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骨村住了短短三天，埃隆五人便被這里深深吸引，尤其是孩子們純真無邪的笑容，讓他們幾乎立刻決定要在此終老。五人被分派到不同的崗位——這并非出于防范，而是人盡其才。

高登在圖書室整理塵封的資料，莫林負責檢修優(yōu)化村子的能源系統(tǒng)，塔拉在層疊的梯田間鉆研種植技術，0591則在裁縫鋪里穿針引線……

此刻，埃隆正走向白月魁的居所。作為獵荒者的教官，他本該忙于訓練覺醒者使用槍械，但他此行卻另有所求——他渴望白老板的首肯，學習歸元之術，成為歸元戰(zhàn)士。

并非他不想覺醒，而是年齡這道坎，即便借助維像設備也難以跨越。這三天他已然明了，龍骨村的居民分為三類：普通人、歸元戰(zhàn)士與覺醒者。唯有成為歸元戰(zhàn)士，才有資格隨隊外出，調(diào)查生態(tài)，搜尋物資。這樣，他才有機會遇到馬克，拉那個固執(zhí)的小子一把。

他找過烏蘭敖登，卻被指引需白月魁首肯，這才尋到了這里。

剛到門口，屋內(nèi)的對話便飄了出來。

“老板，你在公示欄貼的那張求購8K液晶顯示器的單子，有人接了嗎？這破屏幕卡得我眼暈！還有胥童那滑板，脫手沒……”

“哪有那么容易？精密的電子設備在這年頭，比完好的古董還稀罕！”

埃隆一怔，想起公示欄上那些看似荒誕的告示，原來并非玩笑。在這末日廢土，竟真有人執(zhí)著于收集這些“無用”之物。

“咚！咚！”

“進！”

埃隆叩門而入，只見村長白月魁正與曲明在一臺巨大的顯示屏前激戰(zhàn)《拳皇》。曲明明顯處于下風，被單方面壓制著，方才的抱怨更像是在為自己找臺階下——當然，以曲明的反應速度，看這屏幕或許確實覺得畫面在掉幀。

“有事說。”白月魁頭也不回，全神貫注于屏幕上的搏殺。曲明的反應快得驚人，只是對游戲招式不熟，每每出招都被她精準打斷，才落得如此狼狽。

“敖登教官說，我想學歸元，需要您的同意。”埃隆開門見山。

“行啊，沒問題。”白月魁答得隨意。然而說話間稍一分神，她操控的雅典娜便被曲明的“包子”抓住破綻，一套行云流水的連招直接帶走。

“哈哈！終于贏了一局！”曲明得意地大笑。

“再來！”白月魁不服氣地挑眉。

埃隆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兩位龍骨村的頂尖戰(zhàn)力。三天里，他已第三次撞見他們沉迷游戲，斗嘴較勁，恍如孩童。見兩人再次投入戰(zhàn)斗，對他置若罔聞，埃隆無奈搖頭，轉(zhuǎn)身離去——反正目的已達。

與此同時，燈塔之上。

冉冰盯著個人終端上傳來的冰冷通知，如遭雷擊，僵在原地。恐懼與不安瞬間攫住了她。為什么？佩妮才剛?cè)ミ^晨曦大廳不久，怎么會這么快輪到她？

唐尼感染猩紅癥后不久便失蹤了，佩妮情緒低落至極，冉冰曾去安慰她。正是在那時，佩妮讓她明白了自己對馬克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叫做“愛”。

她不愿踏入晨曦大廳。即便要去，也只想和馬克一起。其他人？絕無可能。

想到曲明臨別時的話語，冉冰鼓起勇氣找到馬克。兩人沉默地來到空中農(nóng)場，腳下是漂浮的綠意，頭頂是冰冷的金屬蒼穹。

“馬克，聽說舊世界的人……是會組成家庭的。”冉冰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和誰在一起？”

“這些事，我從沒想過……”馬克話音未落便被急促打斷。

“我想過！和你！”冉冰抬起頭，目光灼灼，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直直望進馬克的眼睛。

馬克神情劇震，復雜難言。姐姐紅蔻在火刑架上掙扎的身影瞬間撕裂了他的腦海。他怕了——不是怕自己赴死，而是恐懼冉冰會因此葬送生命。

“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了！”馬克選擇了最懦弱的逃避，別開臉。

“為什么？！”冉冰不甘地追上一步，聲音帶著哽咽，“我們明明已經(jīng)知道地面有人生存！不僅僅是曲明，前兩天在資料室看到的記錄，都證明了！而且曲明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清楚，地面勢力遵循著舊世界的規(guī)則！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這是命令！”馬克不敢回頭，只能硬起心腸。

“命令？”冉冰的追問像刀子一樣扎過來，“是獵荒者指揮官馬克的命令？還是……未來城主馬克的命令？！”

“命令就是命令！”這聲質(zhì)問狠狠戳中了馬克的痛處，他猛地轉(zhuǎn)身，指著冉冰，情緒失控地低吼：“獵荒者要做的，就是服從！”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位獵荒者嗎？！”冉冰的眼角終于滑下淚珠，拳頭攥得指節(jié)發(fā)白，滿眼盡是破碎的失望。

“不是嗎？！”馬克也被點燃了怒火，不明真相的他只覺得冉冰在無理取鬧——她明明親眼見證過紅蔻的結(jié)局！“噬極獸都殺光了嗎？！地面安全了嗎？！獵荒者的尸體……你數(shù)得過來嗎？！”他大口喘著粗氣，轉(zhuǎn)身欲走。

身后傳來冉冰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話語，讓他瞬間僵在原地：

“我就要去晨曦大廳了……就在今晚。”她聲音發(fā)顫，帶著最后一絲微弱的希冀，“這就是我要服從的命令。馬克，你希望……我完成它嗎？”

“你除了噬極獸……什么都害怕！”這句話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馬克的心臟，紅蔻在烈火中扭曲的身影再次清晰無比地灼燒著他的神經(jīng)。

“……完成你的任務吧。”馬克幾乎是耗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這句話，冰涼的淚水無聲地滑過剛毅的臉頰。

最后一絲光亮從冉冰眼中徹底熄滅，只剩下死寂的絕望。她沒再看他一眼，決絕地轉(zhuǎn)身，順著農(nóng)場的小道漸行漸遠，而另一邊，查爾斯已經(jīng)到了摩根的房間，開始在摩根耳邊吹風，將事情引導向自己期望的那樣。