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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歸墟焦土血未冷

斷魂崖,亙古的罡風(fēng)在深淵中嗚咽,撕扯著灰白色的厚重云團。峭壁中段,藤蔓纏繞的洞口處,空間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漾開一圈圈細(xì)微的漣漪。

“嗡------“

一道邊緣流淌著暗金符文、僅容一人通過的穩(wěn)定光門,無聲地撕裂了現(xiàn)實的帷幕。門內(nèi)并非山洞的幽暗,而是流淌著混沌未明、沉淀著無盡時光的青銅色微光。

一只腳掌踏了出來。

草鞋襤褸,露出其下皮膚------古銅底色上流轉(zhuǎn)著溫潤內(nèi)斂的玉石光澤,更深處的骨骼隱隱透出星辰般的銀芒。腳踝處,一道深可見骨、卻早已愈合只留下淡粉色蜈蚣狀疤痕的舊傷(巨蛇尾掃所致),無聲昭示著過往。腳掌落地的瞬間,腳下潮濕的巖石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細(xì)微“咔嚓“聲,蛛網(wǎng)般的裂痕瞬間蔓延開尺許。

秦岳,一步跨出光門。

身后,光門如同幻影般悄然彌合,沒有一絲空間波動殘留。唯有洞口積聚的薄塵,被一股無形的氣勁輕柔拂散。

“呼......“

一口悠長、仿佛在胸腔中壓抑了數(shù)十載光陰的濁氣,緩緩?fù)鲁觥庀⒉⒉粡娏遥瑓s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如同沉寂的火山第一次松動。

洞內(nèi)景象,凝固在他墜崖前的最后一刻。地面那道從他墜落處拖拽至此、早已干涸發(fā)黑如鐵銹的長長血痕,散發(fā)著冰冷的腥氣。角落散落著被啃噬過的低級礦石殘渣。

一切,似乎就在昨日。

然而,秦岳知道,絕非如此。

他的目光,如同寒潭深水,緩緩掃過洞壁。破妄金瞳無聲開啟,金銀雙芒在眼底深處流轉(zhuǎn),賦予他洞察微觀與空間軌跡的非凡視界。

巖縫深處,新萌苔蘚孢子細(xì)胞壁分裂的細(xì)微增生;

石臺邊緣,水滴石穿形成的淺洼加深了發(fā)絲般的距離;

空氣中,塵埃粒子沉降堆積的層次厚度......

無數(shù)細(xì)節(jié),在其智近妖的腦海中被瞬間捕捉、推演、對比!時間的刻度在他眼前清晰浮現(xiàn)。

“三天......“沙啞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帶著金石摩擦的質(zhì)感。秦岳嘴角扯出一個冰冷而復(fù)雜的弧度,眼底深處那抹難以言喻的滄桑幾乎要滿溢出來,化作一聲無聲的喟嘆。三日光陰,竟如隔世輪回!“外面,只過了三天。“

青銅世界數(shù)十載的浴血搏殺,千百次的粉身碎骨......最終凝聚成識海深處那一點不滅的涅槃金焰與玄奧的圣道烙印。而外界,僅僅流逝了三晝夜!

巨大的時間落差,是饋贈,亦是無聲的警示。

“吱吱......“

衣襟內(nèi)一陣蠕動,小金鼠鉆出腦袋,紫水晶般的眼眸好奇打量,小鼻子用力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陳舊血氣,發(fā)出帶著安心與催促的輕叫。它緊貼著秦岳溫?zé)岬钠つw,那純粹的依賴如同微光,悄然驅(qū)散了識海中殘留的青銅煞氣,將他徹底拽回了這片染血的故土。

“爺爺......清雪......“眼神瞬間銳利如出鞘寒刃!歸心似箭!他身形未動,腳下堅巖無聲化為齏粉!

身法·掠影!

