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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夢境與危機

入秋了,塞妮絲終于迎來了生產的日子。

由于女仆莉莉婭也是孕婦且臨近生產期,家里特地請了村子里的產婆來幫忙。

然而,塞妮絲遭遇了非常嚴重的難產。

分娩過程異常漫長,母子都陷入了危險境地。

莉莉婭不顧自己的身孕,拼命運用她所掌握的一切知識想要幫忙。

塞倫則在一旁持續不斷地施展著治愈魔術,試圖為母親和妹妹爭取生機。

萬幸的是,努力沒有白費。

塞妮絲總算是成功生產了!一個健康的嬰兒平安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發出了充滿活力的第一聲啼哭。

“是個女孩……馬上要擁有一個可愛的妹妹了嗎?”

塞倫看著襁褓中的小生命,心中涌起一絲暖意。

塞倫剛松了一口氣,新的狀況又發生了——莉莉婭的羊水也破了!

“早產!”

這個名詞在塞倫腦海中猛地跳動起來。

這次,經驗豐富的產婆總算派上了大用場。

雖然她對難產的處理有些力不從心,但對于早產似乎很有經驗。她立刻指揮起塞倫和保羅幫忙為莉莉婭接生。

過程雖然緊張,但結果同樣令人欣慰——又一個小女孩平安降生了!

兩個都是女兒。

保羅臉上再次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一副標準的笨蛋父親嘴臉——今天已經是第二次看到了。

但這確實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看到兩個新生命的降臨,塞倫沉重的心情也不由得輕松了一些。

塞妮絲的女兒取名叫“諾倫·格拉雷特”。

莉莉婭的女兒取名叫“愛夏·格拉雷特”。

時光飛逝,轉眼入冬。窗外正下著鵝毛般的大雪。

屋內,塞倫看著希露菲在一旁認真地記著筆記,時不時地,他會溫柔地喂她吃一口小零食。

享受著這份寧靜和諧的時光,塞倫不由得輕哼道:“這日子真是美好啊!”

他還會嘀咕一些“是我上輩子向往的異世界生活”之類讓希露菲聽不懂的話。

保羅此時正跟隨村民們進山圍剿冬季滋擾的魔獸——這本是他作為村里騎士的職責。

但因為之前擔憂家中待產的妻兒,他沒有參與秋季的魔物清剿行動,導致冬天的圍剿工作異常艱難。

最近幾天,保羅總是唉聲嘆氣地回來。

希露菲聽到塞倫的輕哼,只是默默地將自己的手放在塞倫手中,但她的目光里卻盛滿了難以掩飾的憂慮。

塞倫察覺到了希露菲的異樣,輕聲問道:“怎么了希露菲?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希露菲只是搖了搖頭,腦海里卻清晰地回想起了前幾天的那個純白夢境,以及那個模糊不清的白色人影……

夢境中的場景與此刻如此相似:窗外的鵝毛大雪,身邊的心上人……然后,保羅叔叔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塞妮絲夫人非常擔心,想親自出去尋找,卻被塞倫以“剛生產完太虛弱了,這種事情當然是男子漢來!”的理由勸了回去。

隨后,塞倫獨自一人踏入了大雪紛飛的深山……

希露菲至今還記得夢中塞倫臨走前對她說的話:“不要擔心我,我現在可是水圣級魔法師,超強的好不好?你不能一起去……還是有點危險的,我不希望希露菲陷入危險之中。”

夢中的她,一如既往地對塞倫百依百順,沒有跟隨。

但這次的不安感卻異常強烈。

夢境再次切換……當她再次“看到”塞倫時,他正躺在一片冰冷的雪地里,周圍是虎視眈眈的魔獸,而塞倫則陷入了昏迷,生死不明。

最讓她心顫的是,明明是塞倫遇到了致命危險,那個白色的夢中人影卻用冰冷的語調說出了最后一句話:“如果那天塞倫出去,你不要跟隨……不然到時候你會后悔的。”

想到此處,希露菲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抓緊了塞倫的手。

察覺到希露菲小手中的不安,塞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沒事的,有什么困難都可以和我說。”

希露菲仍是搖頭不肯說話。

而此時,塞倫看著希露菲憂心忡忡的樣子,也想起了自己幾天前做過的那個詭異夢境。

同樣是在那片純白的空間,那個神秘的系統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遠離……希露菲……不然你會后悔的。”

塞倫當時非常懵逼:“后悔?后悔什么?什么叫遠離希露菲?你這個破系統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眼前的“系統”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了一陣,突然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隨后,一段名為“生命秘術”的魔術知識強行塞入了塞倫的腦海……接著夢境便破碎了。

醒來后,這段魔術知識清晰地烙印在記憶中。

稍微回憶了一下內容,塞倫就感到一陣無語——這竟然是一種可以將自己的壽命與生命力強行過度給別人的魔術!

“這算是哪門子魔術啊?也太舍己為人了吧……真的會有人傻到用這種魔術嗎?”

塞倫吐槽了一句,隨后便將這件事暫時拋在了腦后。

窗外,大雪依舊紛飛。

屋內,塞妮絲正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妻子的本能讓她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要不,我還是去尋找一下父親吧。”

塞倫率先開口道,“這么長時間沒回來,很可能是在山里遇到麻煩了。”

塞妮絲擔憂地望著塞倫,在她眼里,塞倫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不用擔心我,母親!”

