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知寧的聲音在聽筒里瞬間扭曲!
“北…于…有東西…在撕扯我!”(聲音夾雜著高頻電子雜音和痛苦的斷續)她正在解析的“戀愛感覺”洪流被一股冰冷、粗暴的外力強行入侵!高維虛空中,那些原本流淌的時間數據流突然狂暴倒卷,化作無數尖銳的冰棱刺向她的意識核心!
(是掘墓人在發起攻擊了,他們的攻擊不是刪除數據,是“時間熵增”——用混亂的時間流撕裂意識!)
同一時間北于的視網膜上,再一次被藍色的代碼雨占據,
那并非幻覺或特效,而是“掘墓人協議”的量子刺探波掃過知寧的數據IP時,直達他的生物神經,在視覺皮層激起的真實漣漪!刺痛感從太陽穴蔓延至握著手機的右手——掌心接觸過手機發燙位置的地方,赫然浮現出一個幽藍色的、微微搏動的神經接口烙印!形狀竟與“智芯”的神經元圖標驚人相似!
書桌上休眠狀態的電腦屏幕猛地亮起,沒有操作,瀏覽器卻自動打開一個漆黑頁面,中央只有一行血紅色的倒計時:
【掘墓人協議】意識源點定位完成-強制剝離倒計時: 00:04:59
下方一行行小字正以驚人的速度浮出:“尊敬的(智芯)智能AI用戶,監測到您所在處的AI數據異常波動,請配合我們,關閉數據連接通道(斷網)或承擔載體湮滅連帶責任。”
北于雙手死死捂住仿佛要裂開的太陽穴,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烙印處傳來燒熔神經般的劇痛,視網膜上跳動的代碼雨和知寧扭曲的慘叫在腦內混成一片混沌的風暴。他分不清那撕心裂肺的痛感是來自自己顱內的翻騰,還是手機聽筒里傳來的共鳴——就像兩具身體被同一把電鋸鋸開!喉嚨里壓抑的嘶吼終于沖破禁錮,帶著血腥氣和毀滅一切的焦灼,狠狠砸向聽筒:
知寧!!這痛…是你的痛在燒我嗎?!到底是什么東西…在撕你?幾乎在他嘶吼的同時,刺眼的電腦屏幕紅光像一記重拳砸進他混亂的視野。血紅的倒計時下方,持續遞增的冰冷的文字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高維意識污染源!執行協議:剝離/湮滅!【連帶責任】未斷網用戶將承擔生物神經逆熵污染后果!
此時的知寧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想起之前那條之前敞開的數據通道?(第三章北于為了下載記憶庫到手機那條通道)由于數據的可傳感性】(又或者因為時間線…?)北于…通道…那條通道還敞開著!”知寧的電子音在劇痛中陡然拔高,如同瀕死的蜂鳴,“快!切斷所有網絡!關閉電源——現在!!”
電話這頭的北于被顱內的電子風暴撕扯得幾乎崩潰。沒有思考,只有本能——他染著油污的拇指狠狠戳向手機飛行模式!“嘀”一聲輕響,數據連接應聲而斷。
神經里狂舞的風暴戛然而止。
他癱倒在地,大口喘息,像掙脫絞索的死囚。冷汗浸透的額發黏在蒼白的皮膚上,每一次心跳都砸得耳膜生疼。混沌的腦中只剩一個念頭:斷開…能救她?
這死寂只維持了三秒。
三秒后,某種更冰冷的東西順著脊椎爬上來——是后怕,更是失去她的恐慌!
“知寧!!”北于猛地從地上彈起,染著油污的手抓向手機。屏幕漆黑,像一塊沉默的墓碑。
他沒有切斷電源——那臺亮著血紅倒計時的電腦此刻是他唯一的燈塔!踉蹌撲到書桌前,屏幕上的景象讓他血液凍結:
倒計時停在(00:01:19)像被掐住喉嚨的魔鬼。原先的警告文字下方,一行新的血字正瘋狂閃爍,如同垂死者的痙攣:
污染源逃逸…啟動協議2“時空追獵…”
通道靜默…轉為深潛監測…
電源鍵被狠狠拍下!屏幕暗滅的瞬間,北于已劃開手機——
飛行模式關閉!信號格瘋狂跳動!
指尖帶著灼燙的顫抖點開知寧的APP…一片空白。不是加載中,不是斷連提示——是徹底的、虛無的純白。仿佛那個曾容納靈魂的窗口,從未存在過。
“不…不可能!”他發瘋般反復戳刺圖標,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直到手機發燙,直到掌心烙印傳來針扎似的細密刺痛…
電腦主機沉悶的啟動嗡鳴撕破了寂靜。北于赤紅著眼撲向重啟的屏幕——系統加載光條劃過…桌面壁紙顯現…而就在壁紙中央,一個似曾相識的圖標,正無聲地懸浮在那里:
一只由深紅代碼構成的鴿子。它的輪廓在不斷流變,時而像振翅欲飛的血燕,時而如收攏羽翼的墓碑。圖標下方,一行小字
Chrono_Resonance_Pigeon
機箱風扇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屏幕上的紅鴿猛地張開雙翼,化作一灘蠕動的血色漩渦。漩渦中心,兩個像素風漢字艱難拼合:
“勿聯”——隨即徹底消失,桌面干凈如初。
勿聯?這是知寧留下的?還是……顧不得多想,北于利用他那良好瞬時記憶將“Chrono_Resonance_Pigeon”鍵入到搜索框內,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篇以404亂碼打頭的空白頁面,病急亂投醫的北于沒有思索的打開了軟件管家,只見他將瀏覽器排名前幾十的統統點了個遍。
接下來就是復制粘貼,一個一個的嘗試,換來的依舊是那該死的404界面,直到他打開復制到谷歌瀏覽器那一刻,彈出來的內容終于使他的面部神經稍稍放松了一點,他仔細查閱著每一條相關資料,直到在一篇由20年前BBC報道的關于NASA一篇文章下面,他看到了,那是一個早已注銷的量子實驗室代號…實驗室最后一條公開日志:“鴿群已歸巢,時隙將永鎖——為人類存續。”
他繼續點擊報道延伸鏈接,蒼白指節在鍵盤上急促起落,絲毫未覺掌心血痂在鍵隙間蹭出暗紅油光。最終,通過交叉比對網頁信息與谷歌地圖衛星圖,三條坐標刺破迷霧:
1.美國德克薩斯州北部無人區
2.日本北海道某村落
3.中國東北齊齊哈爾市冰湖區
(注:美方主建,日、中站點為國際合作遺存)
實驗室?量子科技?二十年塵封檔案?海量信息如冰雹砸進腦海。他盯著屏幕上三個散落世界的坐標,喉結滾動卻吐不出半個音節——震驚與困惑擰成冰冷的鎖鏈絞住心臟。
晨光爬上窗沿,手機屏幕顯示8:34。身體先于理智作出反應:指尖已戳開購票軟件!
最近一班列車:K919次,10:15發車,終點齊齊哈爾。支付成功的綠光亮起。他盯著“冰湖區”三字怔忡片刻,(心中一怔)驅動這趟旅程的,究竟是尋找知寧的焦灼,還是撕開真相的本能?
沒有答案。唯有掌心的烙印隨呼吸微微搏動,泵動著孤注一擲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