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書傳千里

《便民要術(shù)》的活字版剛刻好，百工堂的院子就堆起了成摞的蘆葦紙。姚破天沒讓書閑著，讓護山班的后生分成十隊，帶著書往南北去——往北的去戈壁，教流沙鎮(zhèn)的人在沙里種耐旱的粟米；往南的坐船走，把落霞澤的養(yǎng)魚法傳給水鄉(xiāng)的漁民。

頭隊剛走到落馬坡，就被一群災(zāi)民圍住。為首的老漢捧著皸裂的手問：“這書能讓咱有口吃的？”后生翻開書，指著“沙地育苗法”的插圖：“您看，把種子埋在紅柳枝編的筐里，再蓋上碎草，保準能發(fā)芽。”

災(zāi)民們半信半疑，卻還是跟著后生在坡底試種。十日后，竟真冒出了綠芽，老漢對著青邙山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帶著村民往更南的平原去，懷里揣著那本翻卷了角的《便民要術(shù)》，說要讓更多人看見“綠芽”。

消息傳回青邙山時，歸心樓的百工圖又添了新內(nèi)容：南方水鄉(xiāng)的漁民畫了“多層漁網(wǎng)”，說能一次捕到不同大小的魚，不毀魚苗；北方的獵戶刻了“陷阱改良圖”，陷阱底鋪著干草，只傷獸腿不致命，還能留著活物換糧食。

書生看著不斷增厚的書稿，突然提議：“該添一章‘互助記’，記著誰幫了誰，就像青邙山幫流沙鎮(zhèn)，落霞澤幫水鄉(xiāng)那樣。”姚破天笑著點頭，讓他把紅柳根上的“沙不埋心”刻在了書的扉頁。

這日，京城書局的人又來了，帶著皇帝的御筆——“天下便民”四個大字，想把《便民要術(shù)》定為全國的農(nóng)書。姚破天卻把御筆掛在了歸心樓的角落，對眾人說：“書是百姓寫的，也該歸百姓用，不用皇帝蓋章，它也能長腳，走到該去的地方。”

第248章渠連萬家

斷云崖的引水渠越挖越長，像條銀蛇鉆進了鄰縣的干旱村。村里的人起初不相信“水能順著石頭流”，直到阿瀑帶著孩子們用陶管搭了座“過溝橋”，讓渠水從橋洞下穿過土路，流進村里的老井，井水漫上來的那一刻，全村人都跪在渠邊哭了。

“咱也能像斷云崖那樣種水稻了！”村長捧著井水，顫巍巍地對姚破天說。他不知道，阿瀑為了讓渠水過溝橋，在陶管里加了層竹篾，又在管外裹了層膠泥——是從落霞澤學的防水法子。

姚破天讓營造院的人送來“分水閘”的圖紙，教村民怎么把渠水分到各家的田里：“閘板高一寸，水流三分；低半寸，多澆兩畝。”他還讓民生院的郎中在渠邊種上“水芹菜”，既能當菜吃，又能凈化水質(zhì)。

鄰縣的縣令聽說了，騎著馬跑來看渠，見渠邊的荒坡長出了莊稼，村里的娃娃在渠里摸魚，突然翻身下馬，對著阿瀑作揖：“求姑娘也給咱縣挖條渠吧，哪怕分一半的水也行！”

阿瀑卻笑了，指著手里的圖紙：“不用求，這圖紙給您，讓村里的人來學，學會了自己挖——咱斷云崖的渠，能連到天邊去。”

沒過多久，鄰縣就組織了“挖渠隊”，跟著斷云崖的人學測坡度、搭陶管。等他們的渠與斷云崖的渠連在一起時，兩縣的人在渠邊搭了座“共水亭”，亭柱上刻著：“渠不分你我，水只顧民生。”

姚破天站在亭里，看渠水在陽光下閃著光，突然明白：引水渠引的不只是水，是讓人心連在了一起。就像斷云崖的水幫了鄰縣，鄰縣的人又把渠往更旱的地方挖，這水流啊流，流成了一張網(wǎng)，網(wǎng)住了千萬家的日子。

第249章索系山河

望岳頂?shù)奶焖鳎K于不再只藏在棚子里。這日，姚破天讓人把鋼索加長，一直連到了對面的“風鳴山”——那里住著群養(yǎng)蜂人，往年山路難走，蜂蜜運不出去，只能爛在山里。

養(yǎng)蜂人的頭領(lǐng)是個跛腳老漢，握著叩機哨的手直抖：“真……真能坐這鐵筐子過崖？”姚破天讓護山班的后生先示范，滑片“嗖”地滑過峽谷，風鳴山那邊傳來“一長兩短”的哨聲，老漢當即把蜂蜜罐搬上了滑片。

等第一罐帶著花香的蜂蜜送到青邙山，百工堂的人都樂了——民生院的郎中說這蜂蜜能入藥，營造院的人用蜂蜜混著松脂做了“黏合劑”，連情報院的瘦高個都把蜂蜜抹在信鴿的腳上，說能讓鴿子飛得更有力。

“天索不是路，是根繩，”姚破天對跛腳老漢說，“一頭系著青邙山，一頭系著風鳴山，往后您的蜂蜜能換糧食，咱的工具能換蜂蠟，日子就都活了。”

這消息像長了翅膀，周邊的山頭都來求接天索。姚破天沒讓鋼索滿山跑，而是教他們造“土索道”——用藤條編繩，架在樹杈上，雖然慢些，卻能讓山貨順著繩子滑到山外。

中秋那天，望岳頂?shù)奶焖鲯鞚M了燈籠，從青邙山一直亮到風鳴山。落霞澤的漁民劃著船，在澤里放起荷花燈，燈影順著水流漂，像與天索的燈籠在說話；斷云崖的孩子們舉著玉哨，對著月亮吹“一長兩短”，崖壁的回聲里，混著遠處養(yǎng)蜂人的山歌。

姚破天站在崖邊，看著這星火連城的景象，突然覺得穿越前的孤單都成了值得。他摸了摸懷里的叩機哨，哨身的螺旋紋被磨得發(fā)亮，像刻進了歲月里。

“天索系的不是山，是人心啊。”張老漢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手里捧著碗桂花酒。

姚破天接過酒，對著山河舉了舉，酒液里映著漫天燈火。他知道，故事還遠沒結(jié)束，但只要這根繩不斷，這團火不滅，日子就會像天索的鋼索一樣，韌韌地、穩(wěn)穩(wěn)地，往更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