塞倫一臉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好歹我現在也是水圣級魔法師嘛!對你的兒子有點信心好不好!”

聽罷,塞妮絲緩緩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剛生產完身體虛弱,家里還有嬰兒需要照料,她真想親自去尋找。

畢竟,她曾經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A級冒險者。

“一定要小心一點!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先回來,千萬不要逞強。”

塞妮絲充滿關切的話語傳入塞倫耳中。

“沒問題,交給我吧!”

塞倫拍著胸脯保證道。

旋即,他又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夢境警告,補充道:“希露菲就在家里好好照顧母親她們吧!”

然而,希露菲早在塞倫決定出發尋找保羅時就呆愣在了原地——眼前的狀況,簡直和她夢境中的情景一模一樣!聽到塞倫的話后,她這次卻異常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的父親……他也在圍剿隊里!”

塞倫愣住了。

希露菲平時對他幾乎是百依百順,這種明確的反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一起去吧。”

塞妮絲的聲音響起,她看向兩個孩子,“不用擔心我們,我和莉莉婭會看好家的。”

她終究還是更擔心塞倫獨自進山的安全,兩個人結伴,總歸多一份照應。

見到母親也這么說,塞倫便沒有了反對意見。

兩人帶著各自的心事,踏上了尋找圍剿隊的路途。

一出門,刺骨的寒風瞬間襲來。

塞倫下意識地握緊了希露菲的手。

后者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小手也用力地回握著。

路途不算漫長,也并未遇到預想中的危險,這讓塞倫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們趕到山腳下時發現,原來是一場雪崩將進山的道路完全封死了。

但這難不倒塞倫。

他施展火焰魔術,輕松地清理出了一條通道。

隨后,在原本預定的圍剿隊營地里,他們找到了保羅一行人。

原來他們確實是被雪崩困在了山里。

但考慮到當時已是夜晚,風雪極大,四周還有魔獸潛伏,保羅判斷貿然清路下山風險太高,于是決定在相對安全的營地留宿一晚,等待天亮。

聽到這里,塞倫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他向保羅轉達了母親和莉莉婭的擔憂。

想到溫暖的家和等待自己的妻兒,保羅當即決定立刻帶隊返回。

況且,下山的路已經被塞倫清理出來了,不是嗎?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塞倫心中那股隱隱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到底來自哪里呢?希露菲沒有跑去找她的父親,只是更加用力地、緊緊地握著塞倫的手,仿佛一松開就會失去他。

返回的隊伍行進在山路上。

塞倫和希露菲牽著手,慢慢走在隊伍的最后面。

突然,一聲嘹亮而兇暴的獸吼撕裂了雪夜的寂靜!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吼聲引發的劇烈震動瞬間引發了山體更高處一場規模更大的雪崩!

洶涌的白浪裹挾著萬鈞之勢,精準地朝著走在隊伍最后方的塞倫和希露菲傾瀉而下!

在意識清醒的最后瞬間,塞倫的本能反應只有一個——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希露菲緊緊護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為她筑起一道屏障!

緊接著,他感覺頭部被一塊夾雜在雪浪中的硬物狠狠擊中,劇痛伴隨著黑暗瞬間吞噬了他……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片純白的夢境空間。

眼前那個白色的模糊人影,行為變得異常狂亂:時而發出刺耳詭異的笑聲,時而發出憤怒痛苦的嘶吼。

就在塞倫被這混亂景象弄得心神不寧時,人影猛地發出一聲帶著無盡怒火的低沉咆哮:

“醒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整個夢境空間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玻璃般轟然破碎!

塞倫猛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簇在寒風中頑強跳躍的、小小的火焰——那是溫暖的火光。

緊接著,他看到了希露菲的臉……

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刻寫滿了極致的疲憊,沾染著刺目的、已然干涸發黑的血跡。她的嘴唇凍得發紫,最讓塞倫心臟驟停的是——她那一頭曾經如嫩葉般翠綠、充滿生機的秀發,此刻竟變成了毫無光澤的枯槁白色!這是魔力徹底枯竭的征兆!

塞倫感覺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滯、倒流!

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抓住希露菲的手,目光卻驚恐地凝固在希露菲的右臂——那里,手腕以下的部分,竟然消失了!斷口處覆蓋著被寒風凍結的、暗紅色的冰晶,觸目驚心!

而她的左手,此刻正顫抖著,極其艱難地維持著那簇微弱的取暖火焰——這是她最不擅長、平時使用也需耗費更多魔力的火魔術啊!

希露菲似乎察覺到了懷中人的蘇醒,凍得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牙齒打著顫,斷斷續續地說:“太……太號(好)……了……塞倫……尼(你)……美式(沒事)……真的……是……太號(好)……了……”

看著眼前因極寒和劇痛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希露菲,塞倫只覺得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地一聲,徹底繃斷了!

在艱難地說完那段話后,希露菲眼中最后一點微弱的光芒似乎耗盡了。

她像是用盡了生命中最后一絲力氣,嘴角帶著那抹未完成的、釋然的弧度,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冰冷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塞倫的懷里,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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