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長吳解冷哼一聲,拍案而起,指著凌公公的鼻子罵道:
“什么神棍,神棍能一夜筑冰城,能擊退敵軍?”
“你們這些閹狗,只敢和你的主子躲在后面看熱鬧,是不是已經(jīng)收拾好鋪蓋,準(zhǔn)備逃呢?”
凌公公目光一凌,冷聲道:
“你什么東西,也敢侮辱魯陽王?”
“閹狗,我辱你,怎么了?”
眼見雙方一觸即發(fā),穆蕭蕭大聲呵斥:
“吳將軍,退下。”
盡管穆蕭蕭對魯陽王十分不滿,但此刻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因為糧草和物資都掌握在對方手中。
凌公公冷哼一聲,也知道不能將事態(tài)擴(kuò)大化,畢竟也得讓這些人去拼命。
“還請凌公公稟告魯陽王,請盡快安排棉衣和糧食,將士們還在挨餓受凍。”
凌公公道:
“這事情我已上報過王爺了,只是這么多人的棉衣和糧食,也不是一時能湊齊的,請少將軍克服一下。”
“需要多久?”穆蕭蕭追問。
凌公公略加思索道:
“三日。”
吳解破口大罵:
“閹狗,你想讓我們凍死在這里嗎?沒有糧食將士們可以餓肚子,但沒有棉衣,這天氣一閉眼就凍死了。”
千夫長王猛道:
“哼,魯陽王讓我們克服一下,是暗示我們搶百姓的棉衣和糧食嗎?”
“燕郡今年大旱,可搜刮不出什么來,說不定還會逼百姓造反呢?”
凌公公道:
“幾位將軍,王爺又沒說不提供糧食和衣物,但做什么都有流程,王爺也在忙著籌糧呢?各位將軍就不能自己想想辦法,別總想著搶老百姓的。”
“辦法總歸是有的吧?”
吳解哦了一聲,冷笑道:
“那凌公公的意思,是讓我們吃尸體,或者去搶豪門貴族的糧嗎?”
王基微微皺眉,這些士兵的衣物和糧食若不解決,很可能就會兵變。
但王基若是讓神女改變季節(jié),氣溫回升,這冰城必然坍塌,又防不住蠻兵的進(jìn)攻。
聽著太監(jiān)和將士們爭論不休。
果然在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nèi)部開始崩壞的。
王基也沒說話,就這么仔細(xì)觀察著六位千夫長。
昨天晚上梁云歌說,這六位千夫長中有叛徒,叛徒給穆元帥下了毒,穆帥死后,北地郡失守。
若這六位是一般人,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是一點風(fēng)險都不能冒的,直接砍了了事。
但這六位都是千夫長,若是全砍了,軍隊立即就潰了。
所以還是得找出誰是叛徒。
所幸王基有眼,那就是神女,孩神話都說不利索,要是聽小孩子的話去判斷事情,多半兒會影響判斷。
王基從昨晚就讓神女注意監(jiān)視這六個人,但神女不是全知全能的,她還真不可能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
她也不肯能一次性監(jiān)視六個人,除非六個人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這六人,王基也問過梁云歌。
方才與凌公公對罵的吳解,是穆帥的心腹大將,出生寒微,是在穆帥的培養(yǎng)下才有今日的成就。
而且他為了救穆蕭蕭扮演的穆云,身中三刀,此刻還帶著傷。
從忠誠角度來說,這一位是最忠誠的。
第二位穆河,是穆帥的堂弟,算是穆家自己人,也是現(xiàn)在六位千夫長中,資歷最老的人。
穆河是穆帥的堂弟,穆蕭蕭的堂叔,這一位從血緣上是最親的。
第三位,千夫長王猛,則是北地郡王的外甥。
天門關(guān)失守后,北地郡王被蠻兵烹殺。
作為北地郡王的外甥,從利益角度分析,他出賣穆帥,投奔蠻兵的可能性不高。
第四和第五位是楊林和楊山兩兄弟,他們是魯陽王的人。
嫌疑應(yīng)該會大一些,畢竟最北面的北地郡王被殺,若是蠻兵攻不破燕門,魯陽王可能會成為最大受益者。
第六位是左御道,也是北地郡王的人,目前是六人中最慘的,他失去了左臂和右眼。
其他四人,從忠孝親慘的角度分析,他們可能性較低,只剩下楊林和楊山兩兄弟嫌疑最大。
穆蕭蕭認(rèn)為魯陽王不派兵來燕門助戰(zhàn),也不支援物資,有可能是與蠻兵暗中達(dá)成交易,讓蠻兵過了燕門,燒殺搶掠一番做做樣子,便撤退了。
如若不然,燕郡作為他的封地,他不可能做事不管。
昨夜,王基特地讓神女關(guān)注楊山和楊林兩兄弟,但從神女聽到楊家兄弟的話,王基作為局外人來分析,王基覺得還真不好說。
因為穆家軍中有一萬多士兵都是穆家軍的人,有八個千夫長,現(xiàn)在死的只剩下楊家兄弟了。
若是一個正常的人,和別人達(dá)成交易,會讓自己的人損失這么嚴(yán)重嗎?
王基對魯陽王不甚了解,也不好評價。
但王基推測,如果蠻兵這次撤退后,二次進(jìn)攻燕門的話,那就可以證明魯陽王沒有通敵。
因為一夜建好的冰城阻擋了他們前進(jìn),就是他們撤退的最好理由。
“所以說魯陽王通敵的話,燕郡已經(jīng)是安全的了,如果魯陽王沒有通敵,那…現(xiàn)在的我就是最危險的。”
想到這里,王基手心溢出了汗水,下意識地去找狐貍擦手,卻發(fā)現(xiàn)狐貍不在身邊。
若魯陽王沒通敵,蠻兵肯定會想要攻破燕門,入燕郡。
而在內(nèi)奸眼中,王基才是這路上的最大阻礙。
就在王基觀察著眾人,在心中分析之時,那凌公公突然看向王基,問道:
“王基,他們都說你可以溝通神明,這次來王爺特地有交代。”
“讓你在燕郡下三天大雨,可能辦到?”
看著凌公公那趾高氣昂的模樣,而且這廝昨日還要殺了自己。
王基無奈地聳了聳肩道:
“凌公公可以去天地殿向神明祈雨試試。”
凌公公挑了挑眉毛,再道:
“若是神明在整個燕郡下雨不方便,那就讓他在陽舞、陽泉和陽琢三縣下雨。”
八年前魯陽王下令讓著三縣的百姓全部搬了出來,并將這三縣的房屋全部拆毀,充當(dāng)農(nóng)田。
周家村的錢峰一家,就是從這三縣搬過來的。
為什么魯陽王會這么做,因為這三縣是大平原,土壤最為肥沃。
魯陽王將三縣百姓遷出,將這三縣的土地當(dāng)做了私田。
“凌公公,在下命令不了神明,要不然你去天地殿吼兩嗓子試試?”
凌公公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指著王基罵道:
“若是不能,你就是裝神弄鬼,愚弄百姓,加上你收留朝廷欽犯,二罪并罰,當(dāng)誅。”
“來人,給我拿下,押他去見王爺。”
四名太監(jiān)當(dāng)即朝著王基走來。
王基看著凌公公,覺得凌公公更像是內(nèi)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