千錘百煉的戰(zhàn)斗本能與初窺門徑的空間感知完美結(jié)合!身形如鬼魅般向上彈射!峭壁不再是天塹,每一次腳尖輕點都精準(zhǔn)借力,力量含而不發(fā)!罡風(fēng)吹拂襤褸衣衫,露出底下賁張如鋼澆鐵鑄的肌肉輪廓,溫潤玉皮流轉(zhuǎn)光澤,骨膜深處星點銀芒隱現(xiàn)(銅皮玉身大成,星骨初成)!

十?dāng)?shù)個呼吸,萬丈深淵已在腳下!身影穩(wěn)立崖頂。

眼前,本該是青翠山徑與裊裊炊煙。

然而,映入那雙金銀異瞳的,是煉獄焦土!

濃烈到刺鼻的焦糊味、皮肉燒灼的惡臭、濃稠血液干涸后的鐵銹腥氣......混合成一張帶著倒刺的巨網(wǎng),瞬間攫住秦岳的感官!

遠(yuǎn)處,隱龍村方向,沒有炊煙!只有數(shù)道猙獰如垂死黑龍的滾滾黑煙,扭曲著掙扎升騰!黑煙之下,是一片刺目的、令人心膽俱裂的焦黑!

斷壁殘垣!焦梁斜插!曾經(jīng)的屋舍化為冒著青煙的廢墟!

腳下土地翻卷龜裂,焦黑如炭!草木化為扭曲碳骸!泥土呈現(xiàn)詭異的暗紅色澤,仿佛被血浸透又經(jīng)火烤,踩上去發(fā)出“咔嚓“脆響!

死寂!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沒有雞鳴犬吠,沒有孩童嬉笑,沒有熟悉的鄉(xiāng)音......只有山風(fēng)穿過焦木空洞的嗚咽,以及廢墟深處火焰余燼的微弱“噼啪“。幾只油亮的食腐渡鴉在低空盤旋,“嘎------嘎------“的嘶鳴撕裂寂靜,貪婪地覬覦著下方的“盛宴“。

破妄金瞳穿透煙塵:

無頭尸體倚靠焦黑槐樹干(村口老槐!),斷柴刀緊握;

幾具焦黑軀體糾纏搏斗狀,葬身火海;

小小焦黑輪廓蜷縮倒塌土灶旁......

目光掃過自家茅屋的廢墟,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半截碎裂的石墩,那是爺爺秦烈閑暇時最愛坐著抽旱煙的地方!旁邊,散落著幾片被踩進焦泥里的、熟悉的淡紫色花瓣(清雪種的紫云草)!暗紅發(fā)黑的血跡板結(jié)大地,潑灑出地獄繪卷!

秦岳的心臟,如同被布滿猙獰倒刺的青銅巨手狠狠攥住!瞬間停跳!全身氣血凍結(jié)!骨髓深處的寒意直沖天靈!

“爺......爺爺......“破碎的音節(jié),從砂紙般的喉嚨擠出。

下一秒!

“轟隆隆隆------!!!“

焚天之怒、噬心之痛、滔天殺意混合的狂暴氣息,如同壓抑億萬年的地心熔巖,轟然爆發(fā)!

赤紅如血、粘稠如漿的氣血狼煙沖天而起,在身后劇烈翻涌,隱隱勾勒出仰天咆哮的模糊巨象輪廓(萬象境氣象初顯)!周身玉皮瞬間繃緊如百煉鋼,星點銀芒熾亮嗡鳴!腳下焦土大地如同遭受隕星轟擊,以立足點為中心,蛛網(wǎng)般的恐怖裂痕瘋狂炸裂蔓延!立足點丈許方圓內(nèi),焦土碎石被無形氣勁掀起震碎,化作彌漫的死亡塵暴!

襤褸斗篷瞬間撕碎,化作漫天黑蝶!

“吼------!!!“

洪荒兇獸般的暴戾咆哮混合無盡悲愴,悍然撕裂死寂!聲浪如實質(zhì)沖擊,震得殘火驟暗,渡鴉驚飛四散!

狂骨戰(zhàn)血沸騰!玉皮星骨錚鳴!識海涅槃金焰瘋狂搖曳,釋放焚世怒意!一股源自生命本源層次的、微弱卻至高無上的威壓(圣道烙印)不受控制地彌漫而出,如同沉睡神祇不經(jīng)意泄露的一縷氣息!

冰冷刺骨的殺意凍結(jié)空間!風(fēng)為之止息!

“誰......干......的......“聲音低沉嘶啞如九幽寒風(fēng),字字碾磨而出。破妄金瞳的金銀寒芒,帶著焚世怒火,冰冷掃描廢墟,不放過任何仇敵痕跡!

他動了。

一步,一步,沉重如山岳崩移!每一步踏下,大地呻吟,焦土留下深陷龜裂的腳印!如同踐踏仇敵骨骸!

目標(biāo)------已成修羅屠場的家!

通往村莊的焦土小徑,蜿蜒穿過曾經(jīng)的向陽坡。熟悉的淡淡蛇腥與幾片焦黑的金線赤陽草葉,刺痛記憶。

就在他即將踏過這片染血山坡時------

“嘶嘶嘶------!“

熟悉的腥風(fēng)狂卷!低沉暴戾的嘶鳴炸響!

破妄金瞳瞬間鎖定!水桶粗細(xì)的鐵鱗巨蟒從焦黑巖縫中電射而出!三角蛇頭高昂,冰冷豎瞳鎖定秦岳,猩紅蛇信吞吐!嘴角殘留暗紅血跡與粗麻布碎片!豎瞳中飽食后的慵懶與看到“舊獵物“的殘忍戲謔清晰無比!它顯然將此視為自己的狩獵領(lǐng)地,秦岳爆發(fā)的動靜與氣息驚動了它,讓它認(rèn)出了這個三天前被它抽下懸崖的蟲子!送上門的美餐!

巨蟒身軀猛然繃緊,血盆大口帶著腥風(fēng)粘液,噬咬而下!速度更勝往昔!欲將這只蟲子徹底碾碎吞食!

然而,這一次------

秦岳的腳步甚至沒有停頓!目光甚至沒有完全移開廢墟!那冰冷的、蘊含焚世怒火的破妄金瞳,只是極其淡漠地掃了巨蟒一眼。同時,那因心境激蕩而難以完全收束的圣道威壓,伴隨著洞穿虛妄、直指本源的金銀視界,如同無形重錘,悍然砸向巨蟒!仿佛在它靈魂深處映照出一尊漠視眾生的青銅圣像!

“滾。“

一聲冰冷得不含情緒的低語,如九幽寒風(fēng)灌入巨蟒感知。

“嘶------?!“

鐵鱗巨蟒暴戾的豎瞳在接觸到圣道威壓與破妄金瞳視線的瞬間,猛地縮成針尖!源自血脈最深處的、面對無法理解之存在的絕對恐懼,如同冰水澆滅所有兇性!噬咬動作硬生生僵在半空!龐大身軀如遭寒冰凍住,劇烈顫抖!那是食物鏈底端面對頂端掠食者的本能顫栗!

秦岳步伐微妙一錯,身體如風(fēng)中柳絮,以毫厘之差貼著冰冷鱗片滑過!行云流水,不帶煙火氣。

滑過的瞬間,那蘊含著萬象境狂暴巨力的手肘,如同無意般輕輕“蹭“在了巨蟒飽食后鼓脹的、相對柔軟的蛇腹。

“噗嗤------!!!“

沉悶如破革!

堅硬的鐵鱗在玉皮星骨與萬象巨力面前,脆如薄紙!手肘如燒紅鐵釬,毫無阻礙貫入腹腔!狂暴力量透體!

“吼------!!!“

凄厲到變形的慘嚎!巨蟒身軀如抽骨般轟然砸地!腥臭內(nèi)臟混合暗紅鮮血如決堤洪水,從腹部巨大創(chuàng)口狂噴而出!豎瞳中充滿痛苦、茫然與至深恐懼!它至死不解,三天的螻蟻為何變得如此恐怖!

秦岳未回頭。腳步沉重堅定,踏向復(fù)仇的焦土。衣角,沾染一滴滾燙蛇血,如猩紅印記。

肩頭的小金鼠,冷漠回瞥垂死巨蟒,鼻翼不屑聳動。

**焦土·遺骸與詛咒**

踏入村莊廢墟。每一步都踩在灰燼與血痂之上。破妄金瞳掃過每一具殘缺尸骸,每一個抵抗的痕跡。最終,停在自家茅屋的廢墟前。

焦黑的梁柱下,半截染血的、刻著簡陋“蘇“字的木牌(蘇清雪所贈?),被壓在碎石中。

秦岳俯身,拾起木牌。冰冷堅硬的觸感傳來,指尖微微發(fā)白。

“吱......吱吱!“

肩頭的小金鼠突然發(fā)出急促而尖銳的警告!紫水晶眼眸死死盯住廢墟一角------老村長石爺爺常坐的石磨盤旁!它小小的身體緊繃,傳遞著強烈的不安!

秦岳心神一凜,破妄金瞳瞬間聚焦!

石磨盤下,并非尸體,而是一個極其隱蔽、被瓦礫半掩的狹小地窖入口!一絲微弱到近乎消散、卻頑強不息的生命氣息,如同風(fēng)中殘燭,正從中透出!更有一股極其隱晦、陰冷邪惡、如同附骨之蛆般的能量殘留,纏繞在那氣息之上!

“石爺爺?!“秦岳瞳孔驟縮!身形如電射至地窖口,單手掀開沉重磨盤!

地窖內(nèi),昏暗潮濕。一個枯槁的身影蜷縮在角落,渾身是血,胸膛微弱起伏,正是老村長!他一條手臂不翼而飛,斷口處血肉烏黑,散發(fā)著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更可怕的是,他的眉心處,烙印著一個極其細(xì)微、卻散發(fā)著陰邪波動的暗紫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不斷抽取著他本就微弱的生機!

**邪術(shù)·蝕魂咒印!**

老村長似乎感應(yīng)到光線和來人氣息,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干裂的嘴唇翕動著,發(fā)出微弱如蚊蚋、卻字字泣血的聲音:

“秦......岳?......快......走......黑......黑巖城......抓人......蘇丫頭......你爺爺......咳......咳......黑甲......衛(wèi)......統(tǒng)領(lǐng)......邪......邪修......“

話語未竟,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烏黑的血沫從嘴角涌出,眉心咒印光芒一閃,他的氣息瞬間又微弱一分!

“石爺爺!撐住!“

秦岳低吼,眼中怒火幾乎化為實質(zhì)!他立刻從懷中取出那個煥然一新的青銅小丹爐(煉丹師傳承所得),爐身火焰云紋微亮。又迅速從旁邊焦土中扒拉出幾株未被完全焚毀的止血草(符源靈種辨識藥性),以最粗暴卻有效的手法揉碎,混合體內(nèi)一絲精純氣血(九轉(zhuǎn)不滅經(jīng)催動),直接按在老村長斷臂傷口和心口!磅礴的生機與溫和藥力暫時穩(wěn)住老村長瀕臨崩潰的生機,那蘊含九轉(zhuǎn)不滅經(jīng)奧義的氣血似乎對陰邪咒印有微弱的排斥感,延緩了其侵蝕速度,但眉心那陰邪的咒印,卻如同跗骨之蛆,頑固地盤踞著,持續(xù)侵蝕著他的靈魂!

“黑巖城......黑甲衛(wèi)......邪修......“秦岳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滔天的殺意與刻骨的仇恨。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氣息微弱的老村長,如同捧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焦土之上,殘陽如血。秦岳抱著老人,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復(fù)仇之神,一步步走出廢墟。身后,是燃燒的村莊,垂死的巨蟒,和無盡的遺恨。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空間的距離,死死鎖定了百里之外那座籠罩在罪惡與血腥中的------黑巖城!

肩頭的小金鼠,紫眸警惕地掃視著老村長眉心的咒印,小小的身體微微發(fā)抖,傳遞著對那陰邪能量的本能厭惡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真正的風(fēng)暴,已在他腳下醞釀。復(fù)仇的火焰,將焚盡一切魑魅魍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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