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王不二東南方不遠的一座山，山溝里有一團若隱若現的火光，要不是他站的夠高，還真不一定能發現異常。

本著國人天性，王不二打算過去湊湊熱鬧，要不弄清楚大型動物的去處，這么遠的路就白跑了。

望山跑死馬，看著不遠，又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山腳附近，主要還是雪后的山里不太好走。

看著周圍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樹木，王不二郁悶的撓撓頭，這也不太好隱匿身形啊。

還爬樹？

不行，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他否決了，要是夏天沒事，冬天樹上連個樹葉都沒有，這要是爬樹得被獵戶打成馬蜂窩。

思來想去，王不二把空間里一根體型最大的枯樹中間掏空，取出來套在自己身上，嘗試走了幾步，雖然行動緩慢，但也比沒有掩護強。

又在眼睛前后位置摳了四個小孔，王不二精神集中，空間里巨石隨時準備取出來當掩體，邊走貓步邊掩蓋行蹤。

…

山腳，一排低矮樹林中間。

四個身穿破爛皮襖的男人坐地上圍著小火堆烤肉，肉串上冒得的油滴到火堆，噼里啪啦的聲音不斷作響。

幾人身邊還放著四頭狍子和一大三小四頭野豬，十多只兔子和二十多只野雞。

也不知道是怕油崩到同伴還是防著什么，雖然是圍著，但幾人相隔的距離不近，一人腳邊放著一把槍，順手就能摸到。

其中一個缺了耳朵的男人手中拿著一串肉咬了一口，吃的滿嘴冒油，有些煩躁不安道：“老馬怎么還不回來？”

旁邊烤肉的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拿著肉串四處觀望，同樣語氣焦急道：“確實該回來了，去的太久了，按理說不至于去這么長時間。”

“不會出什么意外吧？”另一人問道。

“他媽的，不能是被那幫家伙截住了吧？我就知道那幫家伙靠不住！”

一只耳怒目圓睜，手里的肉串木棍被攥的滋滋作響。

烤肉男皺眉咬了一口烤肉，沉聲道：“你別把你個人恩怨帶進山，咱們這次圍獵人數多，出現點意外都是在所難免的，再等等吧。”

“要不咱們帶著東西先走吧，好不容易一次性打了這么多東西，咱幾個分了，大伙都能回去過個肥年！”一個人提議道。

“你他媽咋想的？把老馬扔下咱們自己跑？要是沒有老馬能打到這么多？你他媽想死是吧？”一只耳罵道。

“你瞪我干幾扒？我說的不是事實？誰知道他…”

“夠了！”

烤肉男厲喝一聲將幾人制止，對幾個隱約要摸槍的同伴有些頭疼，只能盼望著老馬趕緊回來，要不然這么多獵物的吸引力實在太大，足夠到…

“汪汪…”

狗叫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一個破皮襖老頭抽著煙袋鍋子手里拉著雪橇，和兩條黃狗慢悠悠走了過來。

“干啥呢這么熱鬧？離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罵街，不怕把別人招來？”

老頭說著，扔下雪橇走到火堆旁拿起一串烤肉大口吃了起來。

“老馬，這傻逼要把你扔下，說分東西回去。”

一只耳說著指向之前說話的男人，隨即看著老頭道：“我懷疑咱們之前幾次圍獵打的東西少，應該就是這家伙私吞了，要不然就他這個逼養的早就不跟咱們一起了！”

男人臉色大變，一只手已經摸到槍上，急聲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一只耳摸著槍冷笑道：“那你是啥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你給李寡婦的兔子是蹦你們家去的？”

“行了！”

老頭抹掉嘴上的油，隨意的擦在皮襖上，看著幾人訓斥道：“這時候開槍把人都引來咋整，雖說打的東西都歸自己一伙，但打到這么多肉誰看了不眼紅，萬一槍響了把人都引來，咱們這幾個人夠他們二十多人打的？”

烤肉男也在一邊點頭附和：“咱們都是同族，別因為這點事鬧僵，萬一出事咱們家人怎么辦？你們甘心自己媳婦讓別人睡了？”

一只耳和另一個男人同時放下槍，只是看兩人的情緒都不太好。

“汪汪汪…”

老頭剛想說話，被一串急促的狗叫聲打斷，幾人緊張的同時拿槍拉栓瞄準。

“槍先放下，看看情況再說，能不開槍就千萬別開槍！”

