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逍遙
- 從聊齋采風使開始成仙
- 仙緣來敲門
- 2022字
- 2025-07-09 09:30:00
選擇安吉縣,林云逸是深思熟慮過的。
根據旨意安排,他主要在江東六郡采風尋訪,而安吉縣幾乎位于地理中心,水陸兩運便利,往來各地快捷。
此外當地風景優美、民風淳樸,且境內天目山、龍王山又多有仙神傳說,不虞沒有匯報材料傳回京城,故決定在安吉定居。
碼頭在城外東南五里處,依苕溪而建。
雖然名字中帶有一個溪字,但寬深不亞于尋常江河。
暢想著未來愜意生活,林云逸腳下恍若生風,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岸邊。
舉目望去,只見船只烏壓壓一片,漁船、客船、貨船混雜其中,綿延約莫里許。
碼頭上熱鬧喧囂,有漁夫拎著滿滿當當的竹簍下船就地售賣,也有旅人風塵仆仆提著行囊走下船,還有腳夫吃力的從貨船卸下一袋袋貨物。
林云逸沿岸緩行,目光逡巡,最終在一艘烏篷船前停下腳步。
一名年逾半百的老丈和一個赤膊漢子正在艙內清洗甲板,專注不留死角,可見對船之愛護。
“船家,明日發船嗎?”他抬手指了指掛在篷頂的藍黑布幡,上面繡著安吉縣三個赤字。
針腳細密,一看便知縫制之人相當用心。
聽得有人詢問,正在船上忙碌的兩人停下手中活計,起身朝岸上望去。
只見一名身穿靛藍長袍、腳踩黑靴的年輕人,正站在岸邊望向這邊。
面容不算特別俊逸,但十分耐看,舉止溫文爾雅,透漏著一股書卷氣。
老船家早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看人極準,知曉來人絕非尋常百姓,大抵是某個富貴之家的讀書種子,亦或者身有功名的士子。
不敢怠慢,其走到船頭,朝著林云逸道:
“這位公子,明日一早卯時三刻出發,不知您是獨自一人還是?”老船家緊接著解釋道:“小老兒這船能坐十二人,之前已有九人預定,若是公子隨行人多,只能另尋他船”。
“在下只有一人,不知船資幾何?”
雖說上午剛支取了俸祿,但能省的地方還是要省。
“這位公子,由此前往安吉,一路逆水而上,船資為六十文,若是由安吉回返,船資則為五十文”,老船家拱手回道。
林云逸剛才在碼頭處打聽過,知曉對方并沒有漫天要價,又看了幾眼船,干凈整潔,直接答應了下來。
預付了一半船資,林云逸翩然回返,難得的沒有從老船家身上薅羊毛。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早就試過數次,神魂之中的案牘庫確實能夠收錄普通人,只是所提取的獎勵有些聊勝于無。
諸如浮水術、插秧術、堆肥術等等。
不疾不徐沿著原路回返,當他行至客棧前面,就見十幾個人聚攏在招幌下指指點點。
“真是邪了門了,這三條黃犬怎么也攆不走”。
“誰說不是,還真就賴在這里了”。
耳聽眾人議論之聲,林云逸上前一看,三條黃犬蹲坐在地,眼睛緊盯客棧大門,鼻子時不時抽動一下。
“這三條黃犬竟然還守在門口?”
正思索著,就見兩個小廝手持掃帚氣勢洶洶走了過來,黃犬見狀立時夾著尾巴分散逃離,然而當小廝離開后,它們又再次蹲在原地。
林云逸搖搖頭,穿過大堂踩著樓梯來到自己房前,用鑰匙打開鎖頭便推門而入。
他一眼就瞧見了趴伏在書案上的赤狐,而聽得動靜的赤狐也立時扭頭回看,一人一狐面面相覷了好大一會兒。
林云逸面露驚異之色,若是沒有看錯的話,赤狐竟然在翻閱書冊。
赤狐面現羞愧之色,它剛才看書太過入迷,不曾想被主人抓個正著。
“我這是救了一只愛讀書的小狐貍?”
林云逸走至書案前,仔細打量一番赤狐,發覺小狐貍除了毛發滑膩柔軟、雙目澄澈透亮外,倒也沒有其它特別之處。
“想來應該不是狐仙狐妖,否則又怎會懼怕三條黃犬”。
“嚶嚶嚶”,赤狐低聲叫著,蓬松的長尾一甩一甩,似乎在抗議,在反駁。
小狐貍的動作表情令林云逸有些忍俊不禁,心中甚至閃過了明日帶它一起離去的念頭,不過想了想還是作罷。
他時常四處奔走,又怎么能照顧好赤狐呢?
“我明日就會前往安吉”,林云逸望向窗外,安慰道:“小狐貍你盡管放心,明日我自會帶你出城”!
赤狐仿佛聽懂了林云逸的話,頭扭至一旁,狹長雙目似乎一下子黯淡不少。
“哈哈,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有緣自會再見”,林云逸朝著赤狐說道:“我來教你讀書認字”。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讀書聲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赤狐專心致志的聽著,不時點頭,不時搖頭。
林云逸沒有注意到的是,一旁聽得如癡如醉的赤狐,全身毛發竟然隱隱發亮,如夜幕降臨后天河中的閃爍繁星,如月華播撒下來的熠熠銀輝。
這篇《逍遙游》乃是他早先默寫下來,每日都會研讀兩遍,日積月累之下雖然沒有發現什么神異,但對于心境的提升卻是實實在在。
頗有些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平和淡然。
晚膳是在房間里吃的,林云逸特意點了一只燒雞。
色澤鮮亮、香氣撲鼻的燒雞一端上桌,赤狐就忍不住舔嘴巴,急的在桌下繞來繞去。
林云逸見狀也不再逗弄,把燒雞放在了地上,輕聲道:“這是你的,快吃吧”。
赤狐雙眸一亮,仰著脖子嚶嚶叫了幾聲,這才低頭撕咬起來。
小狐貍吃相十分優雅,把肉撕成一條一條,然后再吞吃下去,時不時還會用右前肢擦拭下嘴巴油漬。
見赤狐埋頭干飯,林云逸便不再關注,轉而對付起自己面前的美食佳肴。
這一頓飯,一人一狐皆是吃了個肚圓。
弦月斜掛在窗外的桂花樹梢,清冷的銀光灑落街頭,微風拂過繁茂的枝丫,倒映下來的影子猶如游動的魚兒。
赤狐蹲在一旁的書案上,面朝桂月,眼中滿是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