘議罪銀’制度,一應皇親國戚,勛貴官員皆可用錢頂罪。
后面還有一行字——“另,若御器師之籍被奪,則速棄童子功,改習他法,早延子嗣,以續宗祧。”
沈天看了之后不由唇角微抽。
沈八達居然得罪了那位東廠廠公?
御用監的監督太監僅僅只是御用監的二把手,上面還有個掌印太監,而大虞那位東廠廠公還兼任著司禮監的秉筆,是宮中的二號人物,當朝內相之一,地球世界的九千歲魏忠賢也不過如此。
沈八達這情況怕是要倒臺了吧?
這沈家居然有這么多坑!
他原以為‘沈天’尚有退路,可投奔京城的沈八達避難,誰曾想這位伯父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非但無法成為庇護‘沈天’的靠山,只怕未來更會牽累整個沈家。
那位權傾朝野的東廠廠公一旦發難,沈家這棵本就根基不穩的大樹,怕是頃刻間便會傾覆。
沈天望著信箋上‘備足八萬兩紋銀認罰贖罪,保住性命為要’,還有‘若御器師之籍被奪’的字句,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由此可見,沈八達沒有信心幫他通過御器師的復核。
問題是他哪來的八萬兩紋銀?賬上的銀子都被‘沈天’那雜碎花光了!
田莊里的那些地也賣不了多少錢,大虞只有御器師才能擁有大量田產,是有門檻的,所以田價很低。
沈天尋思他如不想再當逃犯,那么這御器師的資格,還必須保住不可。
御器師的身份地位相當于地球世界的舉人與士大夫,有著司法豁免權,非謀反等重罪不得直接懲處,且可見官不拜。
一旦東廠廠公扳倒沈八達后要對沈家的其他人打擊報復,那么這御器師的身份可給他帶來很大幫助。
沈天隨即意念微動,操控大日天瞳的金焰自掌心騰起,將鎏金信箋瞬間灼成一捧細密的灰燼。
紙灰飄落的時候,沈修羅的狐耳輕顫,淡金色的眸子滿含探究,她很好奇,這信上究竟說了些什么?讓沈天一張臉突然沉如鍋底。
沈天則陷入凝思,他聽說過崔天常這個人,乃當朝四品右僉都御史,是大虞皇帝非常信重的清流首領。
狗皇帝讓崔天常巡查青州武備,點檢查驗青州一應的‘御器師’,只怕確有肅清青州之意。
狗皇帝此舉也必有緣由,莫非是青州這邊有什么變故?
※※※※
接下來的幾日,沈天如苦行僧般深居暖閣。
他完全隔絕外事,除了必要的飲食,一整日都在修行,確可稱是‘焚膏繼晷’。
除了修行童子功與煉體法門,他還撿起了一門以前掌握的八品輔修秘術《純陽導引》。
《純陽導引術》乃是以意御氣的輔修功法,配合獨特的‘三陽朝元’體勢與‘純陽九轉’手印,可將體內散逸的陽氣收攝凝練。
此法最妙之處在于能引動天地間的先天純陽之氣,與童子功這類至陽功法相輔相成,不僅能使真氣總量倍增,更能令其品質發生質變,猶如將凡鐵淬煉成精鋼。
不過此功收效雖高,運行卻非常危險,需得神念強大,能導引真氣如絲縷穿針,否則稍有不慎便會引氣沖脈,致使真元暴走,是以四大學派都將其列為禁術,世家豪門亦視若蛇蝎,唯恐子弟修煉時損傷經絡。
沈天修行《純陽導引術》的速度卻堪稱神速,七日后的子夜,當他手結‘朱雀展翼印’,周身陽氣就突如火山噴發,渾身毛孔突然滲出細密血霧。
這些血霧如有靈性般環繞于他周身,先是在他身后凝聚出一只朱雀之形,又漸漸在皮膚之下凝結成細密的血色紋路,看起來就像是一層鎖子甲一樣覆蓋于肌膚之下。
此時他每一次呼吸,胸腔發出沉悶的雷鳴聲,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衣袍鼓蕩。
隨著最后一縷血霧凝聚成血色紋路,這些血色紋路又隱沒于肌膚不見,沈天緩緩睜眼,瞳孔中金光流轉,卻又轉瞬內斂。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經脈中澎湃的真氣——總量約增兩成,運行速度卻快了三成有余。
更難得的是筋骨強度明顯提升,肌肉纖維間似有金絲纏繞。
沈天估摸著他的體魄,還有真元的質與量,都要強出九品中不少,未來《純陽導引術》還可加速童子功的修行。
可沈天的神色卻依舊凝重,他雖然把《純陽導引術》練到了最高境界,但還是沒把握通過崔天常主持的‘御器師’的查驗復核。
朝廷對御器師的硬性要求是八品,可只要戰力與各方面的身體素質達到八品之境,也能通過考核。
只因這方世界的武道體系極為怪異,九品與八品看似只差一階,實則真氣凝練度相差數倍,筋骨與血肉強度更是天壤之別,一般武修很難打破境界間的鴻溝。
沈天其實還掌握著幾門強大的秘法,可在考核的時候,將他的戰力短暫拉到八品水準,通過考核沒問題。
問題是這些輔修秘法都是他以前搶來的,根本說不清來歷,萬一被人查問反而更麻煩。
此時的沈天卻不知,就在他為御器師復核一事頭疼之際,泰天府南門有一輛馬車飛馳入內,往沈府方向疾馳而至,車中女子一身玄衣,手按長劍,眉宇間殺機如霜,眸光冷冽似能洞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