老頭沉聲說完，幾人一手拿槍，一手掏刀向狗叫聲方向摸索。

…

被發現的王不二有些尷尬，他倒是忘了獵戶都有愛養獵狗的習慣了。

狗鼻子好使，他的位置又是在上風口，還不敢撒太多二鍋頭，那樣別說獵狗了，就是那幫人都能聞到。

聽到對方說輕易不開槍，王不二沒有放松警惕，誰知道對面是不是拿這種話忽悠自己放松警惕，再給他來一個突然襲擊？

但要是隨便殺人又感覺對不住給家人的承諾，這點讓他很糾結，一邊是家人，一邊是活著…

聽到稀稀拉拉的踩雪聲逐漸靠近，王不二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瑪德，賭了！

對面要是不想殺人，自己也不動手，對面要是有殺人的想法，自己再反擊也不算是違背承諾！

王不二收起枯樹，隨時準備召喚巨石進行反擊，想了想又把身上的棉衣棉褲收進空間，只留下睡覺穿的衣褲。

兩條狗哪里見過東西憑空消失的怪事，嗚咽一聲就被嚇跑了。

“別開槍！我手里啥都沒有！”

王不二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

對面五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沒弄明白怎么會出現一個敢空手進山的孩子。

見到對方穿的衣服根本藏不住槍，幾人手里的槍都放了下去，烤肉男有些糾結的看著老頭問：“老馬，這情況？”

說著烤肉男伸手在自己脖子位置抹過。

“別殺我！”

王不二大喊一聲，隨后揉著眼睛“抽泣”道：“我二叔快餓死了，我就是…進山想給他找點吃的。

各位大叔大爺們，你們不知道，我二叔屁股生瘡嘴流膿，還是個瘸子，腦子也不好使，餓了就吃粑粑…”

在心里給王大川道了歉，渾身哆嗦的看著面前幾人。

哆嗦倒不是裝出來的，是真冷！

要不說一般村民不敢上山呢，就穿這種衣服上山那純粹是嫌命長，還沒等打到獵物，人就凍死了。

老頭眉頭皺的很深，揮手示意眾人先等等。

這種情況超出了他的預料，殺吧，對面還是個孩子，還是為了救他那智障二叔。

不殺吧，要是把消息泄露了，就算其余圍獵的人不鬧，下次也不會再帶自己幾人，那他們圍獵的機會就小了很多…

“別尋思了，我來吧。”

看出了老頭的糾結，一只耳手拿砍刀獰笑著走向王不二，邊走邊說道：“小娃子心倒是不錯，但你別怪叔啊，叔也是沒辦法，誰讓你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呢，下輩子記住，千萬別進山了啊！”

王不二被嚇得不斷后退，帶著哭腔對老頭喊：“老爺爺你說句話啊，放我一馬吧，我那腦殘的二叔會感激你的！”

老頭見幾個同伴同時瞅他，都是要動手的意思，無奈嘆了口氣：“下手利索點，別讓這孩子走的太痛苦了。”

“好嘞！”

一只耳聞言，拿著柴刀走向王不二，惋惜道：“孩子，下次記得投個好胎，不行就往我家投，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周二狗！”

“好的小二狗…”

既然對面要下殺手那可就不能怪他了。

一只耳聽到這話沒反應過來，這孩子是怎么敢的？

王不二說完便取出56式，對準被嚇傻的一只耳腦袋扣動扳機，

砰…

隨著一只耳后腦破碎，王不二對著滿臉錯愕的幾人頭頂召喚巨石。

轟…

巨石精準砸在反應不及的幾人身上，反水男和另一個人被當場砸死，老頭和烤肉男僥幸逃過一劫，不過也被砸到了半截身子。

見到兩人還有氣息，王不二拎槍走了過去。

“別殺我！大哥不…爺爺別殺我！放我一條生路，我還有家人，我還有媳婦孩子…對了！我也有一個吃屎的二叔啊！”

烤肉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

王不二沒有搭理這個亂攀親戚的烤肉男，走到一言不發的老頭面前，笑道：“你怎么不求饒？”

“呵呵…”

老頭皺巴的臉上滿是淡然，強忍著下肢帶來的痛苦，自嘲道：“求饒你就會放了我們？哪有我們能殺別人，別人不能殺我們的道理…

還有…老頭子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還真沒見過有人能一揮手變出一塊大石頭，你確定會放過我們？”

“你倒是想的挺開。”

“想不開又能咋樣，兩條腿沒了，就算能活著回去，我也不能保證我家那幾個孩子會不會養我這個累贅。”

“要是他們能養呢？”

“哈哈…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老頭子我最怕拖累別人，前些日子我還想過，要是真有動不了那天，我就絕食，省著臨了臨了的還落下一個老不死的名聲。”

汪汪汪…

兩條獵狗跑到老頭身邊對著王不二呲牙，看著挺有氣勢，就是腿抖的跟面條似的。

“沒想到你們還沒跑，能放過它倆么？這倆小家伙膽子不大。”

老頭摸了摸兩條狗，看到王不二搖頭，笑道：“那也行，讓他倆陪著我，省著回去再讓別人吃了，大黃二黃陪著爺爺回老家…”

兩條狗舔了舔老頭的臉，老實的趴在主人身體兩側，老頭抱著兩條狗閉上眼睛。

“一路走好。”

砰